第18章 抢功

李达一看踢的是矮个儿王间，顿时心感肉疼，想着怎么也要摆桌酒赔个罪，

狗腿子二号王海却不管那些，双手叉腰，趾高气扬道：“我还以为是闲杂人等，原来是捕班快手张文通，师爷和班头来了，还不素来见礼！”

小陈一听王海如此无礼，立马将佩刀拔了出来，厉声喝道：“二哥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人能叫的？”

“那我能叫吗？”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顶着酒糟鼻就走了进来。

随后转头吩咐道：“老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衙役要斯文。老爷都吩咐了，你要把三班衙役都管起来，不要不分场合随手就拔刀，何况还是对同僚，真是世风日下。”

“是，陈师爷。”苏耀庭苏班头一脸谄媚回答道，然后扭头对向狗腿子一号李达，吩咐道：“陈桐狂悖放肆，刃向同僚，记入吏房，罚没本月奖钱。”

罚陈桐就是打张捕头的脸，易水寒也脸上无光。

易水寒略微脑筋一转就冷言对苏耀庭说：“苏班头役代管三班，是县太爷的决定，大伙自然拥护赞成，可这赏罚不公，大伙口服心不服啊。”

苏耀庭苏班头本就是暴脾气，一听易水寒这通阴阳怪气就勃然变色道：“说，我哪里赏罚不公了？”

“李达不光刃向同僚，还故意踢门将捕班衙役王间打伤，请问苏班头，这个怎么算？”易水寒怒目而视道。

“易水寒你休要在此颠倒是非，我哪里是故意的？”狗腿子一号李达插嘴道。

“行了行了，那谁，你将门关上，休要让旁人看了笑话去。”陈师爷一看苏耀庭一方眼看要吃亏，就起了拉偏架的心思，于是道貌岸然说道。

然后紧接着说道：“张捕头，你们先来了这么长时间，可有收获。”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张文通此时也是怒火中烧，一听陈师爷问话了。就不咸不淡说道：“刑名案件历来由捕班们经手负责，师爷想问，小的们自然不敢不答，可是刚来了一个时辰，遍寻坑河边，也找不到凶器，疑点只有个单只得绣花鞋。小的们虽略有不满，但都是一片公心，不敢藏私，请师爷明察。”

易水寒、陈桐等人一听张文通当众扯谎，自是为其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猥琐发育，徐徐图之。

陈师爷最善写这种官面文章，自知张捕头的话无懈可击，陈师爷也是无言，因为都是虚头巴脑的当然无懈可击。

苏班头本就在气头上，可不管那些，抓住张捕头的话头就攻击道：“这是县太爷任上第一桩命案，平老爷十分重视，叫师爷和我过来看看。而且师爷和班头就不能过问刑名案件，是谁定的规矩！”

还不待张捕头张嘴反驳，不料矮个儿王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悠悠道：“陈师爷、苏班头，鄙人有线索。”

苏班头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还不快快说来。”

矮个儿王间窥看了一下易水寒，自觉天衣无缝便说道：“小的刚发现，那绣花鞋上的样式是湖锦丝铺的，而且今日集市上李胜奇李秀才打斗抢得了绣花鞋，而李秀才正是遇害者的新侄子，所以小的认为线索都指向了李秀才。”

听见矮个儿王间说完，张捕头和易水寒相对无言。

因为这本质上就是一个两头堵，指认矮个儿王间是从易水寒处“进货”的，也就承认了张捕头当众扯谎，欺骗师爷和班头，所以只能坐视矮个儿王间剽窃。

想通了此中的关节，易水寒无奈地望了望张捕头，靴底也学着刚前的动作，磨了磨地上的沙土。

张捕头也无语，刚才当众扯谎虽说是意气用事，可要是捕班众人齐心一处，成功率也是相当高的。让矮个儿王间这一掺和，相当于易水寒的功劳都被其抢走了。

于是也脚下磨了磨沙土，仿佛告诉易水寒，通过这事找到了沙子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陈师爷一听矮个儿王间的推测十分合乎情理，自是眉开眼笑，连忙吩咐捕班众人负责搬运遇害者遗体，送往现场衙内太平间。又吩咐苏班头跟着自己直接去李秀才家。

陈桐听着陈师爷这么安排，心中一阵无明火骤起，这就要冲出去说些什么，却被易水寒一把拉住，连忙道：“陈叔，咱俩去地保处找板车。”说罢就拉着陈桐出了门外。

苏班头一看，便冷哼一声，但也不理，和狗腿子李达、王海一起簇拥着陈师爷出院去寻李秀才的家。

矮个儿王间本欲跟着他们出去，却被张捕头带来的一个叫庞策的衙役拦住，这庞策天生一张巧嘴，人称巧嘴庞策，属于林桃县的嘴强王者，惯会说阴酸刻薄的俏皮话。

一见矮个儿王间想出去，就用手扽住矮个儿王间的袖子说道：“县太爷不在，陈师爷最大，刚才陈师爷吩咐了，捕班的拉尸，站班的捉人，不知王兄是哪个班的？”

矮个儿王间被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自知理亏，不敢回话，就回身帮忙众人搬运遇害者遗体。

不一会儿，易水寒和张桐就找到了板车，回来了。几人都是青壮，又见惯了这等命案场面，不会缩手缩脚，三下五除二就安置完毕，几人就出发往县城赶去。

张捕头一马当先却眉头紧皱，众人知道今日张捕头吃瘪，也不敢像往日那样调笑，气氛顿时愤懑压抑起来。

巧嘴庞策却是荤素不忌，由于他最是看不惯矮个儿王间这等吃里爬外的行为，于是就开言讽刺道：“兄弟们，我家有个邻居，这家邻居出落个姑娘，长得十分好看。等到了适婚年龄了，上门提亲的自是跨破他们家门槛。”说完了还摇头晃脑起来。

陈桐知道巧嘴庞策惯会使坏，于是笑骂道：“小杀才，你这是说相声吗，还用人捧哏，你才往下说啊。”

听到了后面有动静，张捕头和易水寒也放慢马步，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