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樊笼莺歌

在某个高楼大厦的天台上，吸血鬼德丽莎靠在天台的护栏边，看着这个让她感到好奇与欢喜，却又陌生到无法理解每一个事物的城市。

夏天的风，比起不解风情的春风，它是那么令人欢喜。

因为它不仅能缓解酷暑的炎日，还能吹起少女的长发，让热恋少女的人可以寻着芳香，找寻到她。

德丽莎的白色长发在凉爽的清风中被微微吹起，如同垂落九天的星河，在半空中留下梦幻般的幻影。

九霄的身影在天台入口处慢慢出现，他看着靠在天台护栏边满眼憧憬的少女，月下少女此刻如此的唯美，让九霄都不忍出声惊扰到她。

他放轻脚步声走到了她的身边，靠在护栏上，陪她一起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德丽莎已经知道了九霄的到来，但她此刻却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沧海市的夜景之中。

这里的一切都令人感到美好而不真实。

她微微抬起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招牌。

“人类……你知道那边那个招牌上，画着吼姆玩偶的地方是什么吗？”

九霄顺着德丽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方向正是自己和姬子一起吃饭的那个餐厅。

“那是吼姆欢乐餐厅，就在我们之前相遇的街道不远处，那里的食物挺不错的。黑松露巧克力烤牛排、番茄香蕉苦瓜饼、奶油鸡腿蛋糕……

等会，这里为什么会有奶油鸡腿蛋糕？不对，这都什么卡斯兰娜家菜系。”

德丽莎咽了咽口腔中不由浮现的口水，虽然脑海中想象不到九霄说的美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听起来就好好吃的样子。好想吃……

得到了九霄给的答案后，少女的表情显得格外欢喜与兴奋，她有些激动地又用手指指向了另一边。

“那里呢？就是那个灯光特别多，摆出了好看的图案的地方？那是什么？”

“那个不是地方，那个是吼姆摩天轮。不过要说是哪里的话，那里是吼姆吼姆游乐园。

听说那里的摩天轮是沧海市的最高点，坐在那上面不仅可以看到大半个沧海市，还能看到海面上的游轮。”

“那边呢那边呢？那个闪闪发亮的大楼呢？”

“那是游戏城，是一个游乐场所，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游戏机，还能够抢先体验一些尚未上市的游戏。”

“游戏机……？那是什么？游戏……又是什么？”

德丽莎一脸疑惑地看向九霄，但是九霄却没有在德丽莎的眼中看到迷茫的慌张，而是那对未知事物强烈的好奇与期待。

但是，连游戏机和游戏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九霄的眼神有些惋惜和怜悯，他揉揉德丽莎的头，温和轻声地缓缓将游戏机和游戏向她解释了一番。

解释完后，德丽莎没有继续追问，但看她的神情，仿佛却是已经将游戏机深深记在了自己心中。

因为在德丽莎看来，游戏机，这是她唯一能够触摸到，并且可以拥有，留下来的东西……

之后德丽莎又充满好奇地询问了九霄沧海市许多许多的地方，九霄都会耐心地回答德丽莎，告诉她那里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

樊笼之中囚禁的少女，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樊笼，以自己眼睛，自己的手脚，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

虽然一切对于几乎空白的少女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和未知，但如今九霄充当起了她的解说员，向她解答未知的疑惑，将这张波澜壮阔的世界展现在她的面前。

“比起只是这样一直听着，不如脚踏实地亲自去看看吧。虽然我没啥钱，但是带你去吼姆餐厅吃好吃的冰淇淋，巧克力蛋糕，去吼姆吼姆游乐园做摩天轮的还是可以的。

说起来，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哦不，应该是你的朋友，她的愿望。怎么样，德丽莎，愿意与我一起为你的那位朋友去实现愿望吗？”

九霄伸出手，向德丽莎提出一同去那些令德丽莎感兴趣的地方的建议。

虽然被九霄戳破了之前的谎言，但此刻的德丽莎却已经不在乎这些。

她满脸期待地伸出手，想要与九霄的牵在一起，接下他的邀约。

但她的手只是伸到了半空，德丽莎便仿佛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立马清醒了过来。她的笑容消失，并将手又抽了回来。

她踮起脚，双手叠在护栏上，让自己的小脸趴在上。

“人类，对不起，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今晚必须要离开这座城市……吸血鬼本就不是该出现在灯光下的生物，而且……

人越多的地方，我就…她就越难控制住自己，越难控制吸血的欲望。她，就是这么悲哀的生物。

对不起人类，我之前看到那些人在追逐你，我却自顾自地逃了……就是因为害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德丽莎低下了头，眼神是那么的黯淡忧伤。就像一直被世界、被世人遗弃的小猫咪，待在被世人遗忘的黑暗角落，只能独自孤独地舔舐自己伤口。

九霄对少女的模样感到十分怜悯，但更多的却是有一些想笑。至于为什么想笑，那一会再说。

现在，他想当一个听众，听德丽莎继续说下去。

因为德丽莎已经开口，诉说起了她与九霄交易中的那则故事。

“少女是被奶奶制造出来的人偶。

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便没有意义。

除了一个像笼子一样装满书本的房间，奶奶没有给她任何东西。只有奶奶和睡着的姐姐是她偶尔能够交谈的对象。

她被要求频繁的饮用血包，并且每隔半个月，便要吸食姐姐的血液。一切都是奶奶的愿望，所以她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生活。

因为她就是为此而诞生的，因为她正在被需要着。

因为每次吸完血之后，姐姐就会醒来，向她露出非常非常温柔的笑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即便如此，她仍旧有一个愿望。她想要出去看看，去亲眼看看画本中所描绘的世界。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最终，在姐姐的帮助下，她逃出了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未能离开的牢笼。

但是她们将所有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外面是人类的世界，不属于吸血鬼……

她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想要去吸食人类血液的冲动。哪怕她拼命控制压抑住自己，但身体的本能却轻易打碎了她的努力。

回过神以后，只有嘴角新鲜的血渍能够替代空白的记忆告诉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