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时一病

千庭叶十六岁时就壮志得酬，不仅有了一身高强的武艺，还成了京圈少女们最向往的公子爷之二，那之一便是大他半个时辰的哥哥千庭树。只有千庭府的门槛被媒人踏破，千庭家从未派什么媒婆去踏别人家的门槛。这年他们二姐千庭芳十九了，终于挑得个心仪的夫君，远远的嫁到益州去。其实倒也不是她挑得远，只是她挑中的人被皇帝派到益州去任职了。千庭叶不是武艺高强嘛，家里让他护送二姐去益州，想着出一趟远门不知又能找多少乐子，他欣然前往。

有了多年前的教训他们这次低调许多，左减又减，千庭芳的嫁妆还是没少装，连人的带货载满一车。丫鬟跟了一个，护卫跟了七个，都是强手，一行十人从京都出发往益州去。近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益州，好在一路顺利，没出什么岔子。要真说岔子嘛，那也有一个，路过洛阳时，千庭叶勾搭了一个小姑娘，结果姑娘父母还真看上他了，要立刻给两人定亲。千庭叶只想跑掉算了，千庭芳可不让，他跑了可丢的是千庭家的脸啊。于是她出面去与那姑娘家说自己这弟弟有某种特殊的癖好，人家就再也没心思了。千庭叶过后反复问，也没能从她嘴里知道她到底说的什么癖好。

没到益州几天，那姐夫夏成蹊家里人张罗之下给办了婚礼。千庭叶不明白姐姐怎么找了个书呆子，可细想又合理了，他们家的男人除了他，可不都是琴棋书画精通的书呆子么，她是瞧习惯，也找了个眼熟的。偏他一心习武，琴棋书画都是半吊子。亏得教他琴的还是吏部尚书南仲乙这种人物，可他没学个什么名堂。只因他爹当初为了在京都巩固关系，花高价请了同样升官回京的南仲乙的贴身护卫封子吉教他武功，去南府时偶然听到南仲乙弹琴，说比家里的人都弹得好听，求着南大人教，结果扒拉七八回后不了了之。

他在益州浪荡几日，每天出去找乐子。他嫌弃这益州人都是矮子，不过姑娘家却大多貌美精致，于是他很愿意上街闲逛。这天下午他去茶楼听说书的讲诸葛孔明，环顾一圈并没有貌美姑娘出没，听完说书便走。出了茶楼路过一街头，却见一堆人围着在看什么，还阵阵喝彩。他连忙挤进去，见一个乞丐般的小女孩带着一只金毛的小猴子在卖艺，虽然看起来那小女孩全身又脏又破烂，但泛红的稚嫩小脸蛋和一双明亮异常的眸子却叫人喜欢得紧。小女孩和那小猴子配合默契，灵动敏捷地表演小技法。小女孩好像会一些浅显的功夫，手里握着根黑铁棍当兵刃，千庭叶瞧那铁棍却是质地好货。一人一猴耍得有模有样，围观之人大大方方往她破碗里丢了许多钱。“多谢叔叔姨姨！多谢！”小女孩表演完向大家鞠躬，端着碗里的钱开心极了。

千庭叶心血来潮，要是家里有这么个小女孩那便好玩许多。等人群散开后，他过去叫住她，摸出一大锭银子递过去，小女孩欣喜万分接过，“好看的大哥哥，谢谢你！”她瞧那银子可当这好几十百把碗小钱了。他本打算说，“我想买你回家做丫鬟！”可说出的话突然拐了个弯儿，“我想买你的猴子做丫鬟！”。小女孩一听抱着猴子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将那锭银子掷到他脚下，再跑就没影儿了。千庭叶好不失落，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被嫌弃，懊丧地捡起银子吹了吹灰。

回到府里，他竟因为这事儿郁郁了两天两夜，茶饭不思。千庭芳以为他生病了，差人请大夫给他瞧，大夫给他把脉后说他是少年青春症，早点娶个媳妇就好了。千庭芳想这事儿还得他回家找爹娘做主，打算等他回去时捎封信说一说。

千庭叶始终想不开，第三天他便又去那地方等了大半天，也没见那小女孩和猴子，终于放下脸面找附近的商贩问。商贩说头天傍晚下雨前一会，那小女孩被一群大小子欺负了，打死了她的小猴子，她也被打得半死不活，不知道爬哪里去了，估计死在什么地方了。“啊....”千庭叶心头顿觉被什么东西锤了，比师父锤他还痛上百倍。他往后几天在城里到处找，但凡是个差不多大小的乞丐他都去抓着辨认，却一个都不是。有几个小乞丐信誓旦旦说那女孩被人打死了，早丢河里叫鱼儿啄光啦。

千庭叶这下病更重了，几天米水不下。千庭芳愁坏了，心想他这少年青春症这么严重么。和夏成蹊一商量，夜里，夫妇俩不知哪里去弄了一个姑娘给他塞到床上。第二天千庭叶果然好了，起来吃得几大碗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说要回京都了，千庭芳不敢拦他，只希望他快回去由爹娘管着便好。

等千庭叶走了，千庭芳拿了些银子去打发那姑娘，那姑娘默不作声拿得银子就自个儿回家了。其实这一晚上两人什么也没做，就是讲故事。开始千庭叶让她讲故事，而且非要讲什么心善少爷和小丫鬟的故事，若不讲他就要脱她衣服。这姑娘也不知道什么少爷与丫鬟得故事啊，在他反复逼迫之下，无奈自己主动开始脱衣服。千庭忙将她手脚绑了，放在一边，自己给她讲起了故事。他就讲啊，说从前有个心地善良的少年公子，救了路边一个小乞丐女孩，带回家做丫鬟，教那丫鬟读书，后来丫鬟长大了，两人两情相悦，可是家里人反对他们在一起，于是两人私奔了。讲了一遍他觉得不满意，又重新讲了个。说从前还是有个心地善良的少年英侠，武功奇好，从坏人手下救了个和家人失散的小女孩，领会门派当他的师妹，还带她练武功，后来师妹长大了，两人两情相悦，可是师妹被三师兄看上了，于是这少侠和三师兄为了争师妹来了场决斗，他赢了，带着师妹远走高飞....他就如此这般讲了许多个关于心地善良的少年搭救小女孩的故事，把自己感动得厉害，心头郁郁之病竟好了大半。

经此一病，病后痊愈的千庭叶心头从此多了一念愁思，思不得而抚琴，琴艺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