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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河西城

在马府尹车驾的带领下,王应墨一行人来到州牧府,此时,州牧府府门大开。

河西州州牧,柏修己。

他个凡人,不曾踏入修行,早年曾为边军一位军需官下属,他能凭借一介凡人身份爬到如此位高权重的职位,可见其能力。

不管是南楚还是北齐,凡人为官者不在少数,事实上,南楚给凡人入仕的机会向来不比修行者少,那个建在京城的翰林院不就是凡人进修的最好选择么。

但是像柏修己这般能够一步一个脚印从一个边军小卒坐到如今的实权州牧,实在是少中又少,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柏修己如今七十有余,身子还算健朗,虽说他乃一介凡人,但做到如此位置,有些天材地宝延年益寿在正常不过,这位州牧大人做了得有快十年的河西州州牧,在他的治下,河西州粮广人多,蒸蒸日上,边境军粮更是从未在他这里出过纰漏,连皇帝陛下都多次称赞他是大楚粮财神,是边军最重要的后盾。

老人今天是是推掉了所有政务携妻儿老小在此等候。

李正阳虽说身份特殊,但他柏修己也是一方封疆大吏,没必要亲自来此等候,那么只能是因为车厢里那位了。

马府尹来到柏修己身边低声道:“大人,人带到了。”

柏修己走到第二辆马车旁拱手道:“李院长。”

李正阳下车回礼:“柏大人。”对于这位河西州牧李正阳还是比较尊重的。

河西州在大楚的战略地位不可谓不高,这位老人这多年在河西州呕心沥血,充分保障了大楚的粮源,值得他这一份尊重。

随后柏修己冲着马车竟然是直接跪下,其妻子、儿子、儿媳还有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孙儿孙女也是一同跪下。

“草民柏修己恭迎老天师。”王应墨这才注意到,老人家与马府尹不同,他并没有穿官袍,而是自称草民。

但听了些这位大人的名声再联系眼前的光景,王应墨知道这其中想必又是一段不太好的故事。

李正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王应墨身边:“这位柏大人,也是苦命的,早年在边军服役时,全家被散修杀害。”说到此处他看了看王应墨继续说到:“跟那个张家村相似,但那次没有这么多阴谋诡计,就是魔修单纯的炼人生魂。”

“当年是先生出手打杀了那魔修,随手为止罢了。可与修行界有关的事情就是那么残酷,一个能随意屠村的修士在我们这些人手里,弹指可灭,对于凡人来说就是难以逾越的大山。彼时的柏大人身份卑微,那有什么复仇的机会?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得知是先生杀了那些魔修,故而一直以来非要求见先生,当面致谢,三年一度的京考更是回回把除了述职之外的大部分时间浪费在问道院,只求当面道谢,不过先生不愿再理会这些事罢了。”

王应墨听在耳里,忍不住问道:“这样的事很多么?朝廷不管?”

李正阳被梁众山教训了一番后似乎对王应墨很感兴趣,有事没事就跟他闲聊。

“倒是不多,但也不少,至于朝廷管不管,当然是管的,而且力度极大,巡境司上下更是对追杀此类魔修几乎倾尽全力,但修士,毕竟难受约束,这时间散修太多,那里全顾得过来,更遑论有些地方还有妖兽作乱,如今我大楚强盛至此,尚且这般,莫兄弟不妨想一想,若是朝廷羸弱,国家颓废,更甚至国之不存,对于这些平民百姓又会事怎样一番光景?”

王应墨无言以对。

车厢里的梁天师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我有我的职责,你有任务,这些年河西州风调雨顺,你劳苦功高做得很好,我却枉为天师,让你这样功臣全家遭难,能做的也是有给你复仇。”

一个老人站着,一个老人和他的家人跪着。

老天师却只是道:“我有何面受你如此大礼,快起来吧。”

说完此话不尤柏修己说话,一股无形力量将他们一家托起。

此时的柏修己老泪纵横:“天师高义,却那只对我这般复仇无望的凡人来说,是您给了我唯一的希望。”

老天师只道:“我当年不见你只自觉无恩于你,今日亦是如此,我食国禄,皆来于民,一身修为,不保境安民又作何用?”

他缓缓抬头望着远方,此刻几近黄昏,楚河之上,大日孤悬,河面上船只往来。

老人轻声开口:“天下害于修士者,皆我辈之过。”

李正阳同样看着远方落日,听得梁众山此言,气势浑然一变,腰间戒尺剑铮铮作鸣,几欲出鞘。

凌冽剑意升腾而起,竟然是难以压制。

道脉圆满多年的修为,在此刻松动,换做以往,李正阳或许会狂喜,但这可以他并没有什么欣喜的情绪,他只是重复了那一句话。

“天下害于修士者,皆我辈之过。”

此言从他口中一出。

“铮!!”

戒尺剑瞬间出鞘,自行落入他手中。

于是他将长剑倒持,冲着梁众山行了一礼。

“先生正阳先去,此回问道院,自卸去副院长一职,潜心修行修心,不入灵胎誓不出关!”

梁众山点了点头。

李正阳单手持剑,大步而去。

王应墨知道这是李正阳的契机所在。

柏修己遣散家人,只留儿子侍候身旁,将王应墨一行人迎入府中,简单的晚宴能看出柏修己不是个多么奢侈的人,甚至于晚宴刚结束,安排好一行人住处,那个老人便向梁众山招呼一声离开了,理由竟然是还有政务要处理。

王应墨看着这个兢兢业业的老人不免想起了张冲,两人经历相似,却不知道张冲将来又会如何。

既定的乘船的是在明日上午,这些马府尹自然都会安排妥当。

对于李正阳的离去,王应墨是有些失望的,这一路行来,能看得出李正阳极为健谈,其实也不奇怪。

按照李正阳所言,问道院上到院长副院长,下至教习讲师,除却年节假日或者要务再身之时,都有安排给学生上课。

所以与他交谈起来也是极为舒心,毕竟为人师表者,多以学生为重,不会故作高深卖弄文才,李副院长说起楚国情况更像是答疑解惑,当然也是挑些能说的来说。

梁老天师则不同,路上王应墨也曾主动寻他请教一番, 但明显能看得出来,老天师谈兴不佳,王应墨自然也不是不是识趣的人,只好不再打扰。

其实通过对那些往事的一些了解王应墨也能理解老天师的苦楚,二十年前的大楚灭截月山是大势所趋,国事所须,可对老天师来说毕竟违心之举,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便可知道,老天师与那个截月山山主想来交情不浅,对萧红袖这个当年的截月山天之骄子恐怕也颇为熟悉,原本当年一战便是他的心结所在,如今再见古人,冲击之大可以想象。

也难怪路上老天师几乎一直待在马车里不愿出来,想必也是不愿再看到念纪那个小丫头,想起当年往事吧。

想到这,王应墨不免有些后悔,念纪念纪当然是念他师傅月纪喽,可这不是在老天师心窝子里捅刀么。

难不成这一路他老人家爱答不理的就是因为这个?

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王应墨坐在自己房间暗子琢磨。

州牧府待客的住处自然是没话说,原本按照规矩都会有下人侍候在外,但对于大多数修行者而言,都不喜欢如此,所以只有莫念纪这个丫头的房间里留了一个丫鬟伺候着。

王应墨先前去看过了,马车终究坐久了也不舒服,小丫头睡的很沉,睡姿也不是抬安稳,王应墨去事丫鬟在给她掖被子。

伺候的丫鬟想来是得了指示,看样子是打算一夜不睡照看这个小姑娘。

对于修行者而言修行向来事最好的休息,五脉一开,接应天地灵气洗刷肉身自然便能去除疲劳,焕发新生,相比之下睡觉则是对修士而言是一种浪费。

王应墨深知此去京城,以他道脉后期的修为,并不是多保险。

区区一个张家村都能将他扯进截月山复兴的漩涡之中,更何况京城那样的卧虎藏龙之地?如今唯有抓紧一切时间强大修为,壮大自身,才会有自保之力。

否则再莫名其妙的卷到什么浑水里,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不得不想的问题,万一莫念纪的身份曝光,何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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