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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猜测

破甲已经修缮的七七八八了

赵元启一把火烧尽船舱众多鬼侍,但梁众山等人的迅速回归让火焰并没有彻底蔓延开来,对船体的伤害其实不大。

毕竟破甲本就不是他们的目标。

此时还有修士在船体周围忙碌。

要使破甲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恢复航行,依靠凡人船工当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船上也有负责船只维护的工家修士。

莫念纪还在昏睡。

萧红袖的复苏使得残魂与器灵短暂分离,这对莫念纪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王应墨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不会记忆又消失了。

王应墨先把她送回了房间。

按理来说王应墨是梁众山亲自邀请的客人,出了此番事故使得王应墨身处险境,他怎么也该主动来见一见王应墨,否则也太过失礼。

就连华阳也好像不乐意呆在他身边,甚至都没有问王应墨是如何在赵元启手下活下来的,也没有问赵元启怎么样了,待他返回破甲后便急匆匆离去。

对于华阳性子稍有了解王应墨心中大概有底。

想必是在河西州州牧府,两人刚达成了一些口头上的协议,华阳也答应了王应墨所需要的庇护,转眼间便对王应墨生死不管不顾,虽然事出有因,但以华阳那般骄傲的性子,还是有些挂不住脸,自然不想在王应墨身边多待。

但是那位梁老先生,可不像是会顾及这些的吧?

王应墨的房间就在莫念纪隔壁,他此刻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想这些东西,实在是昨夜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先杀仇良、寻燕、苟树三人,再与赵元启捉对厮杀,且不提敌人留下的伤势,单说衍道力量带来的后遗症便足够让他心力憔悴了。

此刻他只想先好好休息一番再考虑其他。

他返回房间取出朱墨,缓缓入定,不再如先前那般时刻紧绷,此时他放松下来,东帝经也流畅了许多。

船楼最高处,两人并立。

昭明轻轻咳嗽一声,脸色稍有萎靡开口道:“老天师不去见见他?”

“说起来这一战本是咱们楚国与琼玉的争斗,把他绞进去了而已,怎么反而最惨烈的反而是他参与的战斗,受伤最重的也是他。属于是有些无妄之灾了。”

梁众山摇了摇头:“谈不上无妄之灾,赵元启愿意与琼玉合作便有他的原因。”

昭明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可月山一战,终归也是他帮了咱们才惹上那个赵元启。”

梁众山苦笑道:“所以我现在也不太想去见他嘛,说了邀请人家去京城做客,不保人家平安就算了,还得拉着他参战,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楚国一方那位贵妇人身边的魁梧汉子和兖州提督战死,船舱中也有诸多甲士因赵元启殃及池鱼葬身火海,而琼玉一方七照战死其三,赵元启重伤二遁,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终究琼玉的目的达到了,所以楚国是吃了大亏的。

琼玉原本就是楚国之敌,吃此大亏没有选择追击,只能说明楚国当下确实势弱,至少短时间难以调集起足以剿灭琼玉的力量。

“他状态看起来很差,还是等他先休息一下我再去找他聊聊吧。”梁众山沉吟道:“倒是你?有没有大碍?”

昭明又咳嗽了几下,道:“琼玉恐怕离那个境界不远了,如今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其天资着实可怕。”

看来昭明独占琼玉并没有讨到好处,甚至还受了不轻的伤。

梁众山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后辈,好生了的,可惜不能为我大楚所用。”

说到此事,昭明倒是哈哈一笑自信道:“他们虽强,我大楚更是人才济济,再给侯爷五年,不,只需要三年,便又是我大楚一根通天柱!”

梁众山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侯爷是谁,宣平侯迟祖兵,当年年轻时便是何等惊才绝艳?如今正值壮年,更是统帅边军,提领建武军,可称国柱!世子殿下同样颇有侯爷当年风采,不过尚需磨练。”

楚国如今虽然势稍弱与北齐,但朝中军中多是青壮派,潜力无限,只要徐徐图之,国势反超北齐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齐国当真愿意给这个时间么?

梁众山并不像昭明那么乐观。

作为建武军幕僚,昭明常年跟随在宣平侯身边,如边军万千将士一般将宣平侯奉若神明,甚至可以说是盲目信任。

但梁众山这些老人对齐国的认知更加深刻,对北齐国教崇山教的认知,更加清晰。

崇山教现任教宗,当年上代教宗羽化之时他才多年轻?便能以雷霆手段,扫清重重障碍,顺利登上教宗之位,这二十年来经营下来,在齐国话语权甚至不在前代教宗之下!

在梁众山看来,迟祖兵虽强,但跟他比起来,恐怕差距还不小!

毕竟教宗年龄可比迟祖兵这一代人还小上不少。

如今泱泱大楚,在梁众山眼中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不过眼前便有一个。

他看向王应墨的房间。

“这位莫小兄弟,不是池中物,若是愿意留在我大楚,给他足够的时间,再多一个侯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梁众山对王应墨的评价很高,非常高,超乎想象的高。

以至于昭明都异常震惊。

迟家虽然世代功勋,久居高位,自大楚建国以来在御书房事一定有一把椅子的,但也不是代代都能出一个侯爷,宣平侯爵位,那是那军功拿战绩堆出来,老天师即便身份在搞资质再老,说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成就如此高位,他昭明第一个不服。

但不服归不服,昭明本职是一个幕僚。

从梁众山的评价他便能肯定此子之天资,心性,想必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一个幕僚看待事情往往会十分清晰和界限分明,从老天师的话语中他能听出了关键点,“若是愿意留在我大楚。”

那么假设他不愿意呢?

昭明干脆利落的问:“老天师有几分把握能让他留下?”

梁众山平静道:“不知。”

若是先前,他还有至少六成把握,毕竟王应墨已经招惹了赵元启,与崇山教也算是有了些过节。

但昨夜他门等若是放弃了他,以那个晚辈的性子,此事不会不放在心上。

昭明眼睛微微眯起。

齐楚边境战事频起,内部各方势力也事颇为不平静,此等局势下,不能为我所用当然杀掉最好,至少可以抹除他成为敌人的可能,边军长年征战,最不缺的便是杀伐果断的气魄,幕僚也最需要向自己服务的对象提出自己的建议,昭明显然不介意献计排除隐患,甚至必要之时他还可以自己出手。

梁众山直直看向昭明:“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知道你们边军的行事风格,此人一但入京,我必保之。”

昭明只是平静的看着梁众山,不复先前的恭敬前辈。

他乃是建武军军帐幕僚之一,侯爷府供奉,迟家客卿,就本身而言,自然是愿意尊敬梁众山的,可一但涉及正事,无论是他军帐幕僚还是侯府供奉的身份都能给他不让步的资本。

梁众山皱了皱眉。

这些边军的莽夫如今态度是越来越强硬了。

他冷声道:“我可以保证他不会与大楚为敌。”

昭明神情这才缓和下来,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恭敬,但还是道:“我会如实向侯爷禀报。”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依旧保留建议,不过会由宣平侯定夺,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事。

王应墨依旧在修行恢复,自然想不到自己已经进入那么多大人物眼界了。

但他此刻情况却不容乐观。

五脉萎缩严重,王应墨此刻能吸收的灵力大不如如前,即便运转东帝经,也不见好转。

人身小天地,以丹田灵海为核心,五脉好似水道,能容纳的水越多,力量自然越强,所以同境修士往往见其五脉宽广程度便可大致判断战力,自然是越宽,能流动的灵力越多便会越强大。

王应墨能在这一次次凶险的战斗中活下来有很多侥幸因素,但究其根本,还是他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

而此时,强行动用衍道力量带来的后果,竟然严重至此,王应墨始料未及。

如是白符还有,应该也能治好,若是身在王家,这也不是什么顽疾,王之涣必然会拿出一个半点不留隐患的方案,但此刻他既不在王家,最后一张白符也用在了莫念纪身上。

王应墨焦躁起来。

如今身处异乡,全无依靠,短短不过半月多的时间,他已经屡次身陷绝境,强大的力量是他最为需要的,赵元启仍旧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一日不入灵胎境,便一日没有与其扳手腕的资本,如今别说晋级灵胎,便是原有战力都保不住了,他如何能不急?

修行最忌急躁,王应墨念头一乱,体内灵力顷刻间汹涌起来,五脉原本就是伤体,此刻灵力慕然失控,一时间伤势愈重,王应墨面容涨成猪肝色,一口鲜血吐出,身周灵力都不受控制狂暴起来,他知道这一定会引来船上修士关注,于是匆匆收起神灵玉。

船楼上的梁众山原本就看向王应墨的房间,此刻更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王应墨房内的变动。

昭明也不慢,他惊异的眼神刚转向梁众山,便见身旁已经空空如也。

梁众山已经来到王应墨房内。

他双指并拢,快速点至王应墨脖颈后风池穴。

王应墨只觉得一股纯正浩大的灵力传入体内,缓缓帮他镇压了五脉已经不受控制的灵力。

好半晌之后,王应墨表情才稍稍好看一些。

梁众山见他面色好转,这才收回手指,并撤销了留在王应墨体内的灵力。

他这一手,名曰镇海,乃是其所学拳法中最为强大的拳势之一,此拳敢以镇海为名,足见其杀伤力,但梁众山却能巧妙地运用来协助王应墨镇压五脉灵海不受控制的灵力,更可见梁众山对拳法运用之精妙。

“咳咳。”

王应墨再次咳出两口淤血,有气无力的抬手道:“多谢前辈。”

梁众山不搭话,而是一手捏住王应墨手腕,开始细细查探他的伤势。

这一查探,梁众山眉头是越蹙越紧。

王应墨又想起了那些话本小说,有个将凡间侠客的故事里边有这么一句话——不怕大夫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

莫不是要应验在我身上了?

王应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牙齿上海残留着方才的些许血迹,有些瘆人。

好半晌之后梁众山才开口道:“五脉萎缩,不是凭借功法修行能够快速恢复的,你先前借用的那股力量太强,远不是你能承受的,只是损伤你的五脉已是殊为难得,按理说即便是彻底将你废掉甚至要了你的命也不未过。”

梁众山松手后问道:“那股力量?”

昨夜衍道之力冲天而起,引得天地突生异象,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梁众山等人资质虽老经验丰富,但终究只是此界原住民,对他们而言,眼前所见便是世界,对他昨夜异象只会停留在对天地异象的认知,只能勉强看出那力量不受天地规则接受。

而王应墨不同,对这些小世界的规则他是略有了解的,此界当下最强战力就到灵胎境为止,或者再高一些,那么外界而来的力量一但过强,自然而然便会遭天地压制。

正是天地压制掩饰了衍道之力绝大部分的绝大部分力量,否则梁众山此刻恐怕不会是这样态度,毕竟那样的力量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理解的。

“是我师尊给我留下保命手段。”王应墨还是胡诌道。

梁众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师尊好生了得。”

月山一役中使用的种种符纸,本身身具的数种绝顶秘术,现在又有这样能够让一个道脉后期修士爆发出堪比灵胎境战力的神奇力量傍身,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到底来自何方?师承何人?

梁众山并未追根问底。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拉拢这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要是能够搭上他背后散修高人,更是再好不过。

“你最好先停下修行,以你目前的状态,再修行只会适得其反,到了京城我会找名医为你诊断,寻找治疗之法。” 梁众山建议道。

王应墨苦笑一声,不答应又能如何?

送走梁众山,王应墨躺在床上,放空身心,闭目调息,再一次细细梳理了一番来到此界后的一切。

此时他已可以确认此界最高战力便是灵胎境,相较与五州天下,实在是低的可怕。

而先前父亲留下的衍道之力与此方天地力量冲突之时,王应墨差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此界天地规则在刻意排斥外界力量,尤其是超出限度的力量,而那些消失的衍道之力,王应墨隐隐能感觉到,并不是被消灭了,反而更像是.........被排出去了,这些发现都得益于东帝经对灵力强大的感知能力。

那么他便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此界天地之力是有意识的,或者说被赋予了某人的意志,这并不难理解,五州天下被人掌控的秘境和小世界哪个不受其主人意志的影响?但王应墨也从未听说过哪个小世界的修为境界如此之低,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而修为被压制的如此之低,想来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其主人刻意为之,那么,为了什么?王应墨百思不得其解。

其二,此界既然排斥外界力量,那么为什么不排斥王应墨?不排斥有可能也来自五州的华阳?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弱?还是其主人刻意为之?华阳如何来到此界尚且不知,退一步说,她是不是来自五州都还难说。但王应墨自己呢?是山君把他丢到此界的。那么山君是此界主人?

王应墨并不那么认为,根据他从父亲王之涣那里所知的对山君的认知,那位可不是对人类感冒的存在,若是他的小世界恐怕不会有人类存在。那么到底是谁?

王应墨突然想到了法阵,他从临州城逃离时借用的法阵,已经通过法阵到达的遗迹,他刚到达那个遗迹不久山君便好似受到召唤一般如期而至,很难不联想到那遗迹以及法阵曾经的主人是否和这一切有关。

或许搞清楚那遗迹的来由,便能弄清一切?

王应墨在深思中竟然缓缓睡去。

他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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