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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书房不想要了是吧?

王应墨感受到后方气息骤然停下,长舒了一口气,但速度丝毫不减,双腿接连点过林梢树干,继续全力往山外奔去。

秦阳停下身形身周水元灵力一收,周围有一股无形气浪荡漾开来,吹的树林沙沙作响。

他注视着王应墨逃离的方向,双指捻出一张土色符箓,双目一凌:“山河轮转,千里复退,赦。”

一阵山风拂过,也不再掀起谁的衣角。

却是原地已无身影。

王应墨脸色大变,后方气息瞬间消失逃不过他的感知,必然是施展了什么惊人的手段,不管如何,若是秦阳不打算再追,段段不会在费力施展这般手段。

那么答案必然只有一个。

王应墨前方不远处,一阵灵力波动,随后便有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如碎片重聚般由虚化实,从中走出。

王应墨不曾见过此人,那么其身份呼之欲出。

秦家当代家主,秦阳!!!

王应墨严阵以待。

秦阳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落在王应墨手左手上,霎时间眼中明光闪过。

王应墨不着痕迹的收起朱墨但为时已晚。

此人灵觉似乎极其敏锐,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朱墨的非凡。

“那是灵石?”他这居然是他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

王应墨也不打算否认,点了点头。

秦阳奇道:“这是什么品阶的灵石?你便是依靠这灵石才能有这般挥霍不完的灵力?我从不闻天下能有这般快速补充灵力的灵石,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王应墨想了想道:“有点。”

岂止是有点,在他看来,此界人皆是坐井观天,但他也知道,坐井观天从来不是青蛙的错,或许他们有朝一日跨入五州,说不得也能一遇风雨便化龙。

秦阳笑了笑继续问道:“先前那剑气是?”

王应墨纳闷,这厮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求学的?你不然给小爷我磕两个头我给念纪那丫头收个师弟算了。

嘴上却老实道:“是一门剑诀。”

他还在全力汲取灵力,他没有察觉到十五等人的气息,意味着不管是那些家伙先前被他打怕了故意放慢速度想让秦阳先来杀他,还是真的重伤跟不上,此刻都只有秦阳一人,那么他多恢复一分便多一份胜算,当然是成功逃命的胜算。

董叶的战力在与迟宇轩破甲一战时便展露无遗,尤其是他与迟宇轩二人联手,硬接下了赵元启一击,可见一斑。

对于董叶所说的不在我之下,一个修道数十年的老牌道脉圆满,王应墨不觉得以现在的状态能够有什么战胜对方的希望,除非他再次强行动用老爹的衍道力量。

所以聊一聊也是可以的。

秦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想起赵元启,想起琼玉那个董叶,想起远在惠城晏.......姬朔,一时间感慨万千。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啊。

好像他几十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一样。

“有这剑诀,和那块灵石,我那张从北齐重金购来的神行符也不亏。”秦阳道。

岂止是不亏。

秦阳自幼不但展现了很强的修道天赋,儿时更是得到一条水灵择主,如水灵这般奇物,天生地养,介乎生灵与器物之间,同类之间品质差异亦如人的修道天赋一般有强有弱,但却无一不是珍品,千金难求,而且此等灵物向来只会自行择主,否则以强力镇压顶多只能发挥效用之一二。

一旦认主,不但对主人修行裨益极大,而且可以伴随主人战斗,心意相通,远胜一般灵器。

在五州天下,但凡有灵物择主者,在那些中小规模的修道势力中俱是不可多得值得重点培养的天才,即便如王家,也很愿意将其收入麾下。

而秦阳这条水灵还有一门神通,其对灵力的敏锐程度,到达了一种夸张的地步。

在秦阳见到王应墨的瞬间,那水灵便在他丹田中疯狂搅动,拼命想要告诉告诉主人那块灵石的非凡,其实王应墨不管有没有将朱墨暴露在秦阳的视线下,朱墨都逃不过那水灵的感知。

水灵伴他一生,为了他寻得不少宝物灵药,秦阳却第一次见它这般模样,所以秦阳第一时间便将注意力投向了那块灵石。

那块灵石的珍贵,不言而喻。

秦阳的目光一下子危险起来。

他向来不是这般容易受到情绪影响的人,但以往能够帮助他保持冷静清明的水灵,如今好像嗅到了最甜美可口的食物一般变得疯狂,两者心意相通,自然而言也勾起了他内心的贪婪。

这块灵石,还有那剑诀,他势在必得。

所以眼见这个叫莫印的年轻人,必须死。

这是把我当作囊中之物了?

王应墨见他没了闲聊的打算,也是冷冷开口:“亏不亏的,还是待会再见分晓,秦家主可别不小心折在这怀山老林里,秦家没了你这位家主,怕是要一蹶不振喽,哦,是本院忘了,秦家还有为年事很高野心不小的老爷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只要秦家重复当年荣光,听闻秦家主与我朝军机夫人向来姐弟情深,怎么在你眼中,家人的性命也没有功名利禄重要嘛,姐弟情深,似乎也不是那么牢靠?”

他在王家是个混世魔王,那时虽不曾修行,但在同辈中从来也不是个会吃亏的的,但不曾修行终究不能身体力行教训其他孩子,所以骂人的本事,向来是一绝,也不知道是继承了谁。

这一番阴阳怪气,就好像一把刀子,直接捅进了秦阳心窝子,还搅了搅撇下刀子不要了。

秦阳再大的气度,再冷静,也挡不掉这掏心窝子的一刀。

雍容威仪的脸庞逐渐狰狞起来。

“等我拿下你,拷问那剑诀时,希望你还能保持你的牙尖嘴利。”

王应墨嗤笑一声:“就是赵元启那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来了,本院也要再骂他一骂,何况你这个吃里爬外,养不熟的白眼狼。”

燕州归附数十年,在曹军机的影响下采取怀柔政策,加以教化,却换来与北齐联手背后捅刀子这么个结果,最终逼得曹军机只能以死谢罪,可不是吃里爬外?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应墨不是其对手,天性爆发,本能便要先在口舌上讨些便宜,同时也是想要激怒对方,这样固然会让其痛下杀手,可既然对方都追到此地,王应墨完全不会低估对方要杀他的决心,愤怒与否都不会影响他的杀意。

但愤怒往往容易让人失智,或许能够籍此寻得些许破绽,找到那一线生机。

秦阳心中再挨一刀,再也按耐不住。

脚步一踏灵力轰然爆开,一条张牙舞爪水龙直扑王应墨而来,欲将他撕碎扯烂。

那凝聚成水龙的灵力浑厚无比。

王应墨在破甲上见过迟宇轩与董叶两人的战斗,这水龙的气势完全不逊色于当时迟宇轩凌厉的枪芒和董叶画中跃出的万般兵器。

可见董叶所言非虚,这个秦阳却是也是道脉境界走到了极致的高手,不愧与“有望灵胎”四字。

但他也浑然不惧,此刻前路被封,避无可避,要是重返怀山便是自投罗网,届时便如瓮中之鳖,被后面三人再围上来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只能向前,再向前,从秦阳手中,搏出一条生路。

大衍道身加身,衍道真剑在手,王应墨把破阵拳意激发到了极致。

此刻秦阳便如一人作阵拦在前方,王应墨只有凿开此阵,才是海阔天空!!!

水龙虽强,但王应墨也不是破甲上插手不了迟宇轩与董叶战斗的那个他。

衍道真剑当空劈下,一身凌厉拳意紧随而至将残余水元彻底碾碎,灵力重归于天地。

秦阳见了这一剑,也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能面对周年无人的围杀还击杀两人并且在自己赶到之前成功逃走,面前的年轻人绝不是弱者,而是他也要认证对待的强者,阴沟里翻船的事他见多了,却不愿自己也成为其中枯骨。

于是他抽出腰间湛蓝长剑,丹田水灵游曳而出,形似一条小蛇,通体透明,额头微微隆起,附着在其右手之上。

他竟是在第一时间便调动了水灵助战,半点不曾托大。

两人一瞬之间便交手数十次,双剑碰撞间灵力激荡,四周树木不断倒塌,烟尘四起。

衍道真剑再次接下秦阳的湛蓝长剑,那灵巧小蛇却缠上衍道真剑,张嘴对着王应墨一喷,没有丝毫声音,却有一股无形水元灵力呼啸而出,当面冲来,王应墨猝不及防,挨了这一击,登时头昏脑胀,秦阳抓住机会,凶狠一剑直指王应墨胸膛。

他完全是依靠本能强行扭动身躯才避开了这穿心一剑,饶是如此,那一剑还是穿透了王应墨肩头,吃痛之下,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他当机立断,散去衍道真剑,一拳砸在秦阳胸口,一拳向上,将刺穿肩头的长剑生生打飞,因为他发现,那长剑在刺入他身体后便在源源不断灌输秦阳那浑厚的水元灵力,疯狂摧毁王应墨的生机。

以至于他连抽出长剑都来不及,只能以如此极端的办法迫使长剑离开他的身体。

长剑不但划破了他砸向剑锋的拳头,还挑断了王应墨的锁骨。

鲜血瞬间如喷泉一般涌出,王应墨浑身浴血,但秦阳同样被他一拳打退,嘴角溢血。

如此一来王应墨王应墨便有了片刻喘息时机。

王应墨握住朱墨,抓紧时间恢复灵力。

那一拳,恐怕是目前为止除了对付赵元启之外最强一拳,那一式破阵一瞬间耗空了他几乎全部的灵力,以至于他连调动灵力为伤口止血都做不到,此时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透。

直到从朱墨中得到了补充,才第一时间止血,否则单凭流血便足以致命。

王应墨稍稍喘息一番,脸上半边惨白无比,看不到一丝血色,半边被先前喷涌而出的鲜血覆盖,见不得半分肌肤。

不过他却咧嘴笑了:“不好受吧?”

对面的秦阳脸色同样苍白,更要命的是那条原本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水灵此刻挂在他肩上 ,痛苦的挣扎扭动,张着嘴无声的嘶吼着,后半截身躯荡然无存。

原来先前那一拳,是水灵护主挡下了部分拳力,才没有把秦阳胸膛轰塌,否则秦阳此刻恐怕会受更重的伤,甚至会殃及性命!

这一拳是王应墨赌上性命的一拳,若是稍有迟疑,先前秦阳一剑之后再能继续出手,王应墨此刻大概已经死透了!

生死之间,是朱墨给了王应墨如此疯狂的底气,若是没有朱墨,此刻他也是任人宰割了。

饶是有水灵挡下足以致命的一拳,秦阳却是也受伤极重,水灵认主那一刻便与秦阳紧密联系在一起,水灵受伤他亦有损,便如那些炼制本命灵器的修士一般。只不过水灵这等灵物护主有灵,受伤会影响主人,但只要主人不死,水灵便有恢复之时,也就是说不存在水灵先行毁灭继而连累主人的可能,因此在修行界的地位高过本命灵器不知几何。

那一拳之下打得水灵半身消散,也打得秦阳灵力不稳,一时间只能在原地调息。

王应墨摘下腰间那只漆黑墨锭。

作为来到此界仅存的家底之一,这枚墨锭王应墨一直看不出什么玄机,更不知道如何使用,一路西来,对小无相剑阵的逐渐纯熟,才渐渐摸出一些门道。

这一个阵盘,其上录制的是什么阵法以王应墨那点微弱道行自然搞不清楚,也动用不了,能摆在老爹书房,足以说明其珍贵。

但对王应墨而言没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重要的是能不能用能不能保命。

虽然不知道其上有什么阵法,但王应墨通过小无相剑阵,发现,此阵盘可以增强小无相剑阵的完整度。

算是他的一张底牌。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初他在张家村对付一个一境修士浪费一张紫雷符,村外被两个巡境司修士吓得又浪费一张赤火符,如今每每想起来是既丢人又后悔的心都在滴血,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你再来一个秦阳也就是一张符纸的事情。

所以在对付周年几人时能有一战之力他便不打算动用这张底牌。

可如今却是再保留不得分毫。

王应墨双指一并轻声道:“起。”

一路上给秦阳制造了不小麻烦的小无相剑阵再度笼罩他与水灵。

“哼。”

秦阳冷哼一声,正欲挥剑破开此阵,这阵法困住韩归或许可以,但面对他秦阳便力不从心了。

王应墨抛出了手中墨锭,那墨锭就那么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在地上翻滚几周进入小无相剑阵中。

不见墨锭有任何变化,小无相剑阵瞬间威力倍增。

那无孔不入的剑气顷刻便刺破了秦阳的护体灵力,那水灵小蛇更是被剑气伤的遍体鳞伤,坠落在地,半截身子在地上无力的挣扎。

秦阳脸色大变,张口连带鲜血吐出一口小钟,立时变大将一人一蛇扣在钟内。

被墨锭强化的小无相剑阵一时间都是奈何不得。

王应墨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地上那枚墨锭,心想老爹知道了不会不高兴吧。

不过转念一想,都这么久了你这个当爹的还不来找我,活该,等我回去非搬空了你书房,都给你丢到凡人的茅厕去!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娘亲。

因为他知道,那个平时严厉无比的娘亲,一定会很着急,很生气,很伤心。

一想到娘亲很伤心,他也很伤心。

王应墨单手按着肩膀,踉跄着站起身。

那枚墨锭不能要了,因为十五的气息快要到了,他需要墨锭留在这里延长小无相剑阵持续的时间,让秦阳没办法在追杀他。

至于十五等人,一个杀手这么明目张胆的释放气息追过来,而不是隐匿行踪寻求机会,王应墨知道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追杀自己了。

刚过了十五岁生辰的少年已经是第三次这样接近死亡了。

他就这么拖着满是血污的重伤之躯,继续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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