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得吉兆报佳音

黄康才心情较好，也不再藏着掖着，就说起昨天的情况。

原来，高考前填报志愿时，黄显彩因为当时仍然居住在县局，并且没有考虑回老家的计划，也担心暑假期间外出游玩无法接听堂叔家里的电话，因此考生信息栏中的联系电话就没填老家的联系电话，而是填写了局里值班室的电话。

昨天上午，鹭岛市那边打电话到了值班室，值班督察是新来的对情况不太熟悉，听说要找黄显彩或其家长，就回复说这里没这个人呢。

快到中午时候，鹭岛那边再次打电话过来，解释说是省招生办的人，他们需要找学生或家长当事人沟通关于高考录取的事宜。此事非常关键，看这边能否找到人，他们下午再打电话过来。

值班督察这下重视起来，询问其他回单位吃午饭休息的其他督察，看谁能联系到黄康才。

当时家庭装固定电话的也并不普遍，尤其在农村，需要缴纳一大笔初装费才能报装拉线安装话机，并且除了要缴月租费外，对外拨打电话还需另外计费，价格还不菲。

黄显彩家里平时就奶奶和妈妈在，用处不大也就没有安装电话。只有隔壁堂叔公家里因二堂叔出去做泥水匠工，常要联系一些活儿就装了一部，但黄康才也没有在单位留这个电话号码。

好在下午后勤部门专职负责警车的蓝督察跟黄康才熟，正好他没外出，得知情况后非常上心，但问题是也联系不上黄康才。

到了下午，招生办再次来电，这次蓝督察接听了电话，告知对方黄康才已退休回乡下老家，有什么事他可以帮忙处理。

招生办的同志回复是高考录取的事，黄显彩填报的提前批、重点和一般本科学校均未被录取。他们建议学生或家长是否接受调配到其他还有名额的学校，否则只能降档处理至后一批专科学校去录取了。

这下蓝督察犯难了，高考人生大事啊，他可不敢随便帮黄显彩做主。

幸好招生办的同志人挺好，说让蓝督察想办法尽快找到人，他们到六点下班之前再打电话过来沟通。如果无法联系上或无法做出决定，那他们只能做降档处理了。

蓝督察问了下局里的其他同志，但都无法联系上黄康才。再看时间都已经快到4点半了，他之前曾受黄康才之邀，跟科室的几个同志一起去过他家尝过河鲜，开车过去需要一个来小时的时间来回。

最终，蓝督察找到政委汇报这个情况。政委一听高考大事啊，都是老同志了，立即决定安排蓝督察马上开车去洲府村找黄康才，将其接回来与招生办进行沟通。

事不宜迟，而且还不知道黄康才和黄显彩或家里人目前是否在村里呢，蓝督察一路狂飙到了大队部，幸好找到人急忙接上就往回赶。

回到值班室刚停下来喘口气休息没几分钟，招生办电话就再次打过来，确认了身份后就提出录取问题。黄康才思考片刻后，觉得本科和专科差距很大，管他什么学校了，录取本科就行，于是马上回复说同意调配。

“那是什么学校啊？会不会很差啊？”

黄显彩好奇追问，同时心里也有点失落，尽管高考成绩超过重点线20分，但原报考的一般本科学校都没被录取，也不知道调配到哪个学校。

“甘州商学院！”

陇省的省会城市甘州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西北，比原来报考秦财所在的长安还要再远近一千公里。

“什么专业？”

“这不太清楚，据说你报的那些专业都比较热门，这个需要看学校这边按名额来调配，但学校就定这个了。”

看来只能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才知道是什么专业，黄显彩心中暗自期待着。

“恭喜啊，又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甘州在大西北，很远吧，小娃子跑那么远去上学，得跑大半个华夏啊。”

“什么时候办升学宴啊？”

“……”

一众叔公叔婆七嘴八舌唠起来，也说起他们所听闻外面大城市的一些事情。

黄显彩边吃着早饭边笑眯眯地听他们聊天，时不时也回应一句。

黄康才乐呵呵地说一定要办升学宴，就在家里摆桌，具体时间要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再确定，到时通知大家过来。

黄康才去堂叔家打电话给黄显彩的几个姑姑和二姐，跟她们分享了这个喜讯。

同在洲府村的两个姑姑表示今天就先庆祝一下，下午他们会早点过来，叫黄显彩准备好今晚打糍粑吃。

而黄显彩最大的姑姑细姑则嫁到了县城另外一头西南郊区的林姓村里，离这里有10公里左右距离，就算抄近路坐渡船过河走山路也有五六公里。因此，她说他们今天就不过来了，叫尽快办升学宴，到时她也早早过来帮忙。

这时的出行方式有限，城里也只有一小部分人拥有摩托车，农村地区就更是凤毛麟角。除了个别家庭拥有单车外，其他一般靠走路。

黄显彩家里倒是有三辆单车，包括双横杠的永久和凤凰各一辆，以及一辆女士斜杠轻便凤凰单车。这些单车都是黄康才在局里工作近20年来，单位每隔几年发放得到的，并且每辆单车都经过了督察局的登记和挂牌。

当时的单车挂牌并不像汽车和摩托车那样有个号码牌挂着，而是充分活用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活体印刷术。

在每把铁锤子上分别刻好“0-9”的数字，然后根据单车编号，找到相应数字的铁锤，直接在单车把手中间用力捶打，将铁锤上的数字一个一个镌刻到把手上。

杭县的单车登记编码是六位数，黄显彩记得最早的那辆永久二八双杠的编码是“000007”，一长溜的“0”给人印象特别深刻。局长和政委的单车则是1号和2号，黄显彩也曾亲眼见过。

后来在看过一些国外影视录像后，他跟朋友们调侃说自己家里有一辆詹姆士·邦德（007系列电影主角）使用的二八杠呢。

当时的单车质量都是杠杠的，十几年了全都还能用，其中最老的那辆永久被黄康才改造成了偏三轮，有时用来搬运东西。

其他两辆则父子俩各使用一辆，进城的交通就靠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