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脱胎换骨

寒启想解释，可睁眼捕捉到的景象，他却没了力气再开口。孙思淼将寒启推回到现实中，她没给寒启解释的机会，原因是不想再揭伤疤，痛一次。解释，分时机，寒启错过的正恰当的时候，再说，也是苍白的辩解，搅不动一池死水。

“你……”悟风怔在原地，思索着如何帮助困境中的寒启。寒启回来了，只不过出了始料未及的状况。

一个只会傻笑的俊美男人死死抱着昏睡的孙思淼瑟缩在一角。寒启有双收尽浩瀚星辰的璀璨明眸，现下，璀璨明眸不再，空洞、涣散，无法聚焦的眼睛，时不时闪过莫大的悲哀。

“我，没有，没有，你别生气，我没有骗你”两行清泪滑落，寒启抱着孙思淼喃喃自语。寒启知道孙思淼能听到，他向她道歉，他认下所有，只换孙思淼能再多看他一眼。

“我，没有要拿你救她，我，怎么能把半条命交到你手上后再丢掉呢！孙思淼，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我没有啊！我怎么能用你去救她，我，不能，从没想过，没有，真的没有。求你再信我一次，我没有骗你，真的”寒启哭了，一个成年人涕泗滂沱如受委屈的稚嫩孩童，哭到毫无形象可言，因为真是心在揪着疼，寒启哪里还在乎不值一文的颜面。

寒启在孙思淼面前，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她可以百般折腾，最后寒启一笑了之。寒启真就是个普通人，他希望孙思淼平安喜乐，愿望单纯而美好。两个人，独立的小个体，走到一起，结为一体，更高级别的个体华丽诞生，寒启对它给予厚望，他想在此寻到自己丢失多年，渴望的家庭温暖。

“被我这么整，叫外人看见会丢面吧！我好像在害你啊！”

“你不被害便好，哪里还懂得害人。再有，纠正一点，他们不会嘲笑，反之是艳羡，艳羡你我感情好到身份平等，自由自在”

身份、颜面，抵不过心爱之人的一声笑，权利可以掌控太多，一颗真心却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寒启不会因小失大，放弃自己一直追寻的梦想。

“别走，别丢下我，夜太黑太长，你坚持不下，我又何尝不是。这次，换你来找我，可好”寒启收起眼泪，贴近孙思淼耳畔，轻笑一声。寒启答应过孙思淼会永远保护她，现在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寒启的心头血能救孙思淼一时，要确保她一世无忧，此刻还需一件宝物。

“寒启！”悟风猛察觉到异样，飞身扑上前，阻止寒启的自杀行为。“你，你竟要剖内丹！”

“只有它，能救她，值得”寒启不曾后悔，他做了一件令他此生最为高兴之事。“快给她服下，随后叫姜仲海带她回清心堂，静养。至于，今日之事，勿知晓第三人”

“可你……”

“无碍……”

带血的内丹被悟风内力化开，混着姜仲海的汤药，一并送入孙思淼口中。寒启单手捂着淌血的心口，踉跄下榻，他要马上回伏魔塔，没有内丹镇压，寒启体内的魔物会随时苏醒，继续留在此地，后果不堪想象。

“照顾好她，转告她，本王王妃，非她不可”寒启心口破个大洞，他自己挖出的内丹藏在心中，自杀式的取丹方式，会叫寒启痛到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寒启只有失去孙思淼才会明白其中的滋味。剖内丹，救人，寒启真的不觉疼，救了心爱之人，心里该是最甜的。

寒启野蛮操作，心脏被搅到破碎不堪，不能及时愈合的伤口，淌出的血呈现黑褐色粘稠状。一步一个血脚印，伤口持续淌血，寒启白色的衣衫，染成一袭血幽花，伤口隐藏在其中，难觅了踪影。悟风放下孙思淼，飞奔去搀扶摇摇欲坠的寒启。寒启快死了，没了内丹，寒启与常人无异。常人在遭受重创后会死亡，这一结果，现在也适用在寒启身上。

“我送你回……”

寒启摇头拒绝，“本王，无碍，你勿要啰嗦”习惯了独自承受，哪怕真到了死亡边缘徘徊，寒启仍坚持固有的清傲。“你，可知，这一切，我是心甘情愿，她，不是她的替代品，她就是自己，独一无二”

孙思淼惧怕寒启的回答，她如遇到危险的鸵鸟，习惯性将头深埋，仿佛如此，她便是有了护身的坚固铠甲，任敌人再凶恶，都难伤她分毫。寒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坏人，他用着最血腥的手段，教导天真的女孩，野蛮生长，时刻警惕伪善的人性。寒启被误会，孙思淼被欺骗，有受害人便有加害者，谁会熟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加以利用?谁会精准打击最脆弱的部位，更是要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杀人于无形，他搅动起的浑浊叫人迷了眼，失了心。

孙思淼真正醒来已是五天后，姜仲海每天细心照料的关门弟子，这会儿正在他老人家的丹炉房里捣鼓着新玩意。大难不死的孙思淼好像变了一个人，她明明还是她，可给人的感觉却是超像寒启。

“国师大人，老夫的清心堂地方有限，您送来的东西，没地放，又碍眼，还是烦请您如何来的，照样走”姜仲海捋着白胡子，乐呵，随口找了由头在轰频繁造访的悟风“自从淼丫头到了我这，您是真不放心啊！一日三趟的跑，一待就是小半天，怎么，紫菡轩太过清闲，国师大人跑清心堂当监工了?国师大人，知晓您也是国医圣手，可，术业有专攻，不可胡来。在他人地盘，抢饭碗，这事，可不地道”姜仲海遇上悟风，笨嘴也成了巧舌，不夹杂私人恩怨的就事论事，火药味多少有点浓。

悟风确实跑太勤，姜仲海有意见属正常。

“姜先生，本座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先生谅解”不怒不恼，悟风贵公子的清风儒雅，时刻挂在脸上。“孙姑娘不光是您的徒儿，可也是准王妃，两者身份，哪头更重，自是不言而喻。姜先生是明事理之人，有王妃做徒儿，如此天大的喜事，族上的先辈定会莫大欣慰”往高捧着夸，悟风很会嘛！如此一来，姜仲海若再有意见，便是小家子气，传到外人耳中，好面子的老头可听不得被人肆意嚼舌根。

悟风浅笑着告别气到吹胡子瞪眼的姜仲海，他的目标是孙思淼，不能多耽搁。

“国师大人，安”孙思淼恭敬行礼，现在的孙思淼好似脱胎换骨，行事作风一点不会被挑错。原本活泼的女孩已不在，现在的她，让悟风陌生又熟悉。

“本座来送这个，你，仔细保管”悟风递来一描绘精美的锦盒。“里面的符牌，你需要贴身携带，不管如何，绝不能离身”悟风神情严肃，刻意叮嘱道。符牌能暂时保护孙思淼，只要挨过寒启出了伏魔塔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