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记得
寒启入伏魔塔已半月有余,情况尚不明朗。寒彻被紧急召回,一道回来的还有姨妈家的表姐及曾与寒启指腹为婚的小青梅。
“王兄,王兄,臣弟已经回来了,王兄身体可大好?”寒彻是个铁憨憨,站在伏魔塔外高呼寒启。“王兄放心,臣弟定照看好准王嫂。待他日王兄成功出关,臣弟定要贡献出大数珍宝以贺王兄、王嫂新婚大喜”
“呵呵呵!你那点破玩意,云徽才看不上呢!你啊,留着自己当宝贝吧!”徐徐是个直性子,见寒彻忽悠人,自然要当场揭穿。
自小,女儿身的徐徐有着男儿的豪爽,明明各种规矩都学了、都会了,可照着长辈期望的,仍旧差个十万八千里。这会儿,没有长辈在场,徐徐是实在懒得装淑女,怎样舒服,怎样来吧!
“你!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在乎”都说不在乎了,为毛拳头还是死攥紧,寒彻倒是喜欢自欺欺人,只是旁的可不是傻子,不点破罢了。
徐徐同寒彻又拌了几句嘴,悟风懒理俩长不大的孩子,先行一步回去。孙思淼已经不喜凑热闹,现在她醉心医术,旁的,提不起兴趣,这点紧随了寒启。
姜仲海得了高徒,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谁都乐呵的。往日的死对头,现在见到都是能上赶着寒暄的热情。
“师父疯了,小师妹不会被他带跑偏吧!”
“不无可能,咱们得提防着点”
“如何提防?小师妹足不出户,钻研医术,师父,师父要见小师妹,咱们总不好阻拦吧!”
“别忘了,咱家的小师妹可是未来的王妃,二殿下、国师大人每日必来清心堂看望,师父的情况若被他们二位知晓,呵呵呵,他们会比咱们还急”
“三师兄果然机智,这样一来,既能不得罪师父又能救小师妹免遭毒害,一箭双雕,妙哉妙哉!”
姜仲海细心教导的徒儿,此刻可是在谋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孙思淼这位小师妹极得众师兄喜欢,这会儿为救她而坑亲爹般的师父,他们觉得很值得。
姜仲海出宫置办了一些物资,随行的徒儿们也买了很多,只是大部分是要给孙思淼用的。
“瞧瞧,你们都买了什么?胭脂水粉、珠钗耳坠、青萝绸缎、小食糕点,你们几个说说,这些作何解释”姜仲海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好在几个徒儿练成厚脸皮,根本不往心里去,要不肯定抑郁了。
“师父,清心堂吃穿用度皆按男儿准备,小师妹,她可是女孩,咱们得特别照顾才是。这次外出采买,徒儿们按照小师妹的喜好,一样备一点,日后吃着、穿着、用着才不至于憋屈”足智多谋的三师兄娓娓道来。
姜仲海也不是疏忽,他是根本没想到。这些日子,孙思淼的日常起居精简到了新高度,清心堂,悟风送来的物品能帮孙思淼解燃眉之急,可要更为细致的,尚且实现不了,没办法,只能将就对付,一对付就是近整月。
孙思淼习惯了自己事情自己做,依靠自己成了她到清心堂第一掌握的秘诀。细心的三师兄偶然知晓了孙思淼的难处,自那日起,他便在尽力将清心堂固有的运行模式向女性化推进。
“师父,小师妹可是未来的王妃,咱们可不敢苛待她,这些都是师兄弟的一点心意,望师傅成全”
“哼!你们啊!那个,今日之事,师父错怪你们了,为师向你们道歉。还有,你们可有替为师备下一份,你们小师妹虽不在意这些,可该有的还是要有的。之前是为师疏忽了,日后定会记着,你们也可在旁提醒,毕竟,岁月不饶人,为师的记性不像你们,偶尔忘东忘西也在情理之中”姜仲海在找补补快掉光的颜面,他若是真如所言那般记性差,为何清心堂珍藏的万卷医书,他随手一指便是精准位置。都是官方说辞,听过便忘了,绝不会占用珍贵大脑容量。
又添置了一些女性必备品,吃、穿、用,都齐了,孙思淼靠着这些物品,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发愁了。
清心堂正厅,孙思淼在为偶感风寒的女使诊脉。高烧不退、气喘、痰多,女使的病情不算严重,却需慢慢调理。孙思淼开好药方交到女使手上,“一日三次,喝足七日,一疗程。你有老病根要慢慢调理,这些日子少碰凉寒之物,睡前泡泡脚,睡觉会舒服些”孙思淼年纪轻轻,医术、医德却是真不得了,不因身份等级而差别对待,在她眼中,所有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孙思淼慢悠悠撑案起身,小走几步,活动着僵硬的筋骨。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中途没得时间休息、调整。宫里、宫外,需要救治的病患一批接一批,孙思淼尽量都顾上,至于自己,倒成了最顾不上的那一个。
师父、师兄未归,孙思淼简单收拾一下,去到后花园欣赏如画的夕阳美景。自清心堂出来,九曲十八弯,孙思淼走了许久才赶上最后一刻,远远瞥见天边那抹红散发着最后的温暖,照亮黑夜前一秒的未知世界。
冬日,昼短夜长,稍微磨蹭一点,一日未完成之事便要推到第二天继续。这会儿,孙思淼抬头望着墨染的夜空中坠着繁星点点,星光璀璨,好像,好像一个人的眼睛。
“又在胡思乱想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出于自我保护,孙思淼很少再去思考自己接受范围之外的事情。天上的星辰璀璨耀眼,孙思淼喜欢,却也深知这份喜欢是共有的,她不该独享。
孙思淼没再依恋,潇洒转身,离开。
“这招也不管用啊!她还是没想起我那可怜的王兄”躲在暗处的寒彻扭头向一旁的悟风抱怨。“没听说食内丹会失忆的,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
“我试过,她是真的忘记了,至于原因,暂没头绪”悟风的目光随着孙思淼远去的身影而收紧。孙思淼忘了一些事情,一些与寒启有关的大事。起初,情况倒不算明显,直到悟风偶然间提起寒启,孙思淼一脸茫然的询问那个人是谁。
“我?国师大人说笑了,我一平民能入清心堂学习,获师父肯定已是无上荣幸,旁的,我不敢觊觎”孙思淼态度谦卑,根本不似之前的随性洒脱,外加小得意。
为了进一步验证真假,悟风又带孙思淼来个故地重游,所有与寒启有关的地方都走一遍,孙思淼全程冷漠的神情,严重到悟风怀疑人生。
“她,为什么被吊着?这样,有点残忍”铁钩刺入南萼的琵琶骨,将人半吊在空中,受严寒侵蚀,寒启不让她死,她便要活着,只是生不如死罢了。寒启为孙思淼报仇的行为,现在倒成了残暴不仁的证明,孙思淼忘记了自己曾遭受的痛苦,现在的她只觉得南萼的可怜,反衬着那个名叫寒启的狠毒。
“该给她个痛快,这般折磨人,即使真报了仇,心中,怕也不会好过吧!”
“你,当真如此想?”
“若非如此,那,国师大人带我来此的意义又是哪般呢?”
“我……”
悟风语塞,不知要作何解释。孙思淼头脑灵敏,思路清晰,这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超现实表现,悟风是喜忧参半。喜是孙思淼自身受益良多,忧是寒启的付出没有留下半点证据。
“国师大人,时辰不早了,若无事,我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