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孟浪的罪行

清晨，梁子湖畔。

涂镇孟家大屋的一间茅草屋里，一个神情恍惚的老妇人，正倚在门槛上，手里拿了一件破衣服正绣着什么，双眼含着泪水，嘴里还在喃喃地念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可怜的女儿，你在哪里？呜呜呜～”

说完竟靠着门槛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这时，打远处村口晃晃悠悠走来一个青年男人，一双眼睛周围是浓浓的黑眼圈，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一整夜未眠，但是整个人却是一副兴奋的状态，朝老妇人这间屋子走来。

那老妇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十分惊惧的表情，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

那男人一进院子便冲着老妇人吼道：“个老不死的，一大清早就在这里嚎什么嚎，老子又没有死，快去做点吃的给我，赌了一晚上饿死了！”

老妇人见他没大没小的，气愤地说道：“你个遭天杀的，老天爷怎么没有把你劈了。我的命苦哦，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还搭上了我姑娘的命。”

那年轻男人一脸不在乎，骂道：“放屁！你以为我妹妹是去受苦的？她留在这个家里才是受苦，我把她卖到怡红院享福去了，天天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天天呆在这里穷困潦倒要好。”

“你个畜牲，那你卖了翠儿的钱呢？”那妇人悲愤之情到了极点。

然而那男人还是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钱嘛，我留着花了，反正你在这个村子里，也用不了什么钱，倒不如让我多享受享受。谁让你生了个赔钱货，爹又死得早，这家里就是我做主了！你再敢管我的事，我连你都一起发卖了！”

“你…你这个畜牲，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我…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老妇人听到年轻男人大逆不道的话，气到了极致，从门后抄出一把锄头，举起来便朝那年轻男人的脑袋上砸去。

然而，她毕竟年纪大了，力度根本就不太足，被那年轻男人轻而易举地一把握住了锄头，无论那老妇人再怎么使劲，也不能伤他半分。

“想杀我？现在已经迟了，你就该在生我的时候把我溺死，现在我已经成人，你却老了，认命吧！你这锄头还不错，可以换两个钱，正好我昨天把钱输光了，用这个补上。”那年轻男人说罢，竟然一把将锄头抢走，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老妇人由于惯性的作用摔倒在地，也许是身体哪里摔伤了，几次努力想爬起来，却徒劳无功，伏在地上痛哭不已：“呜呜呜，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玩意！”

“请问这里是孟浪的家吗？”

老妇人正在地上痛哭流涕之际，突然从院子外面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正是陈五四。

那老妇人爬不起来，只得在地上回应道：“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陈五四听到屋内的求救声，赶紧冲了进去，看到那老妇人浑身是灰，在地上挣扎个不停，连忙过去帮忙将人扶到凳子上，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老妇人见陈五四面孔陌生，赶紧擦了擦泪，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陈五四见她有心隐瞒，便也不再追问，又问道：“请问这里是孟浪的家吗？”

老妇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陈五四，反问道：“我儿就是孟浪，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怎么，他又在外面惹事了？”

陈五四见找着正主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把早已想好的说辞告诉那老妇人：“没有，老人家，我是隔壁村子的人，住在你们孟家祖坟附近。前日突然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武将，自称是你们孟家先祖吉国公，说他的后人孟浪有难，孟浪他娘到坟前烧过纸求他帮忙，所以他就拜托我过来看看，能帮就帮一把。今天幸好来的是时候，正好就撞见你老人家遭难，这不刚好就搭把手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了？”

古代科学不是那么发达，陈五四这种诓人的鬼话还是有一定市场的，再加上他能够精准说出这老妇人曾经在孟珙坟前烧纸祷告，因此更加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那老妇人一听到陈五四说老祖宗知道她哭坟的事，脸色立马就变了，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真…真是老孟家的祖宗显灵了？”

陈五四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千真万确。而且吉国公选中我，正是因为我经常去帮他扫墓守坟，蒙他老人家保佑，我家生意一直很兴隆，手中也积攒了一些财富，所以接济你们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知吉国公本是大富大贵之人，为何百年不到，后人就沦落至此？我看你们这吃穿用度比普通人还不如。”

“唉！”老妇人见他有此疑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家丑本不可外扬，不过既然这位先生受孟家老祖宗所托，便也不算外人，我家本也是吉国公嫡传子孙，沦落至此，盖因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所致。”

陈五四很疑惑，问道：“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缓了缓情绪，这才将家中遭遇娓娓道来：“先夫孟祥乃是吉国公第四代嫡系后人，本是孟家家主，从小体弱多病，年近四十终告不治，留下我和一双年幼儿女。我儿原本乖巧听话，读书也上进，可恨那庶出的小叔孟平，欺我孤儿寡母没人撑腰，故意勾结外人引诱我儿染上赌瘾，数年间陆续把家财彻底赌输给别人，我们也被孟平赶到这孟家的田庄来住，那孟平窃居了孟家家主之位，几近逼得我们母子走投无路。”

“更可恨的是，我那畜牲儿子丧尽天良，竟然将她的亲妹妹，我可怜的小女儿孟翠儿卖到了妓院，得来的钱又拿去赌，输了个精光。再赌下去，只怕我家就要家破人亡了，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老爷。呜呜呜～”

倾诉完后，那老妇人又抹起眼泪来，陈五四听了之后，也对眼前这老妇人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