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猜疑
绮雯雅站在山岗之上,望着灰尘扑扑的警车渐去的车影。
“对不起。”
绮雯雅笑着摇摇头,“这不怪你,叶雪,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叶雪苦笑,“你们真善良。”
本以为对方会谦虚的奉承几个回合,结果这位知性的女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
对于这个回答叶雪微微一愣,茫然的看着绮雯雅。
“哈哈哈哈。”绮雯雅放肆大笑,“我们是一群有理智的人,不会迁怒的。”
“说实话,我觉得这有些没有人性了。”
“嗯?”
“不是骂你们,只是真的不像人了,像神。”
“祭司大人就是神,一个勿入凡间的神。”
“。。。或许。。。祭司大人是人。”叶雪看向绮雯雅,“她是人,只是披上了神的外壳来完成她心中的理想。”
“不愧是教语文的,我自愧不如。”绮雯雅抱拳。
“少来。”叶雪嗔怪的拍了对方肩。
“啧啧,话说叶雪,你也老大不小了,真不打算谈一个?”
叶雪一愣,她心虚的乱瞟,“我。。。暂时还没想好。。。而且姐,你也没有找啊!”
“。。。我这不是一个儿子嘛~我有儿子就不孤独。”
“。。。”叶雪眼中透着哀戚,似乎透露着浓浓的思念,“绮雯雅,我们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呢。”
“好。”
那种隐隐的悲伤笼罩了整个氛围,绮雯雅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
叶雪,这个人是塔西亚三年前带过来的,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姑娘的气质好得出奇,甚至有着文人风骨,不像是普通谋生计的人。
她不是没有猜测过对方是某个落寞的贵族,但当她对叶雪说出自己的猜测时,对方都是一笑了之。
祭司大人究竟在哪儿找到的叶雪啊!
等他们回到学院时,在门口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恰巧对方转身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羽夜?怎么不进去?”
“门卫说您还没有回来。”
“走吧,我们进去吧。”
“嗯。”
回到办公室,绮雯雅替羽夜接了杯水后坐下。
“莫黎,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姨,扶桑就是一一对吗?他被捕了,这事您知道吗?”
“!!”绮雯雅下意识握紧拳头,随即她渐渐放松,“嗯,我知道。但是他自己犯了错,也要自己偿还。”
“我可以帮助您,他只是流放,我可以让人顶替他,让他回王城。”
“不了,莫黎,他犯了错,我不是教过你们吗?犯错了就是要接受惩罚的。”
“可他犯的只是小错,罪不至此吧。”
“没办法,这是祭司大人的决定。”
“绮阿姨,你。。。”羽夜踌躇着不肯说出那个猜测,他无奈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水杯。
“莫黎,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
他们相互之间对彼此都有隐瞒,即便有过去的情分,也难以让他们彼此敞开心扉。
“绮阿姨认为呢?准确说绮阿姨想说什么?”
“莫黎,你说你现在叫羽夜对吗?”
“嗯。”
“羽夜,羽夜,夜是黑暗的代表,莫黎,溪斯特国的战神公爵在国际上是出了名的,他也叫羽夜,所以。。。羽夜,你是他吗?”
绮雯雅的态度十分真诚,像是寻求一个答案,但是更像是笃定羽夜的身份。
也是,从羽夜透露朝堂论断开始,绮雯雅就没有理由不怀疑这个曾经在她身边的孩子。
羽夜放下水杯,坐直身体看着绮雯雅。
“绮阿姨,我们得等价交换?”
“嗯?”
“我可以告诉你的我的身份,但你又什么身份呢?”
“!”
“你也知道我是战神公爵,理应知道我作战能力很强。绮阿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直觉很强,对危机的敏感程度比旁人要高。我的直觉告诉我,绮阿姨,你不是简单的老师。”
“。。。”绮雯雅闭上眼睛,似乎在纠结怎么说。
突然一旁的叶雪将茶点推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叶雪不卑不亢的说:“羽夜公爵,我们就是普通的老师,就是想为海露国培养人才。”
她收起托盘,笔直的站在羽夜面前。
羽夜蹙眉,果然,自己决定见过这个女人,可是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这位小姐是。。。”
“您贵人多忘事,上次我们还打过照面。我叫叶雪。”
“哦,想起来了。”羽夜侧头看了看绮雯雅,又看了看叶雪。
“绮阿姨,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毕竟你是打算给我光的人,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
“莫黎。。。”
“您放心,哪怕您真的参与当今政治,我承诺,无论您成败与否,我都会保你。”
“。。。莫黎,你没必要这样的。”绮雯雅看着未动半口的茶点,轻轻往他跟前推了推。
“这是你最爱吃的曲奇饼,尝尝吧。”
羽夜拿起一块,苦笑道,“就算再爱吃,也腻了。”
“不会腻。”一旁的叶雪毫不留情的敢走了羽夜身上的悲戚,“我们加的糖不多。”
“。。。”羽夜无奈扯出一抹笑意,“绮阿姨,你一切小心,我总觉得王都这个天要变了。”
“羽夜,你帮溪斯特国,对吗?”
“。。。再怎么说我是溪斯特的公爵,我必须保证溪斯特的人平安返回溪斯特。”
绮雯雅握紧拳头,狠心下了一个决定,“羽夜,今后你就别来了。”
“!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也不想卷入你们的这场战争。”
“。。。”羽夜放下水杯,看着绮雯雅,“如您所愿,告辞。”
一天内两个孩子离她而去,绮雯雅的心脏感觉一阵钝痛。
“叶雪,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叶雪摇摇头,“你做的很对,他的立场不应该在我们这边浪费情感。”
“你说得对,可那到底是我的孩子,不难受是假的。”
“好了,收拾一下心情吧,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呢。”叶雪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书搜罗了起来。
“我总觉得羽夜说的没错,王都的风波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羽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院的,但是离开后他心情顿觉舒畅了不少。
虽然刚刚那会儿难受,但是后面他也真心为了绮雯雅有富足的生活而高兴。
回到宿舍,瑟恩已经等候多时,他收起手中的照片,看向羽夜。
“你去哪儿了?”
“去看绮阿姨了,扶桑是绮阿姨的儿子。”
“这么巧?”
“嗯。”
“他们真是中立?”
“不太确定。。。对了,王宫那边有搜出些什么吗?”
“没有,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卫里恩的态度。”
“嗯?”
“他像是入魔了一般,非要找到那条脚链。”瑟恩用八卦的眼睛看着羽夜。
“你比我了解塔西亚的过往,她跟卫里恩到底什么关系啊?”
“。。。”羽夜白了他一眼,眼看着就要撒娇的瑟恩,羽夜赶紧制止。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先收一收你的表情。”
羽夜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认为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嗯。。。很紧张。”
羽夜内心感叹,瑟恩的嗅觉也很敏锐啊!
“塔西亚小时候被卫里恩囚禁过。”
“!什么?!小时候?”
“嗯。”
“为什么?”
“。。。”羽夜并不喜欢把塔西亚的事反复将,但是眼前这情况。。。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塔西亚的事都说了出来。
越是到后面羽夜的情绪越是不稳定,他甚至有拔剑砍了卫里恩的冲动。
瑟恩最开始以为是一个美好的bE故事,没想到不过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的付出还要求他人感谢的无赖之举罢了。
“羽夜,你先冷静。”
“。。。你哪里看出我不冷静了?”
“你的举止,我都怕你再把被子捏碎了。”
“。。。”
“你把杯子松开。”
“。。。”虽然知道是为了缓和气氛的话,但是他不免有些无奈。
“瑟恩,你的人找到了吗?”
“!”瑟恩苦笑着摇摇头,“羽夜,我有些想放弃了。”
“嗯?”
“就像是刚开始的塔西亚一样,明知道你在找她,她站在你面前都不肯承认,她们啊。。。想躲着我们,我们是找不到的。”
“你说的对。。。瑟恩,冒昧问一下,王后殿下叫什么?”
“怎么了?”瑟恩偏头想了想,“嗯。。。梅。。。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那有她的照片吗?”
“有。”瑟恩毫不犹豫的掏出刚刚揣进兜里的照片递给羽夜。
羽夜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人,“我记得王后是十几年前离开的。”
“嗯,差不多有十来年了,她是在我十岁左右离开的。”
“听闻是与陛下产生了分歧?”
“好像是,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全王宫没一个说的清楚的。”
“。。。”羽夜看着照片端庄抱着孩子的女人,她的笑容是那么幸福又治愈,仿佛一切苦难与她无关。
羽夜的瞳孔沉了沉,他把照片递还给瑟恩。
瑟恩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会儿后,总感觉羽夜突然提及一定是有什么原有。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我找到了塔西亚,你还没找到你母亲,我觉得或许帕萨他们可以帮你们找。”
“不用了,她的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就不适合参与权贵之争了。”
瑟恩,把弱点暴露给他他人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举动。
瑟恩睁开眼,伯伦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想。
如果说人人都有软肋,那塔西亚真的算得上是卫里恩的软肋吗?
歌勒打开阴沉的房间,只是一瞬间迎面就扑过来刺鼻的酒气,他不禁捏住鼻子,嫌弃的扇了扇。
一个空瓶子滚落在他的脚边,他毫不留情一脚踢开。
“喂!卫里恩!”他对着黑暗的房间喊着,直到他摸到电灯开关。
刺眼的亮光仿佛他的晨曦,被父亲严格约束,甚至到了不认识自我的地步,是神灵的梦,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欣喜盖过了他的迷惘,以至于他到了偏执的境地。
“喂,卫里恩,你在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在颓废。”卫里恩从地上坐起来,金色的碎发零散的遮住他的眼睛。
“卫里恩,在我面前你要演戏吗?”
卫里恩不解的望着歌勒,“你在说什么?”
“卫里恩,收起你那副痴情模样,你不觉得恶心吗?你我是一类人,冷酷到发指,但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动心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卫里恩,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歌勒突然揪住卫里恩的衣领。
“杀人如麻的你会心动?别开玩笑了,你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有人能逃出你精心设计的铁笼,不甘心找了几年都没有人影,不甘心即便是找到了你也动不了!你不甘心有人脱离的掌控!”
卫里恩猛地推开歌勒,“歌勒,你少自以为是的了解我!我都不理解我自己!”
“是吗?”歌勒踉跄的后退几步,稳了稳身形。
“你总是以神灵托梦告诉自己祭司是你的,可是你真的了解祭司这个人吗?或许你曾经了解,或许曾经她真的在你的掌控之内,但是卫里恩,你不得不承认,现在你掌控不了她!”
“。。。”卫里恩抬起幽深的眼眸,“歌勒,你很奇怪,你在挑拨我与塔西亚之间的关系,你希望我们两个兵刃相向。”
“呼~不愧是我的挚友,果然瞒不住你。”
“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祭司下台!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为什么?塔西亚得罪过你?”
“不,她没有,但是她早晚会的。”
“嗯?你动法了?”
“。。。”歌勒闭眼,“也不算是,只是她将我的爱人逼上了死路。”
“你的。。。爱人?”
“嗯,她自杀了,具体原因不方便细说。”
“好吧。”
卫里恩踢开酒瓶,一下子躺床上去了。
“你来找我是谈合作?”
“嗯。捧杀的招儿已经初见效果,祭司已经被抬到从未有过的高度,但是捧杀是打底,以备不时之需的,根本不足以动摇祭司的地位。”
卫里恩眯了眯眼睛,“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伤害她?”
“卫里恩,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得不到的就毁掉,这个你还不懂吗?”
“可我想得到。”
“我见溪斯特的两位好像也对她有意思,你确定祭司真能不动心?”
“!!!”
“卫里恩,合作吧,毁掉她,让她只能依附你,美人和江山,你都可以得到!”
“歌勒,别蛊惑我,你知道没用的。”
“但是你已经有了这个盘算了,不是吗?”
“我想更简单粗暴一点。”卫里恩起身拿起上衣离开了卧室。
身后的歌勒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