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叫我夫君

见元功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裴满心里焦急万分，毕竟这天底下能够救她的就只有元功一人了。

过了半晌后，元功转头走向地道的出口，说道：“好好活着吧，在元亶没废了你之前，你依然是皇后，将惠儿养大，也许她是你唯一可以指望的未来。”

裴满摇了摇头：“一个女孩又有什么指望，长大了不是许配给王公贵族，就是和亲远嫁，与其让她受那份罪，还不如和我一起去死的好。”

元功眉头一皱：“你要寻死？”

裴满冷笑一声：“不然呢？”

一想起惠儿那可爱的笑容，元功不由得心下一凛，低声道：“你要死便去死，不要连累惠儿。”

“哼，你心疼了？我那般求你，你都毫无心动，现如今却要为一个婴儿向我求情。”

元功长舒一口气道：“疯了，你们夫妻二人都疯了，一个拼命的杀人，一个想着自杀带着未满周岁的女儿，真真的是老天派下来折磨我的。”

裴满毫不在乎他的揶揄，凄婉的问道：“我最后问你一句，帮不帮我？”

元功坚定的摇了摇头道：“裴满，我说过，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来看惠儿是我做为他父亲应尽的义务，但是对你......我真的不想再有交集，咱们从此之后便一刀两断，别再有所挂碍了。”

裴满似乎猜到了结局，她已经不想再用眼泪去留住任何男人，于是静静的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好，既然你想割断这份情义，我强求不得，不过......元功，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

裴满呵呵一笑道：“我裴满从小便有一种脾气，那就是得不到的就一定会毁灭，哪怕是一起毁灭。既然你不珍惜我和女儿，那你就该和我们一起死去。”

“你想要干什么？”元功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而与此同时冷罡也闪现到他的身前，将他和裴满之间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裴满不屑的看了看他们俩，轻蔑的笑道：“放心，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的这个小侍卫，但是你记住，我会有我的手段来报复你，大不了玉石俱焚。”

“疯女人！”这是元功最后一次和裴满说话，说罢转身重新跳进了地道之内。

回到府后，元功对裴满最后的言论有些心悸，他想找人说说话，却发现阿城还住在栖霞山庄，而樽雨则一直陪伴着她，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戴如璎的南院。

早已睡下的戴如璎见他来到，赶忙睡眼惺忪的起来为他卸下袍服，问道：“王爷心里不舒坦？”

元功点了点头道：“我......我晚上去见裴满了。”

“咦？”戴如璎有些吃惊，赶忙让丫鬟去打上一碗莲蓉雪梨羹来送到元功手上：“先吃点雪梨羹吧，看您的气色不好，想必是和裴满置气了吧？”

元功喝了一口后叹道：“这么甜，你啊，永远喜欢甜食。”

戴如璎微微一笑道：“甜食能让人忘记烦恼，不然自己独自守着这偌大的梁王府，岂不是孤单寂寞。”

“你是在怪我没多来看你？”

戴如璎苦苦一笑道：“你是男人，有自己的事要做，妾身一没有王妃姐姐那般好出身，二没有樽雨姐姐那样的好福气，三没有泫雅妹妹的出脱才艺，又怎么能拴住王爷您的心呢。只好默不作声的等待，等待甘霖到来的时候。”

元功一怔，说道：“那你就不怕这甘霖永远不降下来？”

“不怕。”戴如璎走到元功身后，为他轻轻捏起了肩膀道：“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不是我的，抢是抢不来的，我总不能对着老天放个炮仗，逼着他下雨吧。”

不知道为什么，烛光下的戴如璎竟多了几分妩媚，就连嘴唇都红的诱人。元功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亲了一口朱唇道：“几个王妃里，就只有你肯守着这份寂寞，可惜你那父亲实在太不争气，否则一定提拔起来做个部官当当，也算是借了你的光。”

戴如璎脸上一红，自从嫁到梁王府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对自己。

“王爷，妾身什么都不要，父亲和大娘亲从来没对我好过，我又何必去让他们借力。若是您实在想赏赐，有空多过来陪妾身吃吃饭就好。”

元功点了点头，原来在大户人家，找人吃饭都成了一种奢侈。

“如璎，叫人做些吃的来吧，我现在就陪你吃。”

“啊？王爷，现在可是丑时啊，哪有这个时辰吃东西的。”

元功微微一笑：“也不必那么麻烦，让厨娘们随便做一些小菜，再准备一些酒来。”

“是，妾身马上就去安排。”

戴如璎匆忙的离去，只留元功一人待在卧房之内，他闲的发慌又无睡意，便来到戴如璎的书案前，本想着找本书看，却见到书案之上满是写过字的废纸，仔细看时竟都是戴如璎誊抄的自己写过的诗词。这字虽然比不上裴满、阿城那般隽秀，却别有风味的夹杂着些许苏蔡之气。

就在此时，戴如璎刚好回来，见元功盯着自己的字看，慌忙跑过去将废纸收了起来，低声道：“王爷，妾身的字您还是别看了，就是闲暇写着玩的，根本入不得您的法眼。”

元功微微一笑道：“悄烛泪，镜妆伤，烟黛云远翠微凉。”

戴如璎竟然脱口而出：“梧桐雨落自难赏，玉壶更深知夜长。”

“哈，你还真厉害，我这阙折桂令只在去年清明家宴上吟唱过一次，你就记得这般清楚。”

戴如璎害羞的点了点头道：“当时就非常喜欢，所以记在心头，不仅仅是这首，凡是我听过的见过的您的诗词，我都有誊录。”说着在案头找了一会，一个厚册被他拽了出来，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夫君词》。

“夫君词？”元功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里面果然好多自己只唱过一次的词。

戴如璎小声的说道：“本该写梁王词的，但那天也不知怎的就写成了夫君了，妾身造次了。”

元功轻叹一声道：“如璎，阿城和樽雨都唤我做夫君，泫雅却称呼我为哥哥，唯独你始终没有改口，称呼我为王爷。其实我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弄的生分了，本是一家人，又何必说那么外道呢？”

戴如璎一惊：“妾身也可以称呼您为夫君吗？”

“嗯，当然可以了，而且以后直接用我字就行，别总妾身妾身的，实在是见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