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杀多少人

戴如璎的分析给元功很大的启示，不过这也滋生了他一个邪恶的念头：“既然你裴满要玉石俱焚，那就要看看是谁先焚！”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春福宫里夜夜笙歌，元亶依然像以前那样睡醒了喝，喝多了睡，完全不理朝政。这一日刚刚醒来，突觉口干舌燥，赶忙唤道：“取酸梅汤来，朕口渴的紧！”

服侍在一旁的梁珫闻言，赶忙取来一杯酸梅汤递上。

元亶喝过之后顿觉舒爽许多，问道：“朝廷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梁珫赶忙回道：“禀陛下，没有大事，今年各地满是丰收，产量三百万担，国库充盈，税收也超前年四成左右，陕州进献给户部的麦穗竟有双茎，每个茎上结七穗，实乃祥兆。陛下万福，北野万福。”

“哦？竟有这般光景？朕记得开春的时候不还是大灾吗？又是春汛又是地震的，怎么一下子就丰收了呢？”

梁珫微微一笑到：“陛下，那是春天的事了，河朔诸郡的地震，尚书台决议免了当地百姓一年的赋税，被地震压死的无主尸体，当地官府全都以国家的名义进行了安葬，百姓无不称好。至于陕州、蒲州、解州、汝州、蔡州等地的饥民流民，被迫卖身为奴的，尚书台也都开了国库，用官银给他们赎身从良，放还归乡，解决了春耕的问题。没有钱买种子的，尚书台又以国家的名义贷种子、农具、耕牛给百姓。这才有了今年大丰收的光景，所以万事都是托陛下的洪福，百姓没有不称赞您的呢。”

元亶听闻此言，心里甚为高兴，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久醉后宫，却天下太平，全都依仗的是元功的尚书台，有功不赏绝不是他的风格，于是说道：“朕记得这几日便是梁王的诞日了吧？”

梁珫赶忙答道：“是，礼部和大宗正府递上折子来，希望能给梁王办个生日。”

元亶点了点头：“准奏，朕就不去赴宴了，毕竟有失君威，不过礼物还是要送到的，赐其太保衔、领三省事。他既然自诩为文人，就赐他一些文玩珠宝，再加一副北诏大丞相司马君实的画像给他吧。”

梁珫八面玲珑，立刻揣摩出元亶的用意，附和道：“陛下圣明。”

“你知道朕的用意？”

梁珫道：“奴婢猜测，那司马君实乃是北诏国曾经的擎天白玉柱，跨海紫金梁，历仕北诏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宰相，是国之倚柱。陛下赐梁王司马君实的画像，再明显不过了，一是表彰梁王着一年的功绩，一是希望他再接再厉做名贤相，此一举两得之事，实在是圣明。”

元亶哈哈一笑：“连你一个内宫阉人都明白，梁王自不在话下，就由你亲自送去吧，说不定梁王还能赏赐些什么给你。”

“是，奴婢这就去办。”

元亶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朕多久没上朝了？”

梁珫道：“回陛下，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天天这般饮酒？”

“是的陛下，还......”

“还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梁珫赶忙跪倒在地道：“还在酒后诛杀了许多大臣。”

“什么？都诛杀谁了，朕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梁珫道：“八月到十月，先后诛杀了闵王、珵王、御史中丞刘文进、谏院大夫刘瑛、翰林学士徐曙华、南诏降臣礼部侍郎宇文虚中、翰林直学士高士谈。最近半个月杀了宿直将军萧荣、横海军节度使田瑴、左司郎中奚毅、翰林待从邢具瞻、王植、高凤廷、王效、赵益兴、龚夷鉴等。”

“朕......朕杀了这么多人？”

梁珫磕了个头又道：“这些都是朝堂被杀之人，后宫的嫔妃也有被陛下亲手锤杀的。”

“都有谁？”

“后宫的宸妃乌氏、丽妃谷氏以及敬妃张氏，因不胜酒力，不能陪陛下饮宴，被陛下......被陛下误杀了。”

元亶有些震惊，恍惚间仿佛记得自己确实有杀过这些嫔妃和大臣，如今清醒过来，难免有些后悔，问道：“难道那些大臣就不阻止朕残杀？”

梁珫苦笑道：“大臣们人人自危，实在是不敢上书进言，陛下可能忘了，那谏院大夫刘瑛不就是因为劝谏陛下不要饮酒，而被陛下当庭以欺君之罪锤杀的吗？”

元亶惊讶的合不拢嘴，半晌后问道：“朕还做了哪些荒唐事？”

梁珫见他脸色铁青，不敢再说，只唯唯诺诺的退后了一步。

“说！”

“是，陛下还......还召见了胙王妃萧常然侍寝，并且承诺要废掉裴满皇后，立萧常然为新后。”

梁珫不提萧常然还好，一提萧常然元亶瞬间清醒了许多，他之所以着急处死自己亲弟弟胙王元常胜，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弟媳妇，这女人的绝美容颜，在元亶第一次于宫廷家宴上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便时常挂念。好不容易弄死了元常胜，便急不可耐的将萧常然接到了宫中。

他赶忙又问向梁珫：“裴满最近消停了吗？”

梁珫稍一迟疑，马上答道：“消停多了，不许她出讷宁宫，就犹如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凤凰，除了哀鸣，没有他法。”

“哼，她害的朕好苦，如今朕既没有子嗣，也没有心去想着朝政，都是拜她所赐，朕只是关着她，又没杀了她，她该庆幸才是。”

梁珫见元亶没有什么事再吩咐，赶忙退出了春福宫，转身去往内帑库，挑了一些亲王规制的礼物，又到秘书监拿了宫廷画师绘制的司马君实的画像，便起身向梁王府赶去。

不知是有意无意，在路过讷宁宫的时候，梁珫特意停了下来，对门口的侍卫嘱咐了几句后便走了进去。

“奴婢梁珫，给皇后主子请安。”

过不多时，就见裴满一身素装的迎了出来，说道：“呦，这不是梁大内侍吗？今个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啊？是皇上有废后的旨意吗？”

梁珫嘻嘻一笑：“皇后主子放心，就算是废后，那也得是大宗正府及礼部商议，昭告天下之后才能来讷宁宫传旨。奴婢是奉了陛下之命，去给即将过生辰的梁王千岁送礼物的。刚好路过讷宁宫，便斗胆进来给女主子磕个头请个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