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避危符
余临溪也跟着树儿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水里扔去,然后说道:“姐姐要是怕挨打我有一法,可帮你暂免了皮肉之苦,让那人不敢轻易对你和你娘动手。”
树儿姐只是敷衍不信应道:“什么法子?”
余临溪看了看四周,然后神秘兮兮道:“我小时候学着我师爷爷那道士作法的样子画了张符,无论谁,只要将那符带在身上即可免去任一肉体上的伤害,同时还能将施暴者弹到五米开外,只不过一张符只能用一次,还得是在十分要命的关头才会自行生效,我想着我不如把那符拿给你,虽然师爷爷说我画的那个东西危险,被他收起来了,但我只要回去去我师爷爷的房间找找就可以拿来给姐姐你。”
树儿姐疑问道:“那符是你画的?那为什么不再画一个?”
余临溪“呵呵”笑着,不好意思道:“我学艺不精,那是我偶然所作之物,所以现在让我再画一张,就没那作用了……”
“这样……”树儿姐莫名担忧道,“你说那东西会把施暴者弹到五米开外?那听起来,确实……挺危险的……”
余临溪道:“姐姐为什么那么说?我觉得还好吧,毕竟是施暴者,不给点苦头那他是不会罢手的,我看一些书上写着,欺软怕硬的人要以暴制暴才会服软,难不成姐姐是担心伤到你的那个父亲?他都不怕伤你们了,你倒怕伤他了……”
“话不是那么说……我不是怕伤他,而是怕他真出了事,缺胳膊断腿摔到哪了走不了道什么的,到时候苦的还是我娘,得我娘伺候他,给他喂药,端茶递水的……”
余临溪恍然道:“啊……我竟没想到这一层,是我少虑了…….”
树儿姐看着余临溪,笑了笑,突然深沉道:“你说的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我又突然想到,如果那人真的行动不得了,我娘就不用被他打了,我娘甚至不用去照顾他,毕竟他不能动了,去不去照顾的全凭我娘,没人管得了她,我们大可让那男人自生自灭,何必给他端茶递水,还可以……”
树儿突然苦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余临溪却懵懂道:“自生自灭?什么意思?嗯……姐姐……那你是认可我的法子的?是吗?”
树儿轻声道:“嗯……我认可。”
余临溪得意开心道:“那好,那我们约好明天也在这见面,我要回去找那符,明天就把符带给姐姐你。”
树儿姐突然咯咯笑,看着余临溪问道:“你说带就带吗?你不怕我是坏人?你只看见我在这哭,哭完讲了一堆话,你又知道真假了?怎么就要把自己家的东西给我呢?”
“我能够感觉得到,你没有恶意,不是坏人,”余临溪摇摇头接着说,“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灵……离开家,出来玩……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坏人那也太不可能了,再说了姐姐看上去跟我一般大,也是小孩子,不会是坏人的,还有,姐姐你就不怕我是坏人,现在在骗你玩的吗?你不也是听我跟你说我有法子你便信了。”
“哈哈哈……确实,”树儿姐依旧一脸苦涩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帮我了吧,可是……你帮我,我又要拿什么东西报道你呢?我不能麻烦了你,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个谢。”
“这样吧,姐姐你这几天就陪我说话吧,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我没出过门,也不能离家太远,趁着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这几天,姐姐你就跟我讲讲外面的事吧,好吃的好玩的,给我讲讲,这就是你的答谢了,好吗?”
“只需要这样?”
“是呀,我只想要这个。”
“好…….”树儿姐拍了拍因握了石头而沾了泥的双手,她总算笑得明媚了些,“谢谢你,你叫,余临溪,小溪?是吧?”
“嗯嗯……”余临溪点点头道,“姐姐也可以叫我溪儿,我娘亲就是这样叫我的。”
“好,溪儿。”
树儿姐看了看不远处名叫“泉村”的村口,她伸出手去,指着那村,跟余临溪说道:“你看那,我家就在那个村子里,那里有棵老槐树,是我们全村最大的树,我家就在那棵树附近。每天辰时一刻,我都会拿着衣服到这条溪来洗衣服,明天的申时一刻我还会去隔壁村的李爷爷家买番薯,会路过这条溪。你若还想见我,便在这两个时辰点在这里等我,我会见你的,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出了那村的时间段,明天也是,辰时一刻我也会在这出现的……实在抱歉,我今天在这哭,现在貌似已经有点晚了,我得回家了……”
她站起身来,同时也牵着余临溪的手。
两人一同站着,她要比余临溪高一些:“还好我爹不在,不然我这个时候还没回去是会被打死的…….我娘应该在家等我呢,我现在不能跟你聊太多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吗?”余临溪感慨也太快了些,他才认识到一个人,那人不过跟他说了些话就要走了……
“谢谢你溪儿,也对不起,我突然就说要走,我不是故意哄你帮我,然后得利了就走,只是现在真的有点晚了,我不能再耽误了。”树儿说。
“不,我没那么想你,”余临溪摇摇头,懂事道,“姐姐你不用对不起,你走吧,我们明天再见,明天早上我一定会起个大早的,申时的时候我也来这见你,好吗?”
“好。”
树儿姐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回去。”
“姐姐也小心回去吧。”
“好。我走了。”
说罢,树儿姐便撒开了余临溪的手,边往别处走,边回头挥挥手:“溪儿,小心回去,我们明天见。”
余临溪也挥挥手,蹦跶道:“姐姐,明天见。”
灵域没有人,叶舒他们都出去累修为积功德去了,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什么,也放心将余临溪一个人留在灵域,由兔子们照顾他。
余临溪一个人跑到师爷爷的房间里,他最是清楚师爷爷各样的东西放在哪,即使对方告诉他那东西危险,已经藏在绝对隐蔽的地方不让余临溪碰到,但余临溪还是在师爷爷那放洗脚盆的床底下夹层里找到了那张避危符。
“小主人?”
一个比余临溪还小孩子的声音突然从其身后传来,给他吓了个激灵。
余临溪回过身去,见门口正站着一只跟他差不多高差不多体型的黑白色人形兔。
余临溪将符咒收好,略带尴尬地问对方道:“小兔子……你……你怎么在这?”
兔子跳进房内,将门带上,对余临溪道:“小主人今天出去了,这不好,来师傅的房里拿东西,也不好。”
余临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我明明走的后门,那里好偏的。”
“我……”小兔子支吾道,“我有一直注意着小主人,所以知道。”
余临溪急忙央求道:“你别跟师爷爷他们说我出去了,我没走远,就在灵域附近的。”
“我不会说的,小主人你放心,”小兔子动着耳朵,往余临溪那近了近,“只是你身体不好,要是遇到危险就糟糕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坏人也多,到时候真出事了,师傅他们会急疯的。”
余临溪稍微松了口气道:”没有坏人的,我就在家门口呢,不会有事的。”
“师傅房里,你拿了什么走?”兔子接着问。
“一张……符咒,”余临溪说完这话又急忙解释,“这是我的东西,只是师爷爷收起来了,我现在是来拿回来的,等他回来了我再跟他说我把符咒拿走了……我拿着符咒是帮人去的,不是自己拿去玩……”
“小主人是要去帮谁?小心被骗了。”
“嗯~”余临溪摇摇头,忙替树儿姐辩解道,“不会的,姐姐不会骗我的,我能感觉到,舅舅说过我有能真切地感觉到别人好坏的能力,我要是再长大些还能读心呢,没有人骗得了我的,没有的。”
“我知道小主人有本事,但……”
“谢谢你关心,”余临溪摸了摸那小兔子的小圆脑袋,打断对方的话,笑盈盈道,“我有分寸的,如果你实在担心我,那我出去的时候你也跟着我呗,反正你可以变成正常的小兔子模样,你还很能打,这样还能保护我。”
兔子抬起眼眸来惊叹道:“小主人怎么知道我能打?”
余临溪道:“你说你有注意着我,那我也有注意着你呀,所以我知道。”
小兔子呆愣住了,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着望着余临溪,鼻尖不停地耸动。
余临溪摸了摸对方的两个大耳朵,笑着岔开话题道:“我不跟你说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再见。”
说罢,他便错过小兔子,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哦,对了,”余临溪回过身去看着还是呆呆愣愣的小兔子,背着手,咿咿呀呀道,“你可千万不要跟师爷爷他们说我出去了还拿了东西去帮人,千万别……如果你肯帮我保守秘密的话,我……我……我会把我最喜欢的小木雕给你的……好不好?你不要说出去……”
小兔子点头如捣蒜:“我不会说的,我都不说,小主人放心。”
余临溪笑道:“嘻嘻,谢谢,那我走了。”
说完,他便果真转身离开,蹦蹦哒哒地回房吃饭洗澡睡觉,兴奋地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他起了个大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兔子都被他这一异常的作息搞糊涂了。
“我今天要早些学习功课,还要很努力很努力的那种,你们都不要打扰我,不然我会学不下去的,没有我叫,你们都不要进我房间来哦。”余临溪如是说。
兔子们很听话,甚至听话过了头不懂得起疑,它们收拾完碗筷就给余玄清带上了门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只是还有两只站在余临溪的房门口听候使唤。
余临溪如法炮制,再次静悄悄地顺着书桌爬上窗,然后从窗户跳到房外,伶伶俐俐地抄着僻静小路来到自己母亲原先待过的房子。
那里有个巨大无比的树,也是灵域的后门。
余临溪虽然才五岁,修为也才参鸣一阶,但其法力却要比叶舒他们想的要高。
叶舒本就怕余临溪从这后门偷跑出去,于是便加强了通往后门所需要的法力,想着余临溪才多大,法力也才多少,必不可能过去的,可是他却忽略了余临溪的身体情况本就特殊,他所拥有的法力有一大半是被隐藏起来,就连黄英师尊单凭肉眼也是看不出来的……
余临溪拍了拍自己的衣兜,确认那符咒自己已经带好了,便要出了那门。
“小......小主人……”
那只黑白色的兔子再次出现,站在余临溪身后。
余临溪转过身去,只见小兔子双手的手指头不停地互相戳戳,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余临溪,瓣唇微张,支吾道:
“小主人是要出去吗?能不能……能不能带上我……我想保护你……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离开……既然如此……我想跟着你去……”
“好呀,”余临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变成那种特别小的兔子模样吧,我把你揣在怀里带出去,真遇到事了你再变大吧。”
小兔子没想到余临溪答应地那么干脆,它楞了一秒,“哦……哦……好……”然后便立马变成可两手捧着的更小只的兔子体型,方便余临溪揣上它出门。
一大清早,一条溪水,两岸都有人。
余临溪很快就看见了在一块石头旁拿着木棍锤洗衣服的树儿姐。
那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他迅速将兔子揣在怀里,自己也跟个兔子似的开心地蹦跶到树儿姐身旁。
余临溪蹲在一旁,一个既不耽误树儿姐洗衣服,又不耽误他跟树儿姐说话的地方,兴奋喊道:
“姐姐!”
“呀,你来了,好早呀,”树儿姐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上满是汗,“早上好,溪儿。
余临溪看见放在她身旁的比她蹲在都高的一大桶衣服,惊讶道:“那都是姐姐你要洗的吗?”
“是呀。”树儿姐疲惫地笑了笑,“我爹要回来了,他的那些衣服得拿出来洗洗干净,不然他会觉得没法穿,又该找我们出气了。”
余临溪疑惑道:“可是,那么多衣服,好重的,你怎么搬过来的?”
“一点点搬……就搬过来了……”树儿姐用手肘擦了下脸上滴下的汗,笑道,“不打紧的。”
余临溪看着树儿姐那样辛苦的样子,直言道:“我来帮你吧。”
他快速移动到那一堆衣服旁,拿起其中一件跟咸菜一样的灰布便往地上放,看着周围人的动作,也学着树儿姐的动作,搓洗起衣服来。
“啊呀,这怎么行。”
树儿姐急忙抢过余临溪手中的衣服往自己身侧放。
“怎么能让你洗呢,你这手一看就不是用来洗衣服的,还是我来吧。”
余临溪撇着嘴,又把那衣服抢过来放在自己跟前:“你这样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这布也糙,刮得很,两个人一块洗轻松些也快一些,你就让我帮你吧。”
“可是……”
“没有可是啦,姐姐别不好意思当我外人,我帮帮你的忙而已,这样我们就有空闲专注于聊天了,你还要跟我讲外头的趣事呢不是,快些洗吧。”
余临溪“咯咯”笑着,树儿姐也不好推脱了,只得顺着余临溪的意思来。
余临溪是头一次洗衣服,也是头一次洗那么多的衣服,他记得其他的大姨大婶洗完走了他和树儿姐才洗完半桶。
他的手都快开始发软了。
“别洗了,我们不洗了。”树儿姐看余临溪手都有点抖了,于是说,“那些大姐都走了,我们可以聊天了,不洗了。”
“可是,不洗完你不是会被打吗?”余临溪依旧麻木地搓着衣裳。
“你不是要给我符吗?有那符他打我我也不怕了。”树儿姐说。
“哎?”余临溪醒悟道,“对哦!我……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树儿姐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没想到,我太害怕我爹了,以至于他没在我身边我都怕他,他一直影响着我,哪怕我有东西可以防他我也会害怕到忘记。”
余临溪听树儿姐那么说,“啪”的一声就把洗一半的衣服扔会脏衣服堆里。
“那我们来聊天吧,啊,不对,我先把东西给你哦。”
余临溪用衣服擦着自己手上的水渍,树儿姐见状笑着拿出一块帕子来,正是昨天余临溪给她的那块。
“用这个吧,来。”
余临溪傻乐呵着擦干净手,然后就往衣兜伸去要去拿符,但却把他揣了半天的小兔子拿了出来。
“呀,你怎么还揣了个兔子?”树儿姐惊喜道。
“阿哈哈……”余临溪挠挠头,他看见树儿姐太开心,又忙着洗衣服,完全忘了怀里还揣着个小东西呢。
他傻笑道:“我从……从家里带来的,太小太软,我揣怀里给忘了……”
树儿姐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黑白色的兔子:“它不会闷死了吧,怎么不动呢?”
“不会的,它是灵……”余临溪卡壳道,“它……额……它没事,它很好养活的,闷……闷不坏……”
“可是它……”
树儿姐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那兔子,只见兔子突然翻了个身,睁着两只大眼睛懵懵地望着树儿姐。
“阿,它没事,好可爱呀。”树儿姐欢喜道。
余临溪双手捧着兔子毛绒球,他的手指捏了捏兔子的小肉肉,也道:“我就说没事吧,它很强的。”
说着,余临溪便蹲下身来把兔子放在地上,两个小孩就那样摸着这毛茸茸的小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呀?我从来没见过黑白色的兔子,真有趣。”
“名字?”余临溪被问住了,灵域的兔子就只叫兔子,没有名字,要特指时最多就叫它们那个黄色毛的兔子或者屁股毛是灰的那只兔子,也就是说,大家都叫兔子,是没有独立的名字的……
“怎么?它没有名字吗?”树儿姐看着低头正洗脸的兔子感慨道,“看来咱们一样,都没有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