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解其中意
“长姊,我们今日去会秋山上玩什么?”
“去看舞,我听说江全府的舞雅韵至极,不可不看。”
卫斯越说了声好。
沈玉荷昨日吃的酒不比她少,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来。
可到了会秋山,让人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沈玉荷的影子。
想到她变化无常,就觉得大概是她玩腻了。
卫斯越和她一块去席间看舞。
来的人很多,两人找到坐在一处的位置。
趁着青衣给他们布置席面的空隙,卫亦舒同他说起小话来。
“她们的舞倒是和宛南很不一样。”
宛南的舞受到了京安的影响,华丽宏伟,宾客超过五人的宴席上,最少有十几个舞娘同台,乐师更是多达三十几人。
江全府的舞却不一样,乐师所用的乐器多以琴筝箜篌为主,也有筚篥琵琶等物,精而不多,不过十余人。
“这是踏金莲其中一支,长姊方才听到音色泠然轻响的乐器叫做方响,是圣人专门叫人送到江全府。”
方响现在为宫廷专用,普通贵族是不能私用的。
卫亦舒心中为之前觉得江全府发展不如宛南道歉。
宛南是哄圣人开心的蹴鞠小子,而江全府更像是圣人那个读书很厉害性子又高冷还很傲娇比较能败家的小侄子,自然,圣人对江全府这点败家小侄子只有纵容与无奈。
虽然圣人的小侄子多得数不清,但是能用方响的还真是只有江全府。
感慨完,卫亦舒还是看向了舞娘。
“舞娘身上的衣裙也很漂亮。”
卫亦舒见惯了宛南衣着清凉妆容妖媚的舞姬,现在看到面容清秀的舞娘,倒是有些不适应。
“卫女郎,好巧。”
卫亦舒停下话,侧头去看开口的人。
是昨日一起打球被卫亦舒当众夸赞腰很韧的女郎。
“卢女郎。”
卢女郎看着她发间的花,笑意更甚,“这菊花与卫女郎很是相称,比那俗气的金玉好。”
卫亦舒也夸赞了一番她的发髻和花,卢女郎矜傲的点了点头,“昨日本来想邀请你来看,找了许久,倒是没找到你们二人。”
从别处来的女郎倒也多,只是各处行事风格不一,语言又有区别,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便的。
最要紧的,是江全府本地的女郎们着实是高傲,就喜欢风雅之物,发间就爱簪花,偏偏宛南京安又喜金玉华丽之物,不喜这朝开夕败的花,两方自然是不大能凑到一块的。
除了沈玉荷这个社牛。
“我今日也没能看到她,大概是昨日吃醉了,还没过来。”
卢女郎笑了笑,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我还想邀请你们一道去我家做客呢。”
卫亦舒心里满屏的不想去,面上不得不应付,“我等一下叫人去寻她,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闲,一同去。”
两人说着话,卫斯越便自顾看舞去了。
卢女郎的目光却是看向了他,停顿片刻后才又看向了卫亦舒。
“也好,我昨日新得了一把扇子,配你今日这一身正好。”
说着就让旁边的青衣呈到了卫亦舒面前。
卫亦舒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家里要有那么多青衣。
之后她就懂了,出去参加宴席,不多带点青衣,根本就无法正常完成应酬这个活动。
云朝的奴婢统一叫作青衣。
可是青衣又可以是任何职业,等他们有了各自的职业后又有了新的称呼。
贵族私人青衣,可以是歌姬,舞姬,茶娘,舞娘,女妓,男妓等有专门工作的任何一个,也可以是随侍在主人身边的管理主人一切的小青衣,小红等人和保护他们安全的侍从就是她身边的老青衣,只是大多直接叫他们青衣而已。
“扇子雅致,我很喜欢。”
小红接了就递到了卫亦舒手中。
即便卫亦舒和卢女郎中间就隔了那么一尺的距离,这东西也还是转了几道手才到卫亦舒手里。
卢女郎见她收了,也客气两句,不再拉着她攀谈,而是认真欣赏起歌舞来。
好在看完这一场,卢女郎就走了。
卫斯越这才叫人给她换了温水来。
“长姊,饮酒不宜过度,何况再过几日你就要吃药了。”
卫亦舒也不想再喝昏了头胡说八道,也就随他了。
“方才她们过来回话,说沈女郎今日不过来了。”
如意悄声正坐在她身边小声说着。
卫亦舒觉得奇怪,“你见到她了吗?”
沈玉荷就算是玩腻了也该在这里找新的乐子,毕竟人都在这里,地方又大,正适合她解闷。
如意摇头道“是沈家的青衣说的。”
“我知道了。”
大抵又是作妖被关在家里了。
卫亦舒想是想到了,沈玉荷的确是被关在家里了。
却不是因为作妖,而是昨日卢文昭送沈玉荷回去,被沈素洁撞个正着,沈玉荷拉着卢文昭非要摸一摸他眼角那颗红色的痣。
虽然男女之间往来是正常的事,可她这么搂着人家的胳膊痴缠不休,卢文昭哪里受得住,面色涨红,推又舍不得推开,只能放任她为所欲为。
沈素洁就是这个时候打开了车门的。
当下就变了脸,一声呵斥把沈玉荷那装出来的三分醉意吓得不见了踪影,慌慌张张从卢文昭怀里出来,好半天才下了马车。
卫亦舒后来知道其中缘由与细节,也只能默默给沈玉荷竖了根拇指。
“斯越,你不去同他们一起玩儿吗?”
卫斯渺到现在都没个踪影。
昨天若是他在场,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稀奇古怪的话。
卫亦舒从未深想过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对话丢脸。
她夸卫斯渺夸了许多次,夸衣服衬他的颜色,夸他长得与母亲相似,都长了一双含情目。
“太吵了,和长姊一起安静些。”
卫亦舒想到他们的活动,点了点头“确实。”
文人骚客,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个字都很写实。
抵足而眠,相携离去,动不动就揽着肩共用一盏酒,黏糊起来她这个现代人也要自叹弗如。
关键是真的很吵,喝醉了就拿筷子敲酒盏唱歌,甚至还有现场直接拉胡琴的,哦,就是二胡。
二胡这玩意,拉得好,就是绕梁余音,拉得不好就只有鬼哭狼嚎了。
可乐师身份低贱,这些文人骚客自然不可能是前者了。
一想到他们喝醉了,一个人揽着另一个对诗,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唱歌,还有个锯木头的。
这个画面,真的,不能细想。
卫斯越几乎能想到她一本正经的双眸下的吐槽。
当下就轻笑出声,见她看过来,才收敛了些,“只是想到了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