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到了不少本事
很快平复好心情，她敛起心里的苦涩，走出酒店咖啡馆。
时间尚早，医院还可以探视。
招手拦了辆车，宋婉上车后直奔医院，而此时，酒店街角停着的黑色豪车，男人脸色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
“司先生，按您的吩咐，保险公司那边，不会透露一个字。”
魏新明开口，望着自家老板，之前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老板要特意吩咐他去做这件事情。
但经过刚才，他似乎是明白了，虽然他是两年前开始替司亦臣打理国内的事务，但也隐隐听说过，他曾有过一个前妻。
“嗯。”
低低沉沉的一个字，他将目光看向远处已经消失的出租车灯。
“你下去吧。”
魏新明下车后，司亦臣冲着司机吩咐，“跟过去。”
半个小时后，宋婉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白色大楼，深深吸了口气，转而走到一旁的水果店。
挑了些新鲜的水果，装作若无其事般走进大楼。
正准备推开病房的门，护士正好走出来，看见她，马上打起招呼。
“宋小姐你来了。”
“张护士，我母亲今天情况怎么样？”
她开口，只见张护士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表情让宋婉心头一紧。
“出了什么事？”
张护士将宋婉拉到一旁压低声，“温伯母听到有了肾源后，就一直不太开心，我问她，她只是不停说拖累了你。”
一听到护士的话，宋婉心里瞬间像被割了一刀。
明明控制的很好的情绪有些破防。
“谢谢你，最近麻烦你多照看些。”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两张购物卡，递到张护士面前，“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张护士看了眼她手里的卡，没拒绝，接过后放进口袋。
“张小姐客气了，伯母能等到肾源是件好事，你也能放心了，那我就先去给伯母拿药，你进去陪她吧。”
待张护士离开，宋婉拎着水果走进去，看见床上的身影，脸上随即浮上笑容。
“妈。”
听到她的声音，温娴看向她，眼眶仍然带着微红，病魔的折磨，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若是不提及，谁能想到，眼前的中年妇人，曾经是墨城赫赫有名的宋夫人。
见母亲不说话，宋婉将水果放在一旁，目光落在桌上，分毫未动的粥，还带着余温。
她端起碗，坐到床边，舀起一勺，“今天这粥看上去不错呢。”
见她神情自若，温娴终究是忍不住，她看着女儿，语气透着心疼。
“我听说换肾要很多钱，小婉，妈不治了，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两年，为了我的病，苦了你了。”
“妈，您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苦了，我身材像您，怎么吃都不胖的。”
她放下碗，拉过温娴的手，“钱的事，您别担心，我这半年存的钱加上佣金，足够了。
这肾源好不容易才排到，医生说了，只要换了肾，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看着女儿故作轻松的样子，温娴再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你爸爸出了事，你也不会……。”
“妈，都过去了。”
宋婉打断温娴，今天见到司亦臣，她心里乱的很，现在根本不想去提这些事情。
她只想尽快替母亲筹够手术的钱，但心里隐隐也觉得不安，司亦臣明天会不会又为难她。
想到这里，她眼神黯了一瞬，温娴见她这样，将没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粥要凉了，我喂您吃饭。”
她及时回神，重新端起碗，这次，温娴没有再闹情绪。
粥吃完后，宋婉又看着母亲将药吃下，待她睡着，才端着剩下的小半壶粥走出病房。
整整一天，她滴水未尽，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吃着有些微冷的粥。
一口一口，沉默而缓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空洞。
不远处，走廊的拐角，视线盲区的位置。
司亦臣深凝着宋婉，沉着脸，阴霾的眼中，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身侧垂着的手指，微微屈着，眼前的宋婉，让他感觉到陌生。
曾娇气任性像个孩子般的女人，从来不会吃这种清寡的食物，更不会吃别人剩下的。
可是她坐在那里，一勺一勺咽着，仿佛习以为常。
虽然她吃东西的样子，依然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分别，但眼神却像是失去了灵气，变的一片死气。
这样的宋婉，是他曾想要看见的，可是如今真的见到了，他却不知道怎么了，很郁燥。
“宋小姐。”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清冽的声音，司亦臣望过去，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朝她走去。
“林医生。”
宋婉站起来，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到一边，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今天听说伯母排到了肾源，这几天就会安排做手术了。”
“是啊，林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宋婉眼睛微微弯起，那如月牙般的眼弧，一笑起来，媚而不妖，林暮言微怔了瞬，随即唇角浮上弧度。
“宋小姐客气了，我是医生，这是我的份内事，今天替伯母检查，她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手术应该会很成功的。”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您是要去查房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宋婉礼貌的开口，伸出手拿起保温壶离开，却在这时，林暮言再次开口。
“宋小姐，稍等。”
“啊？”
听到他这样说，宋婉望向他，却见林暮言快走几步，走到一边的自动榨汁机，几下操作后，就拿着一杯鲜榨果汁走过来。
“给你。”
他将果汁递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怔然，指了指她的嘴唇。
“你是不是今天都没有喝水？”
被他一提醒，宋婉连忙抚上嘴唇，这才感觉到，原来嘴巴都起了皮。难怪刚才在病房，母亲看她的时候会那么心疼。
“谢谢。”
接过果汁，宋婉道了谢，林暮言笑笑，“放心吧，伯母的手术是我师傅主刀，一定没事的，你记得多喝水，那我先走了。”
当林暮言离开后，宋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果汁，眼眶有些热。
三年的时间，她以为泪腺已经干了，可是不曾想，原来陌生的一点关怀，都足够让她感恩戴德。
“哼呵。”
突然传来的冷呵声，惊的宋婉肩膀一紧，手里的果汁都差点洒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远处阴影处，司亦臣高大的身影，面容阴沉的看着她，长腿一迈，几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宋小姐可真厉害，坐了几年牢，看来学到了不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