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先下手为强
结拜完毕,三人对望一眼,同时大笑。
杨正道:“以后大家既是兄弟,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苏信拍胸担保:“那是自然。”
杨正拍拍他肩膀,说道:“三弟,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苏信信誓旦旦答允:“二哥请说,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正微微一笑:“用不着赴汤蹈火这么严重,为兄只是要向你打听件事。”
苏信点点头:“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杨正道:“前些日子,铜山有批工人闹事,这件事你知道么?”
苏信犹豫片刻:“知是知道,不过……”
杨正见他有些迟疑,便道:“既有难言之隐,那就算了。”
苏信搔搔脑袋:“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大家都是矿工,一起工作许久,多少有些感情。现在二哥要我出卖他们,叫人好生为难。”
齐少晋郑重道:“这不是出卖他们,二弟身为族长,只是要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杨正道:“对,这件事可大可小,关系到长空家族生死安危,三弟还是尽实相告吧。”
苏信见他神色凝重,不像说笑,当下不敢隐瞒:“这些事都是钟二叔带头干的,具体经过我也不大清楚。不过钟二叔在村庄有一间密室,他经常与自己那帮兄弟在那聚会,也不知谈些什么。”
杨正神色一喜,问道:“密室所在,你知道吗?”
苏信点头道:“知道。”
杨正拉了他手:“走,咱们一起去瞧瞧。”
齐少晋微微一笑:“三弟,这次你可立了功劳啦。”
杨正一本正经:“对,三弟提供的信息非常有用,回头我请你喝酒,好好谢你。”
※※※
苏信领着杨正二人来到村庄一处偏僻角落,那地方位于村庄北面,地势僻静,周围杂草丛生,荆棘密布。
苏信摸了摸鼻,笑道:“有一次我追一只野猪,无意中来到这里,听到里面说话,进去一瞧,才知道这是钟二叔老巢。”
杨正淡淡道:“狡兔三窟而已。”
苏信伸手拨去面前杂草,露出一个洞口,高约一米,宽达半丈,勉强可容一人通过。
杨正当先走进,笑道:“进去看看。”
齐少晋皱了皱眉:“这洞口这么矮,还要爬着进去,他妈的,平白折杀身份。”
苏信笑道:“幸亏咱们都身材瘦弱,要是来一位大胖子,他还进不去呢。”
三人慢慢爬进,那洞口起初甚窄,爬得数十米开始渐渐宽敞,洞内高达二米,已可站起行走。
三人放轻脚步,慢慢踱进。
杨正忽然手一摇,示意大家停下,轻声道:“到了。”
那山洞到这里一个转弯,前面顿时宽敞,一处约有百平米的洞室横亘眼前。三人躲在拐角,透过眼角余光,打量洞内情景。
洞内密密挤满人群,约有一百多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旁边一位中年,身着绿衣,容貌威武,杨正定睛一瞧,心下微震,这绿衣中年不是别人,竟是归海,上午一起喝酒时见过面的。
齐少晋哼了一声,轻声道:“我早就觉得这小子不是好人,却怎么也想不到,工人们闹事,竟是由他领头。”
杨正摇了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先别急下结论,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归海神色高傲,似乎不屑与眼前工人为伍,淡淡开口:“钟老二,上次那件事你办的不错,庄主命我好好赏你。”
钟镇笑道:“咱们都是粗人,庄主怎么吩咐,咱兄弟就怎么干,只知执行命令,也没什么功劳。”
归海道:“经你上次这么一闹,如今长空家族人心惶惶,长空列那老儿急得有如热锅蚂蚁。嘿,一百多工人齐聚罢工,够那老小子喝一壶的。”
杨正心下一惊:“这工人闹事竟是向秋风一手策划,真想不到。”顿时明白过来“工人们生性懦弱,又怎有胆量带头聚事?退一步讲,就算借他们胆,凭他们这帮粗人,也根本掀不起风浪。可是此次罢工持续一周之久,声势之烈,时间之长,都不寻常。若没有向秋风背后默许支持,凭他手上精兵猛将,怎么镇压不了小小一帮工人?”
“看来这向秋风真的野心不小啊。”
归海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扔落地面,袋口散开,一阵金光耀眼,里面全是珍珠翡翠,黄金玉石,笑道:“拿着吧,这是庄主赏赐的。”
钟镇满脸发光,将布袋收入怀中,笑道:“多谢庄主,多谢归堂主。”
归海嘿嘿一笑:“今天长空老儿派他儿子来到肥城。这小子表面上若无其事,只是喝酒玩耍。但多半不过假装,他的真实目的十有八.九便是调查工人罢工一事。嘿,小鬼头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本事?”
顿了一顿,续道:“庄主说了,这小子既然敢来,咱们就给他一个下马威。钟镇,明天你多召集些兄弟,在铜山大大的闹上一番,最好杀几名长空家族守卫。咱们也让长空云那小子瞧瞧,这肥城到底是谁做主。他小子不过一二世祖,脓包废物,咱庄主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
钟镇嘿嘿一笑:“归堂主放心,明天我会好好招待二世祖的。”他口称杨正“二世主”,言语中浑没半分尊重,这般没大没小,饶是杨正脾气温和,也不由暗暗生气。
归海淡淡一笑:“明天我会带长空云前往山顶巡查,你们借着混乱,给我教训教训他。出手不要太重,让他断一只手、一只脚,也就差不多。”
钟镇邪邪一笑:“好,我知道怎么办。”
杨正听到这里,满腔怒火爆发,再也忍耐不住,冷冷一笑:“用不着等明天了,我就在这里。”
归海一惊,问道“什么人,出来。”
杨正缓缓走出,冷冷道:“归叔叔,咱们上午还喝过酒,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归海脸上变色,做梦也想不到,杨正会来这里,冷冷道:“你都听到了?”
杨正淡淡一笑:“该听到的,一字不漏。”
归海面色一狠,狞笑道:“那就怪不得我了。”手一挥,发施号令:“钟镇,这人就是长空云,给我干掉他,老子重重有赏。”他阴谋败露,知道家族绝不会放过自己,索性心一横,来个杀人灭口。
钟镇冷眼盯着杨正,神色惋惜,啧啧叹息:“这般俊俏一个娃娃,还真有些舍不得下手。”瞧他话中语气,俨然将杨正当成了必死之人。
右手一挥,手下矿工各拿铁棍,一拥而上。
杨正淡淡一笑:“三弟,你对付这帮工人。大哥,钟镇交给你。至于归海嘛,谁也不要动他,我要亲自替家族清理败类。”
齐少晋嘿嘿一笑,杀气涌现,笑道:“就这么定了。”
手上剑出鞘,寒光闪过,右脚一抬,已来到钟镇跟前,笑道:“老东西,少爷陪你玩玩。”
钟镇面色一变,他是贪生怕死之人,眼见齐少晋步伐轻盈,手中剑寒光刺目,早就害怕,颤声道:“你不要逼我出手,我可……不……不客气的。”
齐少晋笑道:“是么?”
手中剑刺出,剑至中途,钟镇一声尖叫,撒腿便跑。
杨正叫道:“这人很重要,不要让他走了。”
齐少晋笑道:“放心。”倒转剑柄,轻轻一送,剑柄飞出,刷地一下,正中钟镇后背,后者一口鲜血喷出,倒地昏晕。
齐少晋脚步如飞,不待飞剑落地,已抄手接住,皱眉道:“太脓包了。”
一声轻啸,冲入人群。
这时苏信早与工人们纠缠一块,他天生神力,那些工人又没习过武艺,如何是他对手?
不到几分钟,已有大半工人给他凌空摔地,活活震晕。好在苏信念在同行一场,出手颇有分寸,那些工人虽然摔倒,性命倒无大碍。
杨正微微一笑:“该我了。”
一声轻啸,跃入场中。
归海如临大敌,手一伸,一把长达四尺的古铜刀出现,刀身沉重,刀背上雕刻一条细小金龙,张嘴戏珠,模样极是生动。
杨正目视对手,淡淡道:“出招吧。”
归海一声不吭,体内流萤斗气涌动,汇聚刀身。
这流萤斗气是归家绝学,归海浸淫此道已有三十余年,一身斗气浑厚充实,颇具规模。
他大喝一声,手中刀劈出,一道长达数丈的刀气席卷而来。
杨正不闪不避,聚掌如刀,迎面劈下。他有心试一试对方实力,破浪斩直接迎上了流萤斗气。
砰地一声响,俩人斗气相撞,发出震天巨响。一股大力撞来,杨正脚步一个踉跄,腾腾腾连退三步。
归海积蓄了三十年的斗气深厚绵密,毕竟不是杨正眼下能比,这一交手,吃了个小亏。
杨正冷哼一声,斗气再起,掌上绿光吞吐,一把倆丈长的绿色气刀当头劈落。
归海心下一凛,适才交手,虽击退少年,一双手掌已给对方震得隐隐生痛,胸口也是郁积了一口浊气难散。
眼见气刀劈至,大喝一声,流萤斗气重现,堪堪迎上。
俩人再度硬碰,都是各退数步。归海心下骇然:眼前少年气势旺盛,精力充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心下已生怯意,眼见无法取胜,四处一瞄,欲择机逃跑。
杨正看出意图,冷冷道:“今天不留下性命,誓不罢休。”
深吸一口气,手上绿芒翻转,那浓厚的绿色斗气汹汹舞动,再度聚集。这一次绿光暴涨,明显比上次增加了许多。
一声轻喝,手中刀气冲涌,一把三丈长的绿色光刀以迅雷之势当头劈落。
暴怒中的杨正已是毫无保留,施展了全部实力,这一刀劈出,天地变色,不死不休。
沉重的压力有如泰山压顶,归海全身衣服给气刀所卷,噼啪轻响,悉数碎裂。
一声暴喝,归海激起无边战意,沉腰坐马,手中铜刀迎面劈出。
轰隆隆一阵乱响,地面尘土飞扬。归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眼暴突,全身衣衫破碎,身上肌肤给蓬勃气刀割裂,遍体鳞伤,一道道鲜血如喷泉爆射,洒落地面。
他嘴角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勉强一笑:“英雄出少年,我败了。”双眼一闭,再没呼吸。
齐少晋一旁观战,伸伸舌头:“你小子,够辣!”
杨正道:“钟镇呢,可别给你杀了。”
齐少晋道:“没有,你不发话,我哪敢乱来,照你胃口,只是打晕了他。”
杨正点了点头,向苏信一招手:“三弟,过来。”
苏信挥手将最后一名工人打倒,拍拍手掌,快步走近。
齐少晋笑道:“怎么这么慢?”
苏信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一个人对付一百多名壮汉,你当吃饭喝水么,有这么轻松?”
杨正向地面兀自昏迷的钟镇瞧了一眼:“三弟,你速带此人前往家族总部,将事情经过一一告诉我父亲。”伸手摘下腰间玉牌,递了给他:“你将玉牌带去,父亲自会信你。”
苏信道:“二哥,你不一起回去?”
杨正道:“我现在走了,怕引起向秋风疑心。趁他还没防备,你赶紧出发,再晚必有人拦截。”
苏信点了点头:“那你和大哥多多小心,我去了。”伸手拿出绳索,将钟镇双手绑住。杨正兀自不放心,又顺手封了他经脉,要他十二个时辰无法使出力气。
苏信将钟镇抗在肩头,笑道:“我先背他一阵,等安全了再弄醒他。不然现在弄醒,钟二叔定要骂娘呢。”
杨正微微一笑:“去吧。”
瞧着堆满一地的矿工,少年无奈摇头。这些工人生性善良,若不是受了奸人唆使蛊惑,又怎会平白无故卷入家族纷争,受这些皮肉之苦?
扫了一眼归海尸身:“这人也算是位硬汉,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将他埋了,免得被人发现。”
齐少晋淡淡一笑:“不就是毁尸灭迹么,哪用得着如此麻烦?”手中红光闪现,一道淡淡火球扔向归海。
哧地一声爆响,归海衣服一遇火球,立刻噼里啪啦燃烧。过不多时,火势蔓延,殃及尸身。一股焦臭味传入鼻中,俩人不约皱眉。
肌肉被火烧烤,一层油脂溢出,滴在火苗,更是火上浇油,一下子火势大盛。熊熊大火越烧越旺,不过十来分钟,归海一副躯体已给烧得干干净净,连带骨骼亦难幸免,只余一堆骨灰。
齐少晋手一挥,带动一股气流,风声过处,骨灰飞扬,瞬间吹散,再无迹可寻。
杨正暗自咋舌,心道:“好厉害的火性斗气。”
眼见尸骨化尽,笑道:“这法子真妙,古老道经中记载的蚀骨神水也不过如此了。”
齐少晋不解,问道:“蚀骨水是何玩意?”
杨正微微一笑:“旁门毒药,有机会再告诉你。”四处一瞧“再过不久,这帮工人便要醒转,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吧。”
齐少晋点了点头,俩人返身折出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