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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一百)中秋夜

他们担心的事迟迟没有来,却等来了中秋节。

离天南星来人界正好半年,第无数次想起之前接过的那个无字祈愿,他实在惭愧。不是忘了就是没有头绪,去忆灵殿查过好多次了,都没有关于祈愿人一星半点的线索,似乎这个人就不存在。

让他没想到的是,从未联系过的福神泽给他发了玉令,一本正经却又一言难尽:长灯大人,你的殿要爆了。

“什么情况?”天南星心里一紧。

福泽:祈愿太多,装不下。

于是天南星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还是之前乐千羽跟他说过的:福泽受不了对面亮瞎眼的祈愿灯,一气之下,一夜之间把那些祈愿全都解决了。

天南星心道罪过,这次可不能再麻烦福泽了,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更多的钱买礼品登门道谢。

他转过身,凌北辰正双掌相合,对着神像祈愿,愿心中的神明长乐未央,万事顺遂。

托了凌北辰的福,现在信徒早就打破了神运官“单月好运双月霉”的说法,只要一有事必定来拜拜这位神运官。

“北辰,你快帮我祈祷祈祷,今天的祈愿我三个时辰就能完成。”

“抱歉哥哥,我只祈祷你开心。”凌北辰放下手,垂眸笑着,“如果完成祈愿能让你开心的话,我就帮你祈祷。所以哥哥,你开心么?”

“有你在我就很开心啊。”回答完,天南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要避开凌北辰的视线时,看到他笑得满意。

这一眨眼,临天祠门边站了一个人,露出半个白眼,久久无法恢复正常。

“南云,我正要去找你。”天南星假装自己刚才没说过那句话。

“找我做什么。”

“长灯殿祈愿太多啦,请你帮帮忙。”天南星笑。

于是乎,午饭过后,南云骂骂咧咧的跟着回了神界,最后在他的辛勤努力(极致敷衍)下,三个时辰不到,长灯殿堆积的两千多条祈愿被解决得一干二净。

再回到桃李村已经是晚上了,凌北辰留了天南星最喜欢的莲蓉蛋黄馅儿月饼。

南云没有份,不过乐千羽是个有良心的人,给他留了早就吃腻了的五仁月饼,正翻白眼时,看见复苏端了两盘做得小巧精致的月饼来,放在几人围坐成圈的中央。尝了一个,豆沙蛋黄馅儿的,味道不错,才不至于他因为无故加班,还要吃这么难吃的月饼而破口大骂。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几人没去村长家打扰,而是坐在木司礼桃源居的院子里玩起了各种游戏。

复苏从来都是氛围组的,听起来没意义,玩起来也没意义的游戏便是他想出来的,不外乎是一些成语接龙、击鼓传花、猜拳喝酒的老套路。

圆月之下,秋风轻拂,看着桂花树上的小黄灯笼轻轻飘摆,闻着桂花清甜的香味,很快让人静下心。再加上天南星大力捧场,终是无人扫兴。

“接不下去的要接受惩罚哈。”复苏吃完最后一口月饼,拍了拍手,“我来开个头,天南地北!这个简单吧南星。”复苏笑得爽朗。

天南星想了想道:“北辰星拱。”然后看着凌北辰。

听罢,其中有人露出了半个眼白,复苏倒是很捧场的“好”了一声。

“拱手而取。”凌北辰垂眸看着天南星。

“哇塞,取?取什么啊。”一时间,乐千羽词穷。

“倒数五个数,想不出来就……”复苏慢悠悠地。

“取而代之!”乐千羽灵光一闪,看着南云,“到你了小南。”

南云:……

操,有这个字开头的成语吗!看着乐千羽,南云想拔剑的心都有了,却忽然道:“之乎者也。”

全场一片静默,等着下一个人接上。在复苏数到第五个数的时候,江落终于开口了,“各位知道哪个成语是也字开头的?”

复苏忽略了他的话:“好好好,这一轮结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江大公子选一个。”

“你也是个人才。”江落看了一眼南云。

“怪我咯。”南云一脸不屑。

“也罢也罢。”乐千羽哈哈大笑。

“那下一个是不是罢了罢了?”江落瞪了他一眼。

“打住打住,江落你先选一个。”复苏摆摆手,组织游戏秩序。

“大冒险是什么?”

“嗯……”复苏眼珠转了转,忽然定住,道:“薅一根木司礼的头发。”

江落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木司礼,道:“算了,我选真心话。”

“好,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复苏脱口而问。

江落道:“我想薅你一把头发。”

“不不不,你眼神飘忽,说的是假话,快点儿,说真的。”

在复苏的催促下,江落虽显不耐烦,但接下来的话却不无诚意,他抬头看了看圆月,道:“待在桃李村其实也不错。”

“那肯定的!换一个玩法。”复苏很满意,扔了两粒花生米在嘴里,“刚好八个人,我们两两一组,用反话夸赞对方的优点。”

“嗯?”天南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着复苏。

“比如南星你要夸我好看,你就说:你真丑。”复苏解释着。

“是挺丑的。”南云坐在对面,无聊的扔着石子儿。

“这句话我赞同。”乐千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好好,那你们两个一组。”复苏扔了两粒花生过去,正中对面两人的胸口,“本公子好歹也是仪表堂堂。”

复苏接着道:“那这次,从木司礼开始,你跟江落一组。”

“喂,怎么都被你安排完了?”江落不满。

复苏道:“你要跟我一组也不是不可以。”

“这辈子都不可能。”江落嫌弃得很,又看着木司礼,“我这么多优点,先生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木司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死缠烂打的样子。”

语毕,江落差点就要反话顺听了,好在突然想起这是游戏规则,放下心来,道:“有时候很讨厌你一本正经的样子。”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南云下意识的离江落远了些。

“该你了元宝。”复苏回过神来,拍了拍金源玉的肩头。

“你很丑。”金源玉简洁明了,完全不用动脑子,现成的拿来用就是。

复苏听了大笑半天,最后道:“你很矮。”

“到我们了嘛?”天南星看看凌北辰,凌北辰点点头。

天南星想了半天,“北辰,你……很让人讨厌?”

既然是正话反说,那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北辰,你很讨人喜欢。

“哥哥,你也是。”凌北辰声音轻柔。

众人:……

虽然但是,这两句话连着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

凌北辰的回答让天南星的心怦怦直跳,北辰不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吧?

“很好很好!”不知为何,复苏看起来很激动,提醒对面的人,“该你们了。”

南云和乐千羽很嫌弃的相互看了一下,皆是认为对方没什么优点。

想了半天想破了头,乐千羽道:“你那把剑不怎么样。”

“你的琴也不怎么样。”南云难得有礼貌一次。

“这一轮圆满结束,下一个游戏,猜拳。一局定胜负,输了的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复苏说着游戏规则,“这次是隔一个人一组,比如南星跟乐千羽一组,凌北辰跟南云一组。”

听到这,南云脸色骤变,他可不想跟凌北辰一组,不过天南星和乐千羽已经开始了。很不幸——乐千羽输了。

“千羽,你开心吗?”

在座的人都没想到天南星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确实是他能说出的话。

“哇塞,那当然啊!”乐千羽的回答也很简单。

南云不想接受的还是来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赢了,这让他能好受一点。

“凌北辰你以前的事我都清楚,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成为一个恶人。”南云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刁钻了。

凌北辰笑得和善,“你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你!”南云正要发作,却听见凌北辰对天南星说:“但是哥哥,你有。”

嗯?天南星不知道南云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不过关于凌北辰以前的事,他的确也知之甚少,忽然也好奇起来,抬头望着,“那为什么啊北辰?”

“他说对了,我本是恶人。”凌北辰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既然你心向善,那么哥哥,我心向你。

“?”天南星没反应过来。

南云白眼中:……你可真是恶人,没见过哪个人说自己是恶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乐千羽:哇塞,不愧是你啊降世临神。

听了凌北辰的话,复苏眼里似有一道光闪过,随后意犹未尽的看着旁边两人,嘴里却说着:“该江落和元宝了。”

金源玉败。

江落:“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何那么宝贝你的大金锁。”

金源玉:“忘了。”但就是很重要。

江落:……问了个寂寞。

最后一组,复苏和木司礼,复苏胜。

“一会儿放天灯,你打算写什么?”

“愿诸君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木司礼一点不绕弯子,回答得爽快。

天南星看过来。

平安喜乐,万事胜意。长乐未央,万事顺遂。都是心底最诚挚的祝愿了。

桂花树下,诸君围坐一圈,时常吵闹斗嘴,却在这个月圆之夜,诉说着对彼此的祝愿。

花好月圆,愿你我诸事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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