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不瞑目
城郊的树林之中，一个青衣男子身背包袱神色慌张地行走在羊肠小道上，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把长剑，时不时地向后望去，脸上的汗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于是，他用袖子迅速地擦了一下，却从未停下脚步，他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突然，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人向青衣男子飞来。
黑衣人一个翻身，堵住了青衣男子的去路。
青衣男子心中猛地一惊，踉跄地退后数步，同时迅速将手中的剑拔出鞘来，寒冷的剑尖指着前面的黑衣人。
只是黑衣人并不惧怕，反而缓缓地向前而去，倒是青衣男子频频后退，身上冷汗淋淋，瞬间湿透了背后衣裳。
青衣男子扯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尊驾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挡我的去路？”
黑衣人的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而且还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他并未回答青衣男子的话，而是用沉沉的声音反问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哼，说出来怕吓死你，识趣的最好给老子让开，否则有你后悔的。”青衣男子壮着胆子，可身体却还是诚实地一直在颤抖着。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如果吓不死我的话，我就让你死。”
黑衣人言词铮铮，给人一种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也许那就是无形的气场，亦或者是杀气。
“难道阁下没听过幽冥半柱香吗？”青衣男子愤怒地问道。
“幽冥半柱香？当然听说过，听说是江湖上赫有名的杀手，所杀之人没有人在他手中活过半柱香的时间。”
黑衣人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还在一步步地向青衣男子逼近。
“既然听说过那还不快滚？非要我动手吗？”青衣男子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的恐惧并未因为他假装镇定而消失。
“如果你是幽冥半柱香，那我到底是谁？不如你来告诉我吧！”
黑衣人伸手指着指自己，却把面前的青衣男子给搞糊涂了。
“我管你是谁，快给爷让开，再不让开，爷就不客气了。”
青衣男子歇斯底里地嚷着，举着剑就向黑衣人刺了过来。
黑衣男子伸出右手，将冰冷的剑尘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双脚离地，向后退去。
青衣男子持剑突进，剑头虽被黑衣人夹住，却也恰巧在他的咽喉不远处，他想着用自己的内力去突破黑衣人的指尖，插入他的咽喉之中。
可现实是残酷的，黑衣人将剑头紧紧地夹在两指之间，令它无法抽出。
青衣男子气运丹田，将全手所有的内力运于掌心，可是依旧无法进一步，当想将剑抽回时，却也发现剑在对手的指尖已然无法动弹了。
青衣男子双手握紧剑柄，飞身而起，将全身内力悉数聚于右掌之中，凌空旋转数圈，此时剑已扭曲得不成形了，然后剑尖却依旧还在黑衣人的指间。
“啊？”青衣男子一声惊叹，心中自是明白自己并非黑衣人的对手，正寻思着有何脱身之策。
而此时，黑衣人将手指间的剑放开，剑的回旋的力度却将青衣男子的双手弹开，随之抬脚便将其一脚踹飞在数米之外，撞到一根大树上，嘴里鲜血直流。
青衣男子摊开手掌一看，双手上尽是对方内力后随着剑柄旋转而伤的口子，麻麻的感觉，还轻轻地颤抖着。
“大侠，请你饶过我吧。”
青衣男子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口中的流血，一个劲地向黑衣人磕头求饶着。
“饶过你？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黑衣人走到青衣男子的面前，他俯身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感觉他就像一只可怜的蚂蚁。
青衣男子看到黑衣人的脚，却不敢抬头。
于是将身后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所有钱财，其中那锭五十两的黄金是那么金光灿灿，闪耀着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并未将黄金看在眼里，而是看到了与黄金在一起的那封信。
“把信给我。”黑衣男子厉声命令。
青衣男子颤抖着双手将信拾起，恭敬地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折开信封，那张封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禇元。
“说，怎么回事？”
黑衣人将信折起，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
于是，青衣男子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没办法，现在自己的小命正捏在别人手里。
“就这些，可否还有隐瞒？”
黑衣人虽开口质问，可他的心里却明白，眼前这个青衣男子就算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对自己有所隐瞒了。
“没有没有，若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青衣男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还不停地发毒誓。
“那我且再问你，这事已干几回了？”
黑衣人蹲下身来，如泰山压顶似的给了青衣男子一股透不过气来的压力。
青衣男子也顾不得脸上的汗水，身体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在猫面前的小老鼠。
“这半年来，也就三、四回。”
说话的声音颤颤，含糊得让人听不太清楚。
“好，很好！那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是你自己上路，二是我送你上路，你自己选吧。”
黑衣人冷冷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啊！”
青衣男子惊愕无比，他原以为自己都如此跪地求饶了，而且有问必答，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这么一个悲惨的结果。
反正都是一死，那就拼一把。
于是青衣男子准备奋力而起给眼前之人一击，没想到黑衣人一跃而起，飞脚一踢，将青衣男子落在地上的剑飞快去向他的心窝而去。
剑，很快，快得青衣男子还来不及应对。
瞬间，利剑已没入他的胸前，鲜红的血汩汩而出，很快便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青衣男子怔怔地看着黑衣男子，用仅存的力气指着他，嘴里含糊而语，眼神的凌乱而恐惧，他的生命已到头了，到死还不明白，他为何而死，这是他的悲哀。
“自己的路不走，为何非得走别人的路，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罢，黑衣人缓缓戴上斗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身后之人一双幽怨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终于，青衣男子缓缓倒下了，眼睛未闭，还透着青光。
原来，这就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