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排
“暄哥儿有什么活计儿，尽管吩咐！”
王忠、王金猪、王二狗和王大成摩拳擦掌道，“我们什么苦活，累活，都能干。”
这是实话，来了城里不管干什么都好过在土里刨食。
唯独王星，兴致缺缺，依旧一副懒散闲人的样子。
王暄倒也没有在意王星的态度，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
只是他暂时还用不到王星罢了。
“商铺都已经买了下来，我对诸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计划在县城开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店！”
王暄想了想说道。
“啊？这……”
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本来他们都在想暄哥儿会带他们做什么大买卖呢。
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是开杂货铺！
县城里的大小杂货铺，少说都有几十家，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更是不计其数。
杂货这一行，本就利薄，偏偏王暄还是一口气买下了八间商铺，并要打通起来，开一家所谓的超大型杂货铺。
这在王永年几人看来，完全就是无脑行为啊！
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本。
赚钱什么的，就更是想都别想。
想到这里，王永年几人，忽然觉得王暄给的工钱有些烫手了。
他们想劝王暄打消开大型杂货铺的念头，转行干个别的买卖，也比开杂货铺更有前途啊。
王暄将几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对几人的心里想法，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开大型杂货铺，是折本的买卖？”
王暄问道。
王忠想了想道：“暄哥儿，县城里的杂货铺不少，隔两条街就有一家，卖的东西虽然不算便宜，但也贵不了太多，还有货郎，整日走街串巷的吆喝，咱们的杂货铺就算开起来了，怕也是没有多少顾客，毕竟龙城的百姓就这么多。”
“我要开的是百货商场，不是街头旮旯的那种小杂货铺，货物不齐，种类无几，买的了布，却买不了成衣，买的了米，却买不了菜，等等，我要的是可以满足百姓各种生活需求的商店！”
王暄侃侃而谈。
这番话听的王永年几人瞠目结舌，照王暄设想的那般，这个所谓的百货商场，得进多少货物啊！
见几人陷入了沉思，王暄又道：“永年叔，按照我给的图纸，你抓紧施工，争取尽快把商场改造完成。”
“好，包在我身上。”
王永年觉得王暄的想法，虽然过于大胆，但要是真的能开起来，未必挣不到钱。
“忠叔，我记得你是木匠出身，木匠活应该还会吧。”
王暄看向王忠。
王忠点头道：“吃饭的本事，哪能说忘就忘。”
王暄笑着拿出纸，画了几种类型的货架，递给王忠道：“这几种类型的货架，先各作十个，作为放在商场展示商品之用，后续如果不够，还需要再加。”
王忠接过图纸，扫了一眼道：“暄哥儿的脑子就是好用，我都没见过这么新颖的货架。”
王暄叮嘱道：“忠叔，货架必须制作精良，粗制滥造，绝对不行。”
“暄哥儿放心，这活我熟，包在我身上。”
王忠一口应下。
随即，王暄又看向王大成三人道：“既是开大型商场，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做什么？”
王大成、王金猪和王二狗被王暄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整懵了。
沉思了半晌，王大成才道：“当然是顾客了，没有顾客来买东西，怎么行？”
“嗯，这一点的确重要，还有其他想法吗？”
王暄点点头，继续问道。
王大成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没能令王暄满意，脸色瞬间羞红。
王二狗和王金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过了许久，王二狗道：“我听村里的人说过，做生意，诚信最重要。”
“嗯，诚信是生意之本。”
王暄道。
王金猪灵机一动，道：“暄哥儿想开的是百货商场，现在最大的难题，应该是货物来源才对！”
听到王金猪的回答，王暄这才满意的笑道：“不错，目前，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货物来源。”
“咱们的百货商场，所售卖的货物，大致有以下几种，第一，化妆品，这是专门为女性顾客打造的柜台，胭脂水粉必不可少。
第二，服饰，不管是布匹，还是成品，草鞋，亦或者是靴子，各种尺码，都需应有尽有。
第三，食品，各种小吃糕点、米面粮油……”
接着，王暄把自己前世在商场见到的全都想了一遍，并在纸上记录了下来。
随后交给王金猪道：“距离商场开业，还有一段时日，你在这段时间里，抓紧联系供货商，等商场改造完成，就开始铺货。”
王金猪颤颤巍巍的接过王暄递来的厚厚一沓纸。
这上面至少记录了上百种的货物。
有些东西，便是跑遍整个龙城，都不一定会有。
采购这个活，不轻松啊！
王金猪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王大成有些担心的说道：“暄哥儿，按照你说的，咱们的百货商场，几乎涵括了各类商品，这可是把龙城的买卖人，全都给得罪了啊！”
王暄不以为意道：“生意吗，不就是你抢我的，我抢你的，看谁有本事呗，他们要是不满，也可以开一家和我一样的商场啊！”
现在有胡怀仁这尊大佛当靠山，王暄才不在乎那些同行们的想法。
王金猪忐忑道：“暄哥儿，我担心我本事不行，完成不了你交代的任务啊！”
王暄瞥了眼王金猪道：“族兄，你比我虚长几岁？”
王金猪不解道：“我今年都二十五了，你才十六。”
“成家了吗？”
“没有。”
“家里有房子吗？”
“没有，住的窝棚。”
“你想一辈子都过乡下的日子吗？”
“不想。”
“……”
王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王金猪。
王金猪并非蠢材，相反，他是个聪明人。
他听出了王暄话里的意思。
王暄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锻炼他是一方面，其次更是将他当成嫡系培养。
如果他这个时候退缩了，那么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就摆在他的眼前，就看他敢不敢干了。
“暄哥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提供的货物种类，全部采购齐全。”
王金猪咬牙道。
“这些货物，不仅要齐全，质量也必须有所保证，否则进一些烂货回来，只会砸了我们的招牌！”
王暄又叮嘱道。
“明白。”
王金猪点头道，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对了，暄哥儿，你能不能给我取个名，我这名，太俗，出去采购货物，都不好意思留下名字。”
王金猪忽然说道。
王暄诧异的看向王金猪道：“你不怕改了名，你娘不高兴？”
王金猪摇头道：“回家了，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在外面，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名。”
王二狗见状，也立马附和道：“暄哥儿，我也想改一个，二狗二狗，说出去太难听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听我的名字，都不愿搭理我。”
王暄想了想道：“那好吧，金猪族兄，你以后就叫王彘。”
“王彘？这个彘，不还是猪的意思吗？”
王金猪皱眉道。
王暄解释道：“你听说过汉武大帝吗？”
“当然听说过，来村里唱戏的就经常唱他汉武大帝，曾经多次派兵进攻匈奴，是非常了不起的皇帝！”
王金猪答道，心里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没做太子前，名字叫作刘彘。”
王暄道。
“什么？”
王金猪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的汉武大帝，竟然有过这样粗俗的名字？
他顿时觉得彘这个字，没那么粗鄙不堪了。
“你现在还觉得彘这个字，作为名字，不好吗？”
王暄忽悠道。
“好，好，非常好，我从此以后就叫王彘。”
王金猪笑脸如花。
看着王金猪，不，王彘，一脸开心的样子，王暄默默叹了口气。
他就这么一点墨水，要他起名字，真的是难为他了。
“暄哥儿，还有我呢？我也想有一个威风的名字。”
王二狗迫切的看向王暄。
王暄瞅了王二狗一眼，道：“王獒吧。”
“王獒？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王二狗狐疑的抓了抓脑袋。
“獒，是一种非常凶猛的生物，便是大猫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招惹的存在。”
王暄说道。
“这么厉害，那太好了，我以后就叫王獒！”
王二狗兴奋的搓手道。
王暄随后拿出银票，分给了王永年几人。
改造房屋，打造货架，采购货物，每一样都需要启动资金。
望着空空如也的袖兜，王暄叹了口气。
二千两银子，一天的功夫，就没了。
而商场还没有开起来。
等到正式开业前，估计还得填不少银子进去。
看来，还得筹措资金。
今晚的宴会，他得再找几个融资对象。
“大家都有任务了，那我呢？”
见王暄给王永年几人，一一安排了任务，在一旁瞧了半天的王星，坐不住了。
主动开口询问。
他在家是个懒汉，可那毕竟是在家里。
现在跟着王暄，若是继续白吃白喝，不干活，这样没皮没脸的事，即便是他柏乡第一懒汉，也有些害臊。
听王星主动讨活干，王暄和王永年几人都十分诧异。
或许是王暄几人的目光太过诡异，王星咳嗽一声道：“那个，城里不比乡下，要是没事干，真的太无聊了。”
“那你就暂时跟着我，当我的书童吧。”
王暄想了想道。
“书……书童。”
王星突然有些后悔，还不如当个人人讨厌的懒汉。
就这样，王星背上了箱笼，成了王暄的临时书童，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愿。
安排好各自的任务，王暄瞧了眼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
也没想着换衣服，便带着王星，直奔水云间而去。
水云间，是龙城最高档的酒楼。
妙人坊是韩家的产业，而水云间则是廖家的基业。
昨夜妙人坊走水的事情，虽然已经压了下来，客人的怒火都被平息。
但带来的负面影响，仍在持续扩散。
韩家经营数代，才打造出来妙人坊这么一个大品牌。
现在等于毁了。
以后只要大家一想到妙人坊曾经走过水，谁还敢去消费？
这个时代的人，越是有钱，越是忌讳。
韩家人尽管十分痛心，但还是选择默默消化。
此时，水云间外，廖士美带着仆人，正翘首以盼，等着胡怀仁的到来。
为了伺候好胡怀仁，水云间今日包场，不接待外人。
旁边一个心腹不解道：“老爷，那个胡怀仁已经快要考核，只等考核结束，就会有新的任命，随时都会离开咱们龙城，咱们为什么还要巴结他？”
廖士美扫了眼这个说话的心腹道：“来福啊，不是老爷说你，你这样坐井观天的想法要不得！眼下胡怀仁虽然会被调走，但你能保证他一定会被调离合州以外的地方吗？若是他运作得当，升到了合州城去，那还不是管着我们的父母官吗？
即便他被调远了，可是他在官场这些年，同窗好友无数，人脉关系多了去了，想整治我们，那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啊，对待他们这样官老爷，我们只能一辈子都宠着，千万不可得罪了！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老爷英明！”
叫来福的奴仆赶紧溜须拍马道。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廖士美十分享受被拍马匹的感觉。
自从知道昨夜有人假借他的名头，在妙人坊闹事，得罪了胡怀仁后，廖士美就害怕的不行。
为了今晚的宴席，廖士美也是下了血本。
不惜代价，购买来了十分珍稀的食材，烹饪款待胡怀仁和束观。
韩家老爷子岁数大了，腿脚不便，没有来，作为韩家的接班人，韩英带着几个叔伯兄弟来了。
此外，还有不少龙城有头有脸的士绅耆老作陪。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隐退下来的官员。
品阶最高的，曾经干过知府。
这让胡怀仁有些诚惶诚恐，这几位可都算是他的前辈了。
见胡怀仁的官轿到了，廖士美和韩英，抢着来掀轿帘，恭迎胡怀仁下轿。
随后众人前呼后拥，将胡怀仁簇拥进了水云间，上了三楼。
在众人的连番吹捧下，胡怀仁不禁飘飘然，本来还记挂着王暄这个便宜老弟，此刻瞬间就已抛诸脑后。
与众人觥筹交错。
束观、吴白学、姚广俊等官吏，也被大家轮番敬酒，喝的不亦乐乎。
至此，王暄的两个便宜兄长，已经彻底将他这个小透明给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