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数新人换旧人

秦淮看着陈大雷，赶紧道：“陈叔啊，打住，这话别乱说。”。

陈大雷听后，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他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放心，我打了那么多仗都没死，命硬着呢。”

他擦好枪，继续说道：“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就是老伴，我和她聚少离多，对她亏欠太多。等打完下一仗，我就回去好好陪她，哪里也不去。”

秦淮知道，陈大雷的家人死于战乱，如今只有一个老伴。他和老伴之间已经十年不见，平日里全靠书信报平安。

十天之后，迎来了一场大仗。

大军开拔之际，秦淮心里砰砰跳。

“陈叔，这一仗，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大雷提着长枪，点头道：“放心。”

秦淮拿着酒，给陈大雷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陈叔，咱们干一碗。”

陈大雷一饮而尽。

秦淮还想再跟他干一碗，哪想到陈大雷却推辞了。

“你小子别把我灌醉了，这酒留着我回来喝。”

说完，他上了战马，随大军而去。

秦淮手里提着酒，眼看着陈大雷离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陈叔，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这一仗，持续了三天三夜。

秦淮并没有参战，在大后方训练新兵。

但是，他的心并不平静，一直是悬着的。

大战结束，李二带着大军回来了。

军队大胜，凯旋而归。

这本来是该高兴的事情，但秦淮一直高兴不起来，他见不到陈大雷。

“陈叔呢？”先头部队一回来，他就四处寻找陈大雷的身影。

见不到陈大雷，他始终不放心。

在秦淮四处张望之际，一人骑着大马，提着长枪出现了。

“陈叔！”

“你小子在找我啊。”陈大雷面带笑容。

陈大雷高兴，秦淮更高兴。

“陈叔，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秦淮由衷感到高兴。

当晚，秦淮和陈大雷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天。

他们从傍晚喝到天亮，从天上谈到地上，喝得尽兴，聊得欢乐。

陈大雷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一天后，陈大雷找到秦淮。

他是来告别的：“小子，我要回家了。”

秦淮微笑着点头：“陈叔，恭喜你，终于熬到退伍这一天了。”

陈大雷有些感慨，道：“是啊，熬到这一天可真不容易。”

秦淮送陈大雷离开军营。

最后，陈大雷转身，看了一眼军营，然后道：“特娘的，打了一辈子战，终于可以回家陪老伴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上战场了。”

陈大雷走了。

临走之际，他把一枚铜钱留给秦淮。

铜钱上拴着红线。

陈大雷告诉秦淮，每一次打仗，他都挂着铜钱，能保平安。

秦淮拿着铜钱，目送陈大雷离开。然后，他也把铜钱挂在身上。

两个月之后的某天，陈大雷忽然回到军营。

当秦淮再次见到陈大雷的时候，充满惊诧。

“陈叔，你怎么回来啦？”

他清楚地记得，陈大雷离开的时候，说要回去好好陪老伴，再也不上战场了。

陈大雷神情落寞，道：“我老伴走了。”

秦淮怔住了：“啊？”

两个月不见，陈大雷苍老了很多。

他眼睛是红的，道：“我老伴两年前就走了。”

秦淮惊呆了：“怎么会，最近咱不是一直给她写家书，同时还收到她的家书吗？”

陈大雷叹了一声：“她临走的时候，怕我担心，不让村里的人告诉我。最近两年我收到的家书，是村里的人帮忙写的。”

秦淮恍然：“原来如此。”

他拍了拍陈大雷的肩膀，道：“陈叔，节哀，你要保重身体。”

陈大雷满心欢喜地回家，要陪老伴走完接下来的日子。

哪想到，老伴早于两年前离世。

他的心和身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那种痛，外人无法知晓。

老伴走了，陈大雷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一辈子都在打仗，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也无心做什么。

于是，他回到军中，要继续参加战斗。

秦淮无法体会陈大雷心中的悲痛，只能不断安慰他。

同时，拿出酒，陪陈大雷喝。

那一夜，陈大雷喝了很多。

秦淮明显看到，他的眼角都是带着泪水。

一夜过后，陈大雷似乎更加苍老了。

两个月之后，一场大战到来。

陈大雷参加了那一场大战。

他提着长枪，骑着大马，如往常一样威风。

大战结束，秦淮如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去迎接。

只是这一次，他没等到陈大雷。

陈大雷死了，死在那一场大战当中，就连尸体都没留下。

秦淮得知噩耗的时候，心像被针扎一样痛，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陈叔，一路走好！”秦淮长叹一声。

陈大雷征战一生，哪想到，最后竟然连尸体都没保住。

最后，秦淮亲自挖坑，给陈大雷立了衣冠冢。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

陈大雷这样的人虽然死了，却依然活在秦淮的心中。

战死的人很多，陈大雷只是其中普通的一个，这在军中掀不起什么波浪。

战还在继续打，每次都会死人。

秦淮身在军营中，见证了无数新人换旧人，也见证了无数的生离死别。

一批批人战死，一批批新人加入军中。

战越打越大，加入和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多。

秋风骤起，无数黄叶飘落。

秦淮一算，自己在军中居然又过了四个春秋。

他得到8点幸运点，这一次，他没加防御，把其中3点加在速度上，3点加在力量上，2点加在气运上。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体质越来越好。

但是，他依然那么年轻，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

军中又来了很多新人。

有人才十六岁，还没娶媳妇就来到军中。

有人十八岁，据说才刚刚娶了媳妇。虽然洞房了，至于有没有后，都还不能确定。

有人却已经五十岁。

儿子战死，孙子残疾，他是替孙参战。

秦淮训练了一波又一波新人，也送走了无数人。

有的人运气好，能训练个把月。

有的人运气不好，刚到军中就要去打战，再也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