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给令年打电话吗
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站在最前面的是王美莲,她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夺过包袱。
“云安歌,你这个资本家大小姐,果然是看不起我们劳苦大众啊,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我们都是缺心眼的蠢驴嘛...这包袱里要是没猫腻,你还会抢,还会跑吗...”
“里面有钱...我怕...怕丢了...”云安歌慌乱地去抢包袱,却被李仙娥一把推开了。
王美莲满脸看好戏的奸笑,急不可耐地解开包袱,“大家伙都睁大眼睛好好瞅一瞅...”说着,还特意瞅了眼旁边急得满头大汗的秦母,“大嫂,你更要睁大眼睛,好好瞅瞅这里面都是啥...”
话说到这,王美莲已经解开了包袱,把里面的东西给抖落出来...
但是,看到那一件件一张张掉出来的东西时,王美莲、李仙娥、秦大富还有秦万粮以及站在前面那些准备喊打喊杀的村民,瞬间都傻眼了...
包袱里掉出来的是…用橡皮筋固定住的一沓钱票,结婚证,秦令年的结婚报告,云安歌的婚介信。
除了这些,还有几件洗得严重褪色的军装,上衣的领口袖口还有裤子的膝盖裤腰磨损得都破了。
一看,就是秦令年的旧军装。
是他这次回家带回来的,想着让秦母改改缝补一下给秦明月穿的。
秦令年走的当天,秦母都拿出来洗了,太阳下山时云安歌收床单顺便给收回自己屋了。
她想着自己和秦令年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夫妻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他还有他的东西分离出去,不仅把这几件军装拿回自己屋了,还把他留在堂屋西里间的东西也给搬了过来。
东西看着也挺多的,但掉出来后一眼就能看清楚都是啥。
根本没有所谓的洋服和禁书。
“我都给你说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你还不信。”云安歌委屈又愤怒地瞪了眼呆若木鸡的秦大富,弯身快速地把那沓钱票捡起来,随后又把军装一件一件捡起来。
秦母也忙上前捡拾,等婆媳俩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完,云安歌假装去拂结婚报告上的尘土,故意把信纸展开。
那一排鲜红的特殊文字映入众人眼帘,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庄严肃穆。
就连威风凛凛的秦大富眼底都流露出浓浓的畏惧,更遑论别人了。
不过,秦大富很快恢复如常,意味深长地睨了眼云安歌,转身朝里间走,“二狗,仔细搜,角角落落都要搜。”
他回来后立马就去知青院,问了几个女知青,她们都说每次云安歌开皮箱拿东西时她们都有撞见,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漂亮衣服。
所以,他坚信栾英杰没有说谎。
而且如果云安歌心里没鬼,早就坦坦荡荡把门打开让他搜查了,刚才她肯定是在藏东西。
十几分钟后,秦大富他们把屋里的柜子床桌子全给移了位置,还用手去抠地面,看看有没有挖过的痕迹。
只是,一无所获。
他们还不死心,如法炮制又搜了堂屋和厨房,不仅把麦囤子里的小麦挖出来,还把厨房的柴火给移开,就是灶膛里的灰都扒出来了,结果什么都没搜到。
众目睽睽之下,闹出这么大动静,最后什么都没搜出来,秦大富不仅觉得丢脸,还认为自己的工作有重大失误。
要是传到公社或者县城的“运动办”,他不仅要被领导批评,还会被同行嘲笑。
况且栾英杰和几个女知青都能证实,云安歌确实有这些东西,只不过她藏得太深,需要花费些功夫来找。
秦大富灰头土脸地从厨房走出来,扒拉开围观的人群,有些气急败坏地吆喝,“二狗,你们去大队部的工具房拿几把铁锹,把院墙根给挖了...”
云安歌终究是低估了秦大富的战斗力,这屋内全搜了个遍他还不死心,竟然要去搜院子,照他这么个搜法肯定会搜到红薯窖的。
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冷笑道:“秦队长,你应该把所有的铁锨铁锹抓钩榔头都拿过来,召集整个白石大队的社员一起上手,把我家的房子统统给拆了,院墙也给推倒,到时候把地挖个五尺深。”
秦大富嘴角狠狠抽了几下,瞪着云安歌,不等他开口,秦母轻轻扯过云安歌手里的结婚报告,展示到秦大富脸上。
“秦大富,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部队批准的令年和安歌的结婚报告,连部队都给安歌证明她不是资本家大小姐了,你们却死活不相信,非得说她藏了只有资本家才有的东西,可是你们每间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搜了,连老鼠洞都没放过,结果什么也没搜到,现在还要挖我家的院子...”
说着,秦母重重地拍着大腿,学着那些泼妇撒泼打滚,“天爷啊,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家摊上了,三更半夜来偷我家的鸡,造谣污蔑我儿媳妇,现在又来搜我家,知道的说你们公事公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假公济私故意报复我家呢...呜呜...是不是见我家令年不在,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们娘仨...”
说到此,秦母眼圈泛红,愤怒又委屈,突然紧紧揪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最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眼睛一闭身子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娘!娘!”
云安歌和秦明月担忧恐慌的脸都白了,急忙扶住秦母,但她身体瘫软着站都站不稳,张香兰和刘英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秦明月泣不成声,“娘...呜呜...娘...呜呜...”
“娘...娘...”云安歌虽然还能控制住情绪,但眼泪也是扑簌簌地掉落,秦母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她难辞其咎。
在场的人虽然都等着看笑话,等着把云安歌摁到地上摩擦,可是这都搜了一个多小时什么也没搜到,他们心里开始动摇了,如今见秦母又被气晕了,云安歌和秦明月担惊受怕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不免有些心软。
“东明他娘,你快掐大嫂的人中...”秦万粮也有些慌了,扭脸瞪了眼一副巴不得秦母挂掉的李仙娥,“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卫生室喊大夫过来。”
“对,掐人中。”秦万方又急又慌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张香兰笨手笨脚的,最后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上手掐秦母的人中。
被掐了几秒人中后秦母终于醒了,她重重喘了好几口粗气,睁开眼狠狠瞪着秦大富,憋屈又气恼地怒吼,“秦大富,你把我抓走吧,我才是资本家...”
啪~
秦万粮甩手给了秦大富一个大嘴巴子,“你个不长脑子的鳖犊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嘛,栾英杰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账玩意...他娘的,气死老子了...秦大富你长这张破嘴只会吃饭,不会说句人话是不是...在栾英杰向县‘运动办’的领导举报你堂嫂时,你就应该拆穿那个混账玩意...”
秦大富捂着红肿的脸,咬牙把火气压下去,即便再不甘,但他爹都给他把梯子架好了,这个时候他不往下爬还能等到什么时候啊。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不了,等到夜深人静偷偷摸摸来挖墙根。
“大娘,堂嫂,我错了...我真不是针对你们...都是栾英杰那个混账玩意向县‘运动办’的领导举报...”
正给秦母拍背顺气的云安歌不着痕迹扫了眼唱黑白脸的父子俩,起身,看着秦万粮。
她虽然脸上满是委屈,但声音却异常的冷:“大队长,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从讨债算起,栾英杰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恶劣...
偷我家的鸡来报复我被撞破,便污蔑我和他有私情毁我声誉,丑陋嘴脸被揭穿后他明着给我道歉但背后又在使坏。
这还没过12个小时呢,他又造谣我藏有资本家大小姐的脏物,是不是明天一早他就要污蔑我是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子了...”
“安歌,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见云安歌虽然没有把责任推到秦大富身上,但喊他大队长刻意拉远了关系,秦万粮即便心里不舒服但脸上还是赔着和蔼的笑。
“你放心,这次大叔一定替你向栾英杰讨回公道,狠狠教训他,等他出院回来让他写五万字,不,写十万字的检讨书...”
云安歌冷笑摇头,“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不要也罢!大队长,就算栾英杰是秦凤的对象,我这次也不能再给你和秦凤面子了。
要不然,栾英杰肯定以为云安歌太窝囊,太好欺负...所以,这次为了让栾英杰受到深刻的教训,我一定要去公社报案,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买单!”
“安歌,娘支持你,这次绝不能再原谅栾英杰那个孬种了!”秦母扶着秦明月和刘英的胳膊,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公社!”
“哎哟,大嫂,安歌,你们消消气,消消气!”秦万粮不仅慌了,还有些害怕,挡在秦母跟前。
“大嫂,气大伤身,您千万别给栾英杰那个混账玩意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大嫂,安歌,你们就再给我一次面子!
如果,我这次不能震慑住栾英杰那个狗娘养的,再让他闹出幺蛾子,别说去公社,你们就是去令年的部队告状,我都举双手赞成,还给你们出路费。”
说着,秦万粮转身,望向看热闹的人群,严肃地吆喝:“那个,在场的全体社员都听好了,以后栾英杰再混说什么,咱们一个字都不要相信!不仅不相信,还要拿鞋底子扇烂他那张破嘴,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到了!”
“秦大富,还有你,听到了吗?!”见秦大富咬着牙,一双眼睛像恶狼一样在院子里巡查,秦万粮白了他一眼。
“听到了!”秦大富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牙回应。
不管怎么样,明面上还是要给秦万粮几分面子的,云安歌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大队长,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看你的面子,再给栾英杰一次当人的机会。不过,如果再有下一次...”
“安歌,大叔给你保证,约对不会有下一次!”
安抚住了云安歌和秦母,秦万粮暗暗松了口气,等李仙娥找来大夫给秦母检查了身体说没啥大事,他把围观的人给遣散后才黑着脸回家。
“娘,令年有没有给你留过他部队的电话?”云安歌和秦明月一起把秦母扶到堂屋后,突然问道。
“有是有...三年前令年探亲回来给留过...不过我从来没打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令年...安歌,你要给令年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