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了云安歌,算计老领导
云安歌条理清晰简明扼要地说了七八分钟,把她和栾英杰的关系,还有这两天他做的恶心事全说清楚了。
对于和栾英杰的关系,她肯定是抹去那些不能说的部分。
只说他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曾经有意结亲,但后面她发现栾英杰谈了女朋友,就直言不讳地告诉父母,不喜欢他。
不管秦令年信不信,反正他听后没有质疑,她就当他信了。
当然,对于云安歌和栾英杰的关系,秦令年心里是有疑惑的。
而且,是从他们领结婚证那天就起疑了。
但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重点。
况且长途电话费这么贵,还是在领导办公室里,他断然不会去追问这事。
以后,怕是也不会问的。
不是不在乎,而是既然选择和她结婚,那只能相信她。
再说,即便这三年多来,她对他娘和小妹不好,但她的生活作风是没问题的。倘若真有问题,怕是他一回去,村里人就向他告状,怂恿他把她赶出家门。
对于男人来说,妻子的忠诚是禁忌。
如今她能向他坦白和栾英杰的过去,也说明,她和那个狗男人之间没什么。
过去毕竟是过去,他没有参与,那就不去过问,也没必要去追究。
他要过问要追究的,是她的现在和以后。
“安歌,”等了五秒,听筒里没有再传来女人的声音,只有闷闷的喘息声,秦令年才开口说话:“你不要怕,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
“好!”即便男人的声音温温淡淡,但云安歌却感觉到了一股安全感,就像是迷失在狂风暴雨里,突然有人给你撑起了伞,“那我挂电话了...”
“好!”秦令年点头,刚把听筒撤离耳朵,突然又传来女人略微有些沙哑的柔和嗓音,“你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只是不等秦令年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幽沉肃杀的脸庞上浮现浅浅的温和,只是在放好听筒时瞬间便消失了。
眉心不自觉拢起,眼中尽是担忧。
虽然他在部队和外面接触不多,但这些年“大运动”的浪潮也在部队兴起,只是没有外面那么猛烈。
不只是部队,各个行业,无数人都因身份问题遭了大殃。
所以,看到他的结婚报告时,师部那边是反对的,团部几位器重他的领导便找他了解情况。
得知他“毁了”云安歌的清白,她还住到他家里了,不娶不行,几位领导才严格地调查了云安歌。
结果是,不管是云安歌还是她的家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云安歌大概是被爷爷父母还有兄长给宠坏了,脾气甚是骄横,所以曾在她家做工的一个佣人便拿这说事,那段时间天天带人去批判她,为了避祸她才下乡的。
抛开她对他娘和小妹的恶劣不说,她倒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没想到,即便部队能证明她身份没问题,还是有人揪着不放...
秦令年有些恍神之际,拉开门走了出去,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楼上下来,他眼底忽然划过一抹狡黠...
砰!
两躯坚硬的身体相撞,“魂不守舍”的秦令年才恍然过来,一手紧紧扣着扶手,一手死死拉着老领导的胳膊防止他跌倒。
“首长...首长...”
“你这是咋了?”刘正纲站稳后,眯眸,深深地打量着慌乱无措的秦令年,“竟然心不在焉的,这是出啥事了?”
三年前秦令年转调过来,那年沙场秋点兵,他一眼就留意到他了。
在他的认知里,他是相当冷静睿智的,就算面对浑身绑满炸弹的敌特都能面不改色。
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的大活人从楼上下来,他竟然没留意到,还横冲直撞差点把他撞倒了,能让他魂不守舍,可见是出了什么特大重大的危险事情。
“没事...没事...”秦令年微低头,刻意不去看刘正纲,“您没事吧...”
“跟我过来!”
刘正纲转身上楼,秦令年跟在他身后,抬头望着即便头发花白但背脊挺直的老领导,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成拳头,眼底划过一丝愧疚...
没想到,他秦令年第一次耍心机算计人,竟然算计到对自己格外器重的老领导身上了。
还是为了云安歌!
“说吧!”刘正纲进了团长办公室,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见秦令年似乎还不想说,他正了正身子,语气越发威严,“这是命令!”
“首长,”秦令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一番欲言又止后在刘正纲凌厉的眼神逼视下,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接了...我爱人打来的电话...唉,首长,就是些私事...”
刘正纲甚为惊愕,万万没想到秦令年这小子是为了儿女情长魂不守舍的,但他并没任何的责怪和鄙夷。
想必是新娶的媳妇出了啥事!
刘正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拔高语调,“秦令年,你啥时候像个娘们一样墨墨迹迹了,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地说!”
“是,首长,我说!”秦令年抬头,站得板板正正的,“我全都说...”
见火候到了,对于自家老领导,秦令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云安歌的话全部转述过来。
半晌,等秦令年说完,刘正纲眉心紧皱,微微叹了口气,“这事,非同小可啊,是要及时的彻底的解决,否则后患无穷啊!”
“首长您说得对!”秦令年也暗暗舒了口气,他就知道他家老领导面冷心软,训练他们时不管有多狠,一旦他们出了事,他是最心疼最护犊子的。
“首长,云安歌同志的政审虽然过了,架不住那起子小人污蔑造谣,再加上村里人听风就是雨,这一次又一次的,我真怕她这个女同志承受不住惊吓和风言风语...”
说着,秦令年话锋一转,就像是对长辈倒苦水的小辈。
“首长,我给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您也是从村里出来的,更知道人言可畏啊...我家也没个顶事的男人,我娘年迈,我妹妹年纪小,安歌虽说已为人妇,但她年纪也不大,她们都被昨天搜家的场面给吓坏了,这不一大早就跑县城给我打电话...唉...”
最后,秦令年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长长的叹惜可谓是道尽了他的担忧和心疼啊。
这时,刘正纲端起茶缸子想喝水,秦令年发现里面没水,赶紧转身跑过去,提起会客区茶几上的暖水瓶来倒水。
“你去忙吧,这事我来解决!”
“谢谢首长!”秦令年倒完水,放好暖水瓶,向老领导敬了个礼,“让您老受累了!我也替我家安歌谢谢老领导!”
刘正纲轻吹着升腾的热气,抬起眼皮睨了眼秦令年,“你小子,原来为了‘你家安歌’也会溜须拍马了!”
秦令年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红着脸转身跑了。
等门关上,刘正纲低估了句“铁树要开花了”,便端着茶缸子站在窗户边望着那一片黄澄澄的白杨树,陷入了沉思...
当初秦令年打结婚报告时,因为云安歌身份特殊,师部给打回来了。
他和政委找秦令年深谈过后,得知他“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得不娶,便对云安歌进行了严格的背景家世调查,让他没想到的是,云安歌的祖父竟然是云先儒。
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日寇入侵,身为地下工作者的他去日伪区执行任务,受伤被日寇追杀,是云老先生救了他,把他藏在云家,等养好伤又把他安全送出封锁区。
后来他才得知,这些年云老先生不仅救了他,还救了无数个地下工作者,在国家危难之际还捐了半数家产。
他老人家是爱国商人,也是默默无闻的爱国英雄!
这些年,他也打听到了云老先生家的情况,知道他处境不太好,所以得知云安歌是云老先生的孙女,他出于私心,更想秦令年娶了她。
云安歌嫁给军人,不仅自证身份清白,对云老先生和他的家人也是一种保护。
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洗去云安歌资本家大小姐的嫌疑!
唉~
刘正纲叹了口气,像是做了决定似的,一口气喝了半缸子茶,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听筒,“帮我接下河原省,平邑县武装部...”
......
平邑县城。
云安歌把电话听筒放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给秦令年说的这些话,她昨天晚上可是手写了五张草稿,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次,尤其是原主和栾英杰那点破事,修改了差不多有十二次。
既然要向秦令年寻求帮助,肯定要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也不能傻呼呼地把原主和狗渣男的私情全部告诉她,否则,真就是自己找死了。
就算秦令年再大度,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他头上耕种出一片青青麦苗吧。
怕临时说错,也为了节约电话费,她把“坦白稿”带来了,明明照着念的,但还是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芥蒂她和狗渣男的那点破事?!
唉,不管了,总之他说会想办法解决她的难题,那就必须相信他,静静等着!
希望在他想到办法前,狗渣男不会再暗中放冷箭,给她制造麻烦了。
但是在付电话费时,云安歌的心可是在滴血。
一分钟1.1元,通话9分钟,花了9.9元。
还好她做足了准备,要不然得花十几分钟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付完钱,云安歌带着秦明月走出邮电局,去供销社和那几个女知青会合。
半路上和她们遇着了,云安歌和秦明月便在原地等她们返回来。
原本云安歌想带秦明月逛逛县城买些东西的,但心里藏着事也没心情去逛,现在城里也不太安全,到处都在搞“运动”,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乱逛的好。
秦大富昨天当众颜面扫地,肯定恨死她了,万一倒霉碰见他在县城搞“运动”,说不定要找她麻烦的。
过了大半个小时,几个女知青回来了,她们一起走到供销社那儿,坐上牛车返回村里。
但云安歌不知道的是,她们走到半路时,有两个县武装部的干事骑着自行车到了大秦庄,见到人就打听云安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