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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虎真经

由于连日的奔逃,甘紫苏的病情又出现反复,所以她尽管还硬撑着赶路,速度却慢得出奇。

转眼两天过去,从洞口时不时掉落的流沙来看两人还是在沙漠中。

第三天晚上,两人又来到一处竖井下方停下休息。

甘紫苏乏困至极脑袋刚挨着墙壁一会儿工夫就睡了过去。

此时其实刚刚天黑,吴琦伟却无法这么早入睡,无聊之下又像之前每次休息的时候一样,回忆密室遗留的《龙虎金刚功》经文打发时间。

这经文虽然不像那些经典诗词歌赋一样合辙押韵,但也颇具古文特有的凝练和韵律之美,吴琦伟反复背诵了几遍后很快能够顺畅默读。

地底隧道距离地面很远,到了晚上外面气温大大下降的时候反而有些热。

吴琦伟穿着厚厚的皮袄只觉得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半天还是睡不着,便决定起身活动一会儿。

可他长了这么大就学了套广播体操还已经忘记了大半,突发奇想便决定试着练一下《龙虎金刚功》中记载的功夫。

龙虎金刚功以功法篇开头,功法篇里记载了两种练功方式,一种是自称“行走坐卧皆可为功”,以静态动作下导引冥想为主的定桩功。一种是以动态练习为主,要求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劲合的所谓三合功。

吴琦伟一来少年心性不喜欢太过安静的东西,二来主要是想多多消耗体力以早早睡着,便毫不犹豫决定从三合功开始练习。

三合功共分八层,每层八式,共八八六十四式,练习时一边做动作,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引导体内真气沿着固定线路运行。

吴琦伟从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古代的典籍,闲时也研究过人体的奇经八脉和周身各个穴道的位置,因此对真气导引之术也算是略知一二。

他按照经文的要求,从第一式的古木盘根开始依次练习,然而只做完了第三式的气贯长虹就进行不下去。

因为这些招式看似十分简单,真要完全按要求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要么动作到了呼吸和运气配合不上,要么呼吸到了动作和运气配合不到,要么运气到了动作和呼吸完全走样,不要说是三合就连一合都做不到。

吴琦伟性格表面看似随波逐流没有主见,在学习方面却颇带一点强迫症的因子,发现自己做不好并没有放弃,而是停下来一边回忆经文一边苦苦思考原因,结合自己小时候学习电子琴的经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要想练习三合功得先从相对简单一些的定桩功入手。

定桩功分为行走坐卧四法,只需要练习者在静态或者某一规律动作的状态下,配合呼吸用意念引导真气按照既定路线运行。

吴琦伟想到这里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坐法入手练习。

他按照功法中的要求挺直腰背舌顶上腭,幻想着丹田中有一股气,用意念引导着这股气在奇经八脉中各个穴道间运行。

这种枯坐冥想的练习方法,需要平心静气全神贯注,如果放在繁华喧闹的容海,就算了解这些功法的神奇威力,吴琦伟也耐不下性子练习,但在目前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他抱着打发时间的轻松心态,反倒很快摒除了杂念,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一宿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明亮的阳光再次射入洞中。

甘紫苏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转头看向旁边,却见吴琦伟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颇有一番渊渟岳峙的高手风范,好奇地道:“你在干嘛?”

吴琦伟此时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对外面的动静浑然不觉,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甘紫苏有些生气地走上前拍向他的肩膀。

吴琦伟豁地睁开眼睛,怒不可遏地道:“谁?”

他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如同一声春雷在耳边炸响。

甘紫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脑袋依然嗡嗡作响。

原来吴琦伟经过了一晚上的用功练习,刚刚已经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玄妙异常的境界。

在这种状态下,吴琦伟只觉得浑身舒爽如浴温泉。

而被甘紫苏这一拍,他便如同大冬天正在温暖被窝里睡觉的人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一样难受。

因此等吴琦伟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甘紫苏后,依然觉得愤意难平,鬼使神差地厉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甘紫苏终于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之下冷笑道:“你说我干什么?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你忘记我是什么身份?”

吴琦伟被甘紫苏这么一质问瞬间想起她勇斗恶狼生食鹰血的画面,连忙讪笑道:“我……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把你当成坏人了。”

甘紫苏瞪大眼睛,凶巴巴地道:“一派胡言,你以为你是坐山雕吗,还能坐着睡觉。”

吴琦伟出于羞耻并不想说出自己偷偷练功的秘密,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苦苦思考用什么话搪塞过去。

甘紫苏却只当他是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的发泄,冷哼一声道:“好了,我也不想听你胡说八道,赶紧起来洗把脸,我们该走了。”转身来到暗河边。

吴琦伟松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洗完了脸继续向前。

吴琦伟一宿没睡非但没有觉得疲劳反而精神抖擞,走了大半天的路也不觉得累。

甘紫苏也发现了这一点暗暗称奇,却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吴琦伟尝到了练功的甜头,每逢休息的时候,便盘腿而坐冥想练功。

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吴琦伟的坐功练得越来越熟,长长的地下通道却似乎没有尽头。

吴琦伟百无聊赖之下,开始尝试在走路和睡觉时,也用经书中教导的方法吐纳呼吸。

这种新的练习方法刚开始做起来比较困难。

但吴琦伟做这个练习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失败了之后也不气馁,只是继续不断尝试,终于慢慢适应了这种一心两用的状态。

渐渐地,他的精神越来越健旺,头脑越来越清明,感官也越来越敏锐,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以前略有些近视的视力大为改善。

第六天晚上两人吃过鱼肉来到一个竖井下休息。

洁白的月光洒入洞中,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

甘紫苏像往常一样坐靠在井壁边上闭目休息。

吴琦伟以为她睡着,连忙盘膝坐好,双目微合收摄心神,以意念引导体内的真气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

如此循环反复走了七八圈,只觉得周身舒态再次达到了物我两忘的状态,头顶上冒出了热腾腾的水汽。

甘紫苏这几天的病情虽然略有好转,但康复得非常缓慢,闭了一会儿眼睛,只觉得心中烦闷,又睁开眼睛。

吴琦伟已经进入忘我状态。

甘紫苏对吴琦伟这些天不言不语、神游物外的状态早就不满,见他又摆出这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上前推向他的胸口。

龙虎金刚神功是一项攻击性极强的内家功夫,练到高深之处,周身上下均可攻击。

吴琦伟此时虽然根基尚浅,达不到浑身上下无处不拳的境地,却因为地处地底深处心无旁骛,在这一瞬间将胸口一带勉强练到了真气密布,如身披铁甲的境地。

甘紫苏的手臂和吴琦伟胸口一接触,正在他体内沿着小周天运行的真气立刻窜入她体内直冲心脏。

甘紫苏胸口猛然一痛,浑身的力气似乎一瞬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干,“噔噔噔”后退坐倒,喉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吴琦伟被甘紫苏一推惊醒,豁然睁开眼睛,看见她的惨状诧异道:“甘姐,你怎么吐血了?”

甘紫苏回味那股奇怪的劲道窜入体内的感觉,感觉非常像是传说中内家高手才能施展的劲气外放,想到眼前的男人明明拥有高深的功夫一路上却装疯卖傻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凉,强作镇定道:“阁下到底是谁,你一路戏耍到底想干什么?”

吴琦伟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茫然道:“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而且我什么时候戏耍你了?”

甘紫苏见他表情不像是假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胸口隐隐传来的阵阵绞痛却使她瞬间清醒,仍然一脸戒备地道:“好,那我们问你,你明明修为惊人为什么却要装作不会功夫的样子?”

吴琦伟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修为惊人?”

甘紫苏道:“阁下真是谦虚,动都不动就能纯以内劲伤人,这样的高手说实话我至今只见过一位,难道还不能称得上修为惊人吗?”

吴琦伟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惊叫道:“你是说我伤了你?”

甘紫苏见吴琦伟还在“装疯卖傻”,不由暗暗佩服他的演技,气极而笑道:“阁下真是幽默,难道是我闲着没事自己残害自己吗?”

吴琦伟见她满脸戒惧,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顿时意识到两人接触的一瞬间,可能真发生了什么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事,喃喃道:“可我刚才只是在练功而已啊。”

甘紫苏一听“练功”两个字,更加认定自己最初的判断不假,冷冷道:“那阁下真是了不起,随便练个功都伤人于无形,果然是绝顶高手。既然这样,您也就不要再装了,有什么目的痛痛快快说出来,我这人性子急,最见不得别人跟我绕圈子。”

吴琦伟想了半天依然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如何伤的她,却察觉到她明显对自己的误会更深,顿时郁闷不已,气咻咻地道:“第一,我不是什么高手,这几天也是刚刚开始练习内功。第二,我跟你在一起,纯属无奈,你要是坚持认为我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等离开了这里我们各走各路。”

甘紫苏回想一路走来的经历,突然发现吴琦伟之所以还能与自己在一起,的确好像是自己不断威逼利诱的结果,迟疑道:“可你究竟练的是什么神功,几天时间就能练到这种地步?”

吴琦伟一听她还揪着不放,心中更加厌烦,没好气地道:“我练的东西你也见过,不就是密室里刻的那个龙虎金刚功吗?”

甘紫苏本来还满是期待,一听他说的居然是这个,心中正在消散的疑云再次布满心头,冷笑道:“原来你是个百年难见的习武天才,不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能无师自通,仅靠一些拗口的古文就练成劲气外放的本事,你这么厉害让那些练了几十年的人情何以堪?”

吴琦伟听出了甘紫苏语气中浓重的揄揶之意,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一咬牙道:“好,你不相信是吧,我现在就把密室里的原文背给你听。”

甘紫苏看他的表情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心中生出一丝不忍,但终究无法相信他能过目不忘,更无法相信他能短短数天就能靠着自学变成内功高手,硬着心肠道:“好啊,请开始你的表演,如果真能背出来,我就收回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吴琦伟道:“如果我能背出来,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随意冤枉别人。”

甘紫苏冷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我洗耳恭听。”

吴琦伟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废话,闭着眼睛稍稍回忆了一下,开始一字句朗声背诵:“余少年好武,遍访名师,释道武学,无不涉猎,弱冠意气,挑遍群雄。后入军中,每战当先,戎马倥偬,不觉四十余年,深感世俗武学、重技轻功,终究难成大器,遂以释道两家绝学为基,汇聚半生所悟,成于一书,曰《龙虎金刚功》。武学之要,无非功战。功法为本,战法为用,练功自强,研战克敌。俗世功法,各家林立,概其根源,无非道释。道重吐纳,佛修筋骨。枯坐导引,则内壮外虚,如纸袋盛浆,袋破浆散。劳筋伤骨,则气血易衰,如瓷石撞物,久损必衰。外引内运,动静相合,内外一体,方为正道。吾呕心沥血,将内外合一之法,概为三篇,曰功法篇、术法篇、战法篇。学而时习,以吾生生不息之功法,神鬼难测之术法,临机百变之战法御敌,则无不胜矣……”

甘紫苏听着他诵读的内容果然与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些经文的模糊片段暗相契合,脸上的表情渐渐地由刚开始的不屑变为凝重,又由凝重变为惊讶,由惊讶变为震惊。

吴琦伟继续道:“凡人御敌,以筋骨器械为能,以力大为能,以迅猛敏捷为能,然此皆不足赖为必胜,吾之所谓必胜者曰审时度势,曰批亢捣虚,曰顺其势而制其弱,然何者为弱,何者为强……故所谓星河剑指者,博人以穴则中者立仆,敌寇虽众,其力虽强何得而不往矣……”

吴琦伟还要继续往下背。

甘紫苏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道:“等等……我相信你了,可……可你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吴琦伟淡淡地道:“我哪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不过是古代西方大秦国先贤发明的桩子记忆法罢了。我记忆这些经文并不需要逐字逐句全部记下,只需先把它念熟,然后将这些字段里面的关键字转化成图像,把图像附着在我家县城那一条条街道上的商店或者标志物上,等到我需要回忆的时候,只需想象自己回到了那片熟悉的街区,从一个个商店或者标志物上走过即可。”

甘紫苏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方法,顿时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对他质疑和嘲笑,不由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了,我刚才……我刚才真不该那样说你。”

吴琦伟想起她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依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道:“你怎么会错呢?就算错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警官,我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又怎么能让你道歉呢?”

甘紫苏本来还对自己刚才逼迫他的事情有些惭愧,一听他不阴不阳的话顿时恼羞成怒,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既然你听不进我的道歉,那这个破耳朵长着也没什么用,让我撕掉算了。”作势就要来扯他的耳朵。

吴琦伟急忙后退双手捂住耳朵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这样动不动扯我耳朵,哪里还有个警察的样子?”

甘紫苏见他气急败坏胆小如鼠的样子暗暗好笑,故意板着脸道:“你知道怕就好,既然你这么博学多识,就应该知道,我们警察就是国家暴力统治的机器,以后再敢在我跟前唧唧歪歪,我不介意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暴力。”

吴琦伟顿时被甘紫苏一顿强词夺理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担心她翻脸无情,逼急了真地来收拾自己,只好悻悻地道:“我,算了,我好男不跟女斗。”

甘紫苏休息了一会儿想要起身继续赶路,可受伤势影响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只好待在原地休息。

吴琦伟捕了几条鱼和她吃过,闲来无事便继续待在原地练功。

甘紫苏看了一会儿,想到功法刚才表现出的强大的威力,越想越是心动,觍着脸道:“你看能不能把你这个龙虎金刚功教教我。”

吴琦伟既然已经对甘紫苏公开了经文也没想再藏着掖着,但他自己之前也没有修炼的经验,有些不自信地道:“我只是随便练着打发时间的,也不知道练的对不对……”

甘紫苏以为他是敝帚自珍不愿意教自己,急不可耐地打断道:“有什么对不对的,如果练得不对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吴琦伟只好道:“好吧,既然你愿意学,那我就教你,如果教得不对你也不能怨我。”

甘紫苏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啰唆了,只要你尽心尽力地教我,就算我走火入魔也绝不怪你。”

吴琦伟自己至今再没有尝试动静结合的三合功,便从定桩功开始一字一句教授她呼吸导引之术。

可惜甘紫苏曾在特种部队服役已有现代搏击术打底,对古代武术中间一些玄之又玄的提法十分抵触,不断质疑。

吴琦伟一来对经文理解得还不透彻,二来口才不佳表达不够清晰,终究无法解释得十分清楚,很快就被甘紫苏问得无言以对,只好让她自行体会。

甘紫苏带着满腹的疑惑始终无法静下心,加上见识到真气外放的厉害后急于求成,反倒背离了练习内功的要旨,练了几天之后,非但没有任何长进,反而浑身不适,沮丧之下只好放弃。

两人继续赶路,转眼间已经到了第十天,这天早上,又来到一个竖井下方。

洞口的沙砾消失不见,几株枯草在北风的吹拂下掉落洞中。

甘紫苏兴奋地道:“你过来看看,我们终于走出沙漠了。”

吴琦伟正在边走边练习内功,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僵尸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甘紫苏有些生气,一脚踢起一块石头,打中他的后背。

吴琦伟如同中箭的兔子,“嗖”一下向前跳出,慌忙回头道:“啊,怎么了,谁打我?”

甘紫苏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赶紧过来,我们该出去了。”

吴琦伟茫然地道:“出去,怎么出去?”

甘紫苏冷冷地道:“不要再问了,你过来按着墙壁站好。”

吴琦伟不敢多问,按照她的指示,双手搭在墙壁跟前站好。

甘紫苏踩着吴琦伟的腰臀上了肩膀,又站在肩膀上抓住了竖井中凸起的岩石,慢慢向上攀爬。

井壁光滑竖直,少有着力之处。

甘紫苏四肢撑开,勉强爬上三四十米,就感觉胸腔隐隐作痛,只好放慢速度,每攀爬一段,就停下来寻找新的着力点,终于强撑着又爬上了十几米来到了井壁中间。

一只飞鸟路过井口,遗落的便溺之物好巧不巧地落入井中,恰好滴到了她的额头。

甘紫苏体力衰竭精神有些恍惚,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还在半空,下意识伸手去抹。

她这一松手,剩下的一手两脚支撑不住,整个人立刻滑向洞底。

甘紫苏大惊失色,急忙伸出手脚想要撑住,却因筋酥骨软,将到洞底时仍然无法止住下滑之势。

吴琦伟看见她向自己滑落,一时吓得发呆竟然忘了躲开。

甘紫苏向下滑了十来米后,手掌被洞壁粗粝的岩石磨破,手一松径直向下掉落。

吴琦伟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去接。

甘紫苏掉落的位置距离井底还有二三十米,下坠之势非同小可。

吴琦伟只觉得双肘一沉,肩胛疼痛欲断,紧接着不由自主向后躺倒。

甘紫苏的脊背向后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肚皮上。

饶是吴琦伟经过这些天的内功练习筋骨肌肉已经得到了明显的强化,依然被砸得骨痛如裂,休息了大半天依然无法站起。

鉴于这次失败的教训,甘紫苏只好放弃了通过竖井爬出去的想法,又在原地休息了大半天,搀扶着吴琦伟沿着地底隧道继续向前。

吴琦伟练功上了瘾,无时无刻都不断练习,渐渐实现了“行走坐卧皆可为功”的状态。

这天晚上再次休息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吴琦伟又开始默诵经文中术法篇中的功夫。

前几篇记载的如星河剑指,大伏魔拳等虽然听起来十分精妙,但都讲的是主动进攻克敌制胜的攻击方法。

吴琦伟素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装怂的信念,觉得这些只能惹是生非的方法学来没有什么作用,继续往下默念。

很快,一个名叫九宫鬼步的步法流过脑海:“夫九宫鬼步者,滑若泥鳅,矫若游龙,及其成也,攸忽往来,神鬼莫测……’

吴琦伟读到这里眼前一亮,心想:“这个步法听上去倒是蛮不错的,如果真能像描述的那样滑若泥鳅矫若游龙,那以后再有人打我,我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躲开了。”

想到这里他心动不已,继续往下默默反复念诵,九宫鬼步的练习方法渐渐在脑中变得清晰:在地上画出八卦及中宫九个位置,按照始坎、次兑、次坤、次震、复息于中宫,自中宫至巽、次乾、次艮、次离的顺序再穿行环绕,周而复始,反复练习。练习娴熟后,可不依九宫顺序,随意绕宫穿行,并配合以拳脚散招,把置于九宫的标志物假设为敌手,遇之或闪让,或击撞。

吴琦伟以前无聊的时候曾经研究过周易,对九宫八卦的概念这也并不陌生,很快就理解了练习方法,捡来一块尖利的石头,在地面上画出九宫方格,又在方格中间放置上石头,然后按照经文中描述的次序,在其间穿绕起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练习方法听起来很简单,真正要实践却很不容易。他慢慢走还则罢了,只要速度稍稍一快就会踩上或撞到石块。

但吴琦伟练习九宫鬼步也只是无聊之下打发时间,虽然表现不佳却并不气馁,本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只是放慢速度慢慢练习。

洞中除了赶路就是吃鱼、睡觉,日子过得无聊而又枯燥。

吴琦伟便继续用练功来打发时间,赶路时就练习内力功法,休息时就练习九宫鬼步,逐渐增加训练难度,将宫与宫之间的距离,由开始时的五尺左右渐次减少为二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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