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刚猛虎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中的气温逐渐下降,竖井上方的边沿由枯草变成了冰雪。
第十五天中午,两人吃过饭后趁着天亮继续赶路。
不料洞顶变得越来越低。
两人以为只是眼前的这一小截是这样,猫着腰继续向前。
二十多分钟过去,洞顶变低的趋势非但没有出现变化,反而还有加剧之势,两人不知不觉由弯腰变成了爬着前进。
吴琦伟爬了几步脑袋撞到了洞顶的岩石,龇牙咧嘴地停了下来,道:“甘姐,不能再往前了,再走下去我们就要夹在石缝里了。”
甘紫苏仍不死心,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再往里面探探,兴许过了这段前面还有路。”
吴琦伟别无他法只好叮嘱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甘紫苏匍匐向前继续探查。
洞穴变得越来越低,渐渐变成了一道石缝。
甘紫苏无法继续前进只好慢慢退回。
吴琦伟连忙问道:“甘姐,怎么样,前面有路吗?”
甘紫苏一脸郁闷地摇摇头道:“前面是石头缝,没办法向前了。”
吴琦伟顿时心中一沉,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困死在这里吗?”
甘紫苏道:“你先不要急,我们再在周围仔细找找,或许出路就隐藏在这两边的墙壁上也说不定。”
吴琦伟想起密室中的经文心中稍稍淡定,自我安慰地似道:“没错,苏将军既然已在壁刻中指明出口,断无把我们指上绝路的道理。”
甘紫苏道:“我们一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墙上找,遇到图案或雕刻的地方要加倍仔细。”
吴琦伟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两人各走一边,仔细地在洞壁上观察摩挲,不知不觉已经将附近一公里左右的墙壁摸遍。
然而墙壁上不要说图案雕刻之类的东西,就连天然形成的突起和缝隙也没有见到。吴琦伟越看越是心慌,越摸越是失望,快到一个竖井下方时,停下来道:“甘姐,我看这里根本就没有出路,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走错路了?”
甘紫苏又继续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依然没有什么发现,只好也停下来,喃喃地道:“难道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抬头呆呆地望着竖井外阴霾的天空。
天上彤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飘落而下,旋即被洞里的暖气融化,变成了雪水打湿了她的面颊。
甘紫苏沉默良久突然道:“这地洞的出口看来就是这些竖井了。”
吴琦伟抬头看了看头顶光滑平直的井道,估计起码有七八十米高,皱眉道:“这不太可能吧,这样的井就算是猿猴恐怕也没办法上去吧?”
甘紫苏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吴琦伟回想起几天前被砸得躺了大半天的经历依然心有余悸,迟疑道:“可是你之前已经试过了,根本爬不上去呀。”
甘紫苏觉得自己之所以无法上去纯粹是受伤病困扰,转头道:“要不这次你来?”
吴琦伟光在下面看着就觉得心惊,连忙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你都上不去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咱们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甘紫苏看着他推三阻四的样子不由来气,忍不住威胁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上不上去?”
吴琦伟和她犀利的眼神一对视不由心虚,讪讪地道:“好吧,那我就试试看。”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只要稍微尝试一下就赶紧下来。
甘紫苏来到竖井下方背靠井壁屈膝半蹲站好。
吴琦伟踩着她的大腿肩膀进入井道,展开四肢撑住井壁慢慢向上挪动,往上爬了三四十米,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停下向下看去。
这一看,一种松手掉下去的冲动突然袭上心头。
吴琦伟脑中一片空白,手脚一松向下滑去。
甘紫苏吓了一跳,急忙高喊:“不要向下看,稳住!”
吴琦伟被她这一声喊吓得一个激灵,四肢急忙发力向外推去,磨得手掌皮开肉绽终于止住了下坠之势。
甘紫苏一颗心终于落回胸腔,急忙道:“你没事吧?”
吴琦伟只觉浑身酥软,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哭丧着脸道:“甘姐,我不行了,我还是下来吧?”
甘紫苏见吴琦伟本来爬得好好的,只是突然向下一看才成了这个样子,估计他应该是恐高症,连忙道:“不要害怕,我以前刚当兵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只要别往下面看,爬着爬着就习惯了。”
吴琦伟忍不住又向下看了一眼感觉两股战战,牙齿咯咯作响地道:“可是……我真地……不行了。”
甘紫苏一咬牙掏出弹弓夹起地上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石子瞄准他的屁股,冷冷道:“你要下来是吧,那也别慢慢下了,我直接送你下来得了。”
吴琦伟又低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质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甘紫苏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先打你屁股,再打你左右手,看看你能不能直接掉下来。”
吴琦伟早在那晚被迫诱敌的时候就已见识过甘紫苏百步穿杨的本事,急忙道:“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话没说完,甘紫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凶巴巴地道:“废话少说,我现在开始倒计时,数完三下之后你要是还赖着不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三……二……一……”
吴琦伟知道甘紫苏向来行事狠辣,终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惊叫道:“等等,我爬,我爬总行了吧。”一咬牙继续向上攀爬,一口气竟然又爬上了三四十米。
甘紫苏在下面看得真切,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心软。
也许是因为爬得太快,也许是因为早上吃的鱼肉已经消化完毕,等到距离出口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吴琦伟只觉得眼冒金星手脚发软,只好再次停下。
甘紫苏看不清上面的状况以为他又胆怯,架起弹弓高声喊道:“再敢磨蹭我弹弓伺候。”
吴琦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我……我是真不行了。”
甘紫苏离得太远已经看不清吴琦伟的样子,心想:“他一口气能爬这么高可见体力的确不差,逼一逼应该还能激发一些潜力。”硬起心肠道:“我不管,你只要敢向下一步,我现在立刻打你下来。”
吴琦伟上又上不去下又不敢下,只好苦思冥想解决的办法。
他这几天连续练功,脑中不由自主就浮现了龙虎金刚功《术法篇》中关于壁虎神游功的一段记载:“功法为体,术法为用,则其妙无穷。吾于暇时,攀岩为戏……悟得一法,曰壁虎神游功……”
甘紫苏看着他站着不动,再次催促道:“我又要数数了。”说着拉长腔调道:“十……九……”
尽管知道靠着这一会儿临阵磨刀的功夫想要学会一门功夫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吴琦伟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引导真气向自己的双手运行,挤压着手掌与井壁接触处的空气。
手上的肌肤在真气的压力下顿时与井壁紧紧贴合,如同吸盘一样牢牢附在上面。
吴琦伟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按照功法的指引手指微微蜷缩。
手掌立刻从墙壁上脱离,他的脚尖承受不住身体的力量,整个人迅速向下滑去。
吴琦伟大吃一惊急忙用力扣住墙壁上的凸起稳住身形。
甘紫苏的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上,急忙道:“你又怎么了?”
经过这一吸一松一滑,吴琦伟终于掌握了发力的诀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我好像有办法了,我再试试。”先用手掌牢牢吸住井壁,再试着挪动双脚找到着力点,然后一只一只地向上挪动手掌。
随着动作越发熟练,一场面临死亡的冒险变成了有趣的攀岩游戏。
吴琦伟如同一只灵活的壁虎一样不断向上攀爬,很快就来到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寒风挟裹着冷气嗖嗖灌入。
吴琦伟抓住井口上沿一跃而上。
阴霾的天空下,群山连绵、峰峦迭起,入眼皆是岩石的灰、峰顶冰雪的白,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宛如一片死寂的外星异域。
吴琦伟看得暗暗咋舌,心想:“这真是刚脱狼口又入虎窝,这里到处都是雪山连根草也没有,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身下井口传来甘紫苏焦急的声音:“喂,怎么样了?”
吴琦伟恍然惊醒转身对着井口道:“我在。”
甘紫苏语气明显一松,道:“好,那你找找看周围有没有绳子之类的,快把我吊上去。”
吴琦伟大声道:“你稍等,我找找看。”起身爬上旁边的山顶环顾四周。
入眼依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山深谷,四面八方胡乱刮来的寒风几乎吹透了他的长袍。
吴琦伟一时无计可施,只好回到井口。
甘紫苏看见他回来大喜过望,急忙道:“怎么样,能找到绳子吗?”
吴琦伟道:“外面全是雪山,什么都没有啊。”
甘紫苏顿时心中一沉,道:“你有没有再往远处看看?”
吴琦伟道:“我爬到了一座高山上,把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这方圆几十公里内肯定没有人。”
甘紫苏有心叫吴琦伟再往远处找找,但转念又担心他独自一人遇到危险难以应付,决定退出雪山再设法爬出去,便道:“你试试看能不能下来,我们往回退退,从后面的井口出去。”
吴琦伟也被连绵的雪山吓住,道:“我这就下来。”倒退进井道之中,发动壁虎神游功慢慢向下。
甘紫苏在下面看得揪心不已,道:“不要急,千万要小心。”
吴琦伟刚开始时还有些紧张,后来慢慢有了经验动作逐渐变快,不过五六分钟的工夫就爬下了将近百米的井道,轻轻一跃落在地面上。
甘紫苏看着他爬得轻松自若的样子惊诧不已,道:“你不是说爬不上去吗,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吴琦伟喜道:“这叫壁虎神游功,也是龙虎金刚经里面的。”
甘紫苏心想有了这门神功自己岂不是也能轻松爬出,迫不及待地道:“那能教教我吗?”
吴琦伟虽然对她刚才逼迫自己的事情依然有些介怀,但也明白没有她的逼迫自己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厉害的功法,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现在就教给你。”说着将怎么运气怎么使力一一解说。
甘紫苏刚开始还听得兴趣盎然,听着听着发现这门功法依然需要扎实的内功基础不由沮丧不已,只好叹了口气道:“我原先觉得你又胆小又迟钝简直就像白痴,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自己才是那个白痴。”
吴琦伟脸一红,不自在地道:“我其实也是学了很多遍才掌握那些知识的,要不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甘紫苏一心急着赶紧出去,道:“算了,我们往回走吧,等出了山区,你再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绳子把我吊上去。”
两人转头向后走了两三百米,脚下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两人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急忙扶住旁边的洞壁。
脚下的晃动过了二三十秒终于停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两人互相对视,眼中均满是惊悸之色。
吴琦伟满腹疑惑,道:“甘姐,这是怎么回事?”
甘紫苏脸色凝重地道:“好像是地震。”说着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吴琦伟脸色发白,紧紧跟在后面。
又走出五六十米,洞顶坍塌的岩石死死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甘紫苏看看眼前的巨石,又看看身后灰尘弥漫、满是落石的通道,一咬牙道:“走,我们回去。”转身原路返回。
两人回到了刚刚爬上去的那道竖井下,井道已经坍塌变形,变得七扭八拐。
甘紫苏抬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却是抚掌微笑道:“太好了,我终于也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吴琦伟听他这样说先是一阵疑惑,接着仔细看了看井道中因为地震平白多出来的缝隙和坡面顿时恍然,暗暗佩服她的细心。
甘紫苏害怕再有余震,不敢耽搁,急忙道:“你还像之前那样趴好,我需要踩着你的肩膀上去。”
吴琦伟点点头,按住墙壁撅起屁股站好。
甘紫苏迅速爬上吴琦伟的肩膀站起一点一点向上攀爬,速度虽然比不上他刚才那么快却非常稳健。
吴琦伟放下心来,运起壁虎神游功跟着爬了上去。
甘紫苏被吴琦伟击出来的内伤还在,爬到一半时累得气喘吁吁,只得在一道斜坡上停下来休息。
突然,井道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两人脸色大变,急忙各自稳住身形。
晃动持续了十几秒终于停止,头顶“喀拉”一声响,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块突然掉落,飞快地向甘紫苏砸来。
甘紫苏抬头看见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挥起左手奋力一格。
巨石砸中甘紫苏的胳膊后势滚落,“砰”地一声掉落井下摔成几个小块。
与此同时,甘紫苏不由自主向下掉落,一屁股坐在吴琦伟的双肩上。
吴琦伟被砸得肩骨剧痛,急忙死死撑住井壁,下滑三四米后才稳住身形。
甘紫苏双手抱住吴琦伟的脑袋歉然地道:“你……你没事吧?”
吴琦伟身上陡然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感觉浑身肌肉都在发颤,咬紧牙关道:“你……能不能……先下来。”
甘紫苏强忍着左臂的剧痛道:“你再忍忍,我这就下去。”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抓紧旁边的岩石缝隙,一条腿一条腿地挪下来踩到了洞壁上。
她刚刚站稳,井壁再次剧烈晃动,大大小小的碎石滚落下来,不断砸中两人头顶肩膀,
甘紫苏抬头望了眼依旧遥远的井口,一咬牙道:“你先上去吧。”
吴琦伟心中一沉,迟疑道:“那……那你怎么办?”
甘紫苏极力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道:“我自有办法,你不用管。”
吴琦伟将信将疑继续向上攀爬。
甘紫苏靠着完好的右手向上爬了几步,突然又被掉落的一块石头砸中了臂弯,惊呼一声向下掉去。
吴琦伟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向下看去。
甘紫苏后脑勺紧紧顶着洞壁,双脚尖艰难地踩着井壁上的两道裂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吴琦伟道:“你没事吧?”
甘紫苏后脑勺被坚硬的岩石硌得阵阵发痛,艰难地用两只已被砸伤的胳膊撑住两边的洞壁,道:“记得取到硬盘交给楚翰文。”
吴琦伟不由想起草原上被狼袭击时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一咬牙道:“不,我们一起上去,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办。”
甘紫苏急声道:“叫你走你就走,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吴琦伟心想:“她肯定是自己上不去了急着催我走,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带她出去。”
他刚才通过壁虎神游功顺利爬了上去,很自然地再次默诵龙虎金刚功的经文。
很快,功法篇中关于运劲法门的一段记载闪过脑海:“凡人用劲,意念未起身体已动,譬如匹夫御敌,谋划未定,粮草未济,已行浪战,未战可知其必败也;练气者用劲,以意运气,以气导血,以血壮力,譬如宿将用兵,必得谋划完备,齐集粮草,以精悍饱食之兵迎敌,未战可知其可胜也;然世间有所谓哀兵必胜、夫战勇气之论,可知虽无强兵,若有名将能度人心、善于鼓动,使士卒一心敢效死力,亦可以弱击强。人体之筋骨肌肉,即如三军之士卒,人体之肾上精府,即如世之名将。名将以德行服人,以言辞动人,士气既振,战无不胜。人体之肾府,以肾水活体,以精液鼓气,体活气盛,气力倍增。而肾府非盛怒不启,精华非大勇难发……”
甘紫苏担心余震再来,怒道:“快走,再磨蹭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吴琦伟喃喃念叨:“吾之所谓虎劲者,引丹田之气至百会、至中枢,向左过肝俞、魂门、意舍、脾俞、夹脊,归于中枢,向右过肝俞、魂门、意舍、脾俞、夹脊,复归中枢,沿督脉归于丹田,如此则肾府可启,精华可释,气势如虎,劲力倍增……”眼前一亮,突然道:“我有办法了。”
甘紫苏急忙道:“什么办法?”
吴琦伟兴奋地道:“我可以背你上去。”
甘紫苏心中先时一暖继而更加绝望,柔声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凡事要量力而行,快走吧!”
吴琦伟急忙道:“你听我说,是这样的,龙虎金刚功有两种运气法门,其中一种叫虎劲,我只要用这个方法,就可以使气力瞬间暴增三倍,这样一来我们一定能上去。”
甘紫苏狐疑地道:“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本领,你不会是骗我吧?”
吴琦伟急忙道:“你刚才也见识过我的壁虎神游功了,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甘紫苏终究不想死,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试试,千万不要勉强。”
吴琦伟道:“你稍等,我调整好方向你就趴我背上。”倒爬回甘紫苏身体下方,背对着她站好,长吸了口气,引导真气沿着经文规定路线依次运行。
顷刻之间,一种兴奋的情绪弥漫全身,平常滞涩的经脉变得立刻畅通,浑身肌肉鼓胀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吴琦伟强抑着心中的兴奋之情,道:“好了,你上来吧。”
甘紫苏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再废话,急忙伸出右手勾住吴琦伟的脖子,双脚在洞壁上一蹬轻轻跳起,紧紧夹住他的腰背。
吴琦伟身上的力气还在持续增强,只觉得这一个人的重量几乎不比婴儿重多少,抓着岩壁上的缝隙,飞快地向上爬去。
甘紫苏被吴琦伟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左臂的疼痛,只顾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剩下三四十米的距离顷刻即至。
吴琦伟抓住井口边缘纵身一跃,轻松跳到了竖井上方的空地上。
甘紫苏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忙从他背上滑下。
吴琦伟心中兴奋难当,对着山谷纵声狂吼道:“啊……”
巨大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久久不绝。
甘紫苏被吴琦伟这一系列神勇表现彻底惊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琦伟经过刚才的一通发泄,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终于熄灭,转头看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尴尬不已,嗫喏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甘紫苏喃喃道:“你还真是个天才啊!”
吴琦伟脸一红,道:“算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天才,从小到大老师都叫我蠢货的。”
甘紫苏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哪个老师这么没有眼光,你这样的人都叫蠢货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单细胞动物了吗?”
吴琦伟摸了摸后脑勺道:“也不怪老师,是我自己有问题。”
甘紫苏道:“你有什么问题?”
吴琦伟叹了口气,道:“我从小胆子就小,老师一提问脑子就是一片空白,从来没有顺利回答过他的问题。”
甘紫苏奇道:“不对呀,我看你背那个《龙虎金刚经》不是背得挺好的吗,不但能过目不忘还能立刻理解,有这样的本事至少语文应该没有问题吧?”
吴琦伟叹了口气道:“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到人多的地方就紧张。”
甘紫苏微微犹豫了一下道:“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父母还好吧?”
吴琦伟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半晌才回答道:“我妈妈早就死了,至于我爸爸,不提也罢。”
甘紫苏道:“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吴琦伟突然眉头紧皱,伸手捂住腰部。
甘紫苏心中一凛道:“你怎么了?”
吴琦伟只觉得腰部如同被尖针不断抽插,痛呼一声弯腰跪倒在地。
甘紫苏急忙道:“你到底怎么了?”
腰间的刺痛愈加强烈的同时,浑身的力气好像突然被一根巨大的针管吸干,吴琦伟浑身一软烂泥般瘫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呃呃”声。
甘紫苏急得手足无措,急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
吴琦伟面目扭曲,蜷缩成一团。
甘紫苏心中更急,连声询问道:“你先别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吴琦伟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根本无心理会,一脸痛苦地打起了滚。
地上满是乱石,甘紫苏忙上前紧紧将他搂住。
吴琦伟痛苦哀嚎,拼命挣扎。
甘紫苏强忍左臂钻心的疼痛,死死抱住他不放。
吴琦伟哀嚎呻吟了近二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甘紫苏连忙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吴琦伟慢慢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道:“疼……疼死我了。”
甘紫苏感觉他的表现活像服用了某些毒品的样子,一脸凝重地道:“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吴琦伟重新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
甘紫苏对吸食毒品的行为深恶痛绝,不忍心看着吴琦伟就此堕落,不依不饶地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刚才是用了什么方法突然变得那么厉害,难道还是经文里面的功夫?”
吴琦伟不耐烦地道:“这是龙虎金刚功中的虎劲,我早给你背过了,请你……请你不要再考教我……好吗?”
甘紫苏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松,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使用的方法不对,或者这个虎劲有什么弊端?”
吴琦伟一听“弊端”两个字脑海突然又浮现一段经文:“然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虎劲虽强,反噬难当,肾府易开,精华难聚。劲力过后,腰似针攒,体如病夫,用者不可不察。”这段话正是虎劲功法的最后片段。
刚才启动虎劲时吴琦伟脑中虽然也闪过这段,但他这些天来从龙虎金刚功中受益良多,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好的神功居然也有副作用,对后面的这段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一经回味终于明白这世上果然没有白占的便宜。
甘紫苏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清楚了?”
吴琦伟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太大意了,这功法固然强大副作用也非常明显,我刚才之所以变成那样,应该就是功法的反噬。”
甘紫苏道:“那接下来你会怎样,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加严重的症状?”
吴琦伟道:“我也不知道,经文里面讲的也不是很清楚。”
甘紫苏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吴琦伟脑中闪过有次连续撸管后身上那种空虚的感觉,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感觉,感觉就是……就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甘紫苏已经习惯了吴琦伟的吞吞吐吐,对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表现也没有再深究,一脸凝重地道:“我虽然不清楚这个虎劲的运用方法,但我感觉它的原理跟兴奋剂很像。我见过很多服用兴奋剂甚至毒品的人,他们的样子跟你刚才很像,刚吃完药的时候生龙活虎,等药劲一过就痛苦不堪。而且不光是药劲发作时痛苦,那些药物还会对他们的中枢神经和内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用这个办法了。”
刚才的痛苦让吴琦伟想想都觉得后怕,他连忙道:“你放心,要是知道会那么疼,打死我也不用那个办法,不会再有下次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山间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不断刮来。
吴琦伟的衣服浸透了汗水,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冰凉刺骨、湿冷难耐,不由瑟瑟发抖。
甘紫苏内伤未愈又添新伤,也是冻得手脚麻木、嘴唇发青,连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两人相互搀扶艰难前行,爬过两道山梁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山洞。
山洞幽深曲折怪石嶙峋,越往里走温度越高。
两人往里走了三四十米后疲惫至极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