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问苍生
秋风萧瑟，天降异雪。
十万大军屹立在冷冽的寒风中，所有的将士们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关内侯，他们的眼中，满是尊崇，关内侯竟然是真龙化身。
龙，在瓮天上古时期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图腾。
‘瓮天记’中曾详细记载过龙的存在，关于它的形象特征记载为九似：“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是瓮天上古神兽之首。
龙能飞行，擅变化，会呼风唤雨，具有预测未来，改变运势，扭转乾坤的能力，所以从上古时期开始，就被誉为皇权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竟然出现在关内侯的身上，怎么会不让将士们激动呢？
“众将士听令！”关内侯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吾灭白狄、林胡、襜褴，出征！”
“万胜——”
“万胜——”
“万胜——”
......
声音天震地骇，震惊寰宇。
大昰，阳城，殿内
“启禀陛下，关内侯已经率领大军出征了。”
后启帝眸光闪烁，神情似乎带着一种诡异的笑，他声音阴森地说道：“如有异动，萧关就换个名字吧。”
紫袍公公连忙躬身行礼答道：“喏！”
随后，他神色恭敬地退出了养心殿。
紫袍公公了出了养心殿，在楼阁拐角处放飞了一道信鸽。
阳城，官道
再有十里就要阳城了，宣旨公公终于看到了希望，可算是回来了。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净身呢？
当年卖房卖田凑钱贿赂管事的太监，才堪堪得到一个倒净桶的差事，后做了典膳太监，负责给后宫妃嫔送伙食。
虽然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他伺候的主子都是嫔妃，所幸其中一个嫔妃得到了后启帝的一夜宠幸，他也靠自己的聪明伶俐脱颖而出。
不过，今天这是自己第一天做宣旨公公，也不知道林总管为什么会选中自己，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宣旨公公诶，这往后的小日子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没事还能调戏个小宫女，岂不妙哉！
想着，想着，宣旨公公不禁笑出声来，而后发出一声怪叫。
“哎——呀！疼——疼”
宣旨公公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手摸上去还有凸起的肿印，他低声啐骂着。
哼！时间倒推五年，俺也是一个有种的男人，还有你关内侯什么事！好歹你也是个大将军，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公公——哼！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气死杂家了，瞧这脸给打的，都破相了呢！
他抚摸着自己干瘦黝黑的脸，哀怨的说道：“我这样回去，秀娥会心疼吧？”说完，他啪啪两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兴奋地道：“这样就更心疼——了——吧——”
话音未落，他那闪着兴奋的小眼睛看到了自己瘦弱的背影，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两下，好似在说：“好帅！”
随后，人头落地。
一个黑衣人从树后走出，大脚猛抽，一道圆滚滚的黑影瞬间飞出几十丈远，卡在一个南瓜大的树洞里，他喃喃自语道：“死变态。”
西风斜阳，日落西山。
“报——”
一位紧身黑衣装扮的斥候前来通报前方信息，他朗声说道：“前方绝山依谷，可相敌。”
大庶长看了关内侯一眼，看对方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吩咐道：“天还没黑前在向阳高处安营扎寨，做好防御工事，好生休息。”
“诺——”斥候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营帐内，大庶长躬身站着，等待关内侯醒来。
一盏茶后，关内侯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沉声说道：“明日，你率领大军、辎重返回萧关。”
“什么！”大庶长罕见地没有听从军令，他向前疾走了几步后激动地说道：“我们不去灭白狄、林胡、襜褴了吗？”
“去，犯我大昰者，虽远必诛！”
“那将军为何让我带兵回萧关？”
“灭他们，我一人足以！”关内侯目光闪动，声音威严地说道：“此后，吾无须隐藏实力，难道吾八品撼龙境不足以灭他们吗？”
大庶长连忙行了个军礼，心里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将军如此行事，还是担心大昰的安危啊！
随后他沉声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认为您还是要带上三千精兵，一来处理善后事宜，二来可以增进将士们实战的能力。”
关内侯思忖片刻后，闭上了双目，算是答应了大庶长的请求。
入夜，将士们躺在各自的营帐内，营帐两两相对，陈文清能够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呼噜声和磨牙声。
陈文清碰了碰身边的阿福，低声说道：“阿福，阿福，你睡着了吗？”
“没睡。”阿福立刻做出了回应，“想睡，但是睡不着，有一件事俺始终也想不明白。”
“什么事？”
“俺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向阳城！”没等到陈文清回答，阿福有些伤感地说道：“俺感觉将军很难过，很难过，他一定是想去阳城，但是俺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去了，明明他是那么想去，全萧关的将士们都出动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你明白吗？”
陈文清心头一震，他没想到阿福的直觉如此敏锐，这同样也是陈文清的疑惑。
他从关内侯的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和不甘，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样，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忍受着一切的不公。
陈文清没有去猜测关内侯为什么会这样做，他问了阿福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阿福，你为什么要当兵？”
“嗯？”阿福扭头看了陈文清一眼，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当兵？”阿福沉吟了一遍后平静的说道：“最开始就是为了报仇，没想别的，俺就想杀了那些杀了俺娘，糟蹋了俺姐的胡人。”阿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良久后他继续说道：“后来，俺就没想那么多了，能多杀一个胡人，就会少死一个人。”
陈文清从阿福的话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震撼，阿福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却说出了千万将士的心声，多杀一个胡人，就少死一个人，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陈文清拍了拍阿福的手臂，沉声说道：“阿福，我或许知道了。”
阿福声音模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了？”随后他嘴巴张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陈文清神情肃穆地说道：“或许是为了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