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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果好,未必说明决策对

此时估摸时辰,已到丑时。熊烈侥幸逃出性命,心想张放和葛龟汇合,必定很快就回长安,不知崔慎救人成功了没有。自己把张放拖了两个时辰,已是极限,若是崔慎救人不成,那也没有办法了。

事先崔慎已经和他约好,脱身之后到长安东南三十里处的姜柳湾碰面。那里有一株千年古柳,相传是当年姜太公所植,四个人不能合抱,标识十分明显。

熊烈先跑到长安城外,听城中并无喧闹之声,心想崔慎多半已经脱身,便向东南奔去。

此时后半夜,弦月已落,天空星光闪烁,前方却是一片漆黑。工夫不大,熊烈已奔出三十余里,隐隐见前方黑压压一个高大的影子,定睛细看,赫然是一株参天大树。熊烈心想:“这想必就是那株千年古树了,果然是巨大无比,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树。不知崔兄到了没有。”

正思忖时,忽然有人在他肩头一拍,熊烈惊觉,回头看时,正是崔慎。熊烈暗暗称奇,自己耳力不可谓不灵,为何刚才竟没发现崔慎的动静?

崔慎低声笑道:“熊兄,辛苦你了。能从食人魔手中逃出命来,熊兄果非凡人!”

“崔兄,人救出来了吗?”熊烈最关心的当然是救人之事,至于为什么没听到崔慎的声音,这种小事以后再说。

崔慎点点头:“幸不辱命。熊兄,请随我来。”说着又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向前方树林中走去。

穿过树林,来到一处小山坳,只见前方灯光昏暗,从一座小茅草屋中透出。

崔慎拉着熊烈进屋,只见屋内地上坐着十几名女子,正是白天遇见的俘虏。那些女子见到崔慎,一起站起身来,向他行礼,却不敢出声。

崔慎道:“这是我曾经住过的一个茅屋。此处离长安虽近,但位置隐蔽,少有人来。而且今日那些楚军都以为放火是为了掩护熊兄刺杀张放,不会知道这些人已被救出。因此这里应该是安全的。等过个三五日,分批送她们回乡就是。”

熊烈向崔慎深施一礼,道:“今日能成功,全赖先生妙计,熊烈感激不尽!”

崔慎笑道:“熊兄不必客气,我已说过,其实你引开张放才是最难之事。我所做的,只是辛苦几遭罢了,却并不危险。”

此时那些女子见他俩可以出声说话,便又向两人施礼称谢,感恩不尽,少不了有几人哭哭啼啼起来。崔慎急令止住。

熊烈好奇道:“崔兄,你究竟是如何把这么多人救出来的?不但救出将军府,还出了长安。这事在我看来极其困难。为何对崔兄却似乎是轻而易举呢?”

“岂敢,崔某也只是侥幸成功。若真是轻而易举,我也不至于一开始极力劝阻熊兄了。”崔慎摆摆手,微微苦笑。

熊烈见他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知道他有自己的隐私,便不再问。好在人都救出来了,心中大安。

当夜崔慎熊烈就在屋外休息,第二天崔慎去买了些食物回来,熊烈养伤休整一天。第三天开始,崔慎每天送几名女子回家。到第七日终于送完,熊烈伤势早已痊愈,身体康健如初。

两人见救人之事已圆满完成,心中快慰,便一同启程前往颍川。此时正值阳春三月,一路上杨柳吐絮,莺燕回翔,花香沁人心脾,鸟鸣悦耳动听,两人边赶路边欣赏风景,倒也颇为悠闲。熊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闲谈之中,熊烈得知崔慎这次来长安,本是为了打探虚实。前不久楚王刚在虎牢关前打败了五王联军的一次进攻,气焰正盛。崔慎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仅凭少数高手和精兵,暗暗潜入长安,从后方骚扰楚王,引他来救,以便趁洛阳空虚之时,劝说五王联军再度出击。没想到最近长安新换了食人魔张放镇守,这人看似一个大老粗,但战力实在高得吓人。崔慎早知道他的威名,见有他在,便知原先的设想难以成功。

熊烈便说了如今张放已受了伤,但又来了一个药魔葛龟,仍是不好对付。崔慎问了熊烈当天的经过,熊烈并不隐瞒,简要说了。

崔慎道:“熊兄真是福大命大,竟有这一身毒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咱们这次行动,确实也太大胆了些。不过,熊兄你这血中剧毒是从何而来?为何血中有毒,你却能无恙呢?”

熊烈摇头道:“我曾被毒蛇咬过,至于为何不死,我也不知道。”窃月相关的事过于匪夷所思,他便略去不提。

崔慎啧啧称奇。

熊烈听他先前意思,似乎在为五王联军效力,想起赵王那副德行,不由得皱眉,便问道:“崔兄,你可是在为五王联军做事?”

“岂有此理,熊兄此言差矣。”崔慎皱眉摇头,“我为天下人做事,如今楚王作乱,残暴不仁,只要有人抗楚,我便出力帮他一把。五王虽比楚王好些,却也仁德不足,不值得我为他们效命。只是五王联军好歹是在抗楚,我若能得便,自然也会出些力。”

熊烈点点头,道:“崔兄心怀天下,在下佩服。”

“唉,只是心怀天下并没有什么用。”崔慎叹了口气,“我才能不足,谋略武功都不足以平乱灭楚,所以才要去颍川找那位荀兄商议。”

“崔兄何必过谦?我看崔兄才智过人,这次救人全凭崔兄的妙计。”熊烈心想他若是谋略不足,那自己简直就是白痴了。

崔慎苦笑摇头:“这计策不值一哂,这次能成功,纯属侥幸,熊兄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差点死在张放手里。而我能救出那些人,并非必然。总之这计策并不是好计策,或者说,这件事本就不该做的。”

“见义勇为,不是很好的事吗?而且人也救出来了,为何崔兄还说不该做?”熊烈觉得崔慎这人十分矛盾,明明费心费力救人出来,却直到此刻还认为不该救。

“唉,熊兄,你所说的应不应该,是以道义而论。”崔慎道,“我说的应不应该,却是从形势而论。道义虽然高尚,但世事往往是形势比人强。道义好比是条大船,可以载人远航,但形势却好比是水,大船须得仰赖它才能前行。不顾形势,枉谈道义,便如旱地行舟,终将寸步难移。”

熊烈听他说得似乎有理,却又觉得和自己所想不同,不知如何和他理论,沉默半晌,终于道:“可是咱们终归是救出来了,看来形势也没那么坏。”

“不是这样。”崔慎又摇头道,“结果好,未必说明当初的决策是对的。反之,结果坏,也未必是因为决策错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就比如当初诸葛武侯摆空城计,弹琴惊走宣皇帝,虽侥幸成功,却不能说他如此用兵就是对的,那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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