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儿只能我欺负
余拾起身,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要来!
眼下墨俞承已经答应带路前往墨家庄,就在此地休养几天,等待许初尧的归来。
收了法宝铜镜,林虎破门而入,借着酒气扬言要跟余拾打上一场。
双方来到一处平坦开阔之地,此处视野极好。
余拾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木讷少年了,经过这些日子的蜕变,他已经变得胸有成竹。
武夫不局限于拳,但沿着这条路往上走,见识的东西越多,才越发觉得化繁为简,才亦是方便。
世上公认天盛人尚武,而大宋人则尚文,重文轻武,文人身居庙堂高位,武人则权低位卑,朝廷的做法直接导致了大宋的悲剧,被天盛一方小国从马背上打下来。
天盛的风气逐渐传入宋地,还开创了史无前例的武状元,凡收拢民间高手担任将职,从此天下文庙分成两派,一方敌武一方亲武。
余拾率先出剑,在度娘的帮助下,他已经习得《清虚剑谱》的前三式,分别是青蛇出洞、怀抱琵琶、探海明月,虽不得要领,却有神意七八。
长剑卷着长风袭来,余拾手持“拂水时”脚尖点地,斩向对方。
他比林虎境界要低上一境,自然不敢大意。
林虎手持弯刀迎战,此刀形状酷似“月牙”,又而称号其“月刀”,乃前宋前军的专属配刀。
拂水时剑锋凌厉,岂是一方凡器能够抵挡?
不到两个回合,“月刀”便已经支撑不住,被剑气削断三尺。
两人默契的放下手中武器,以拳问拳,兵器终究还是外物,唯有肉身才是武夫最好的武器。
林虎在此地素有“武痴”的称号,练武数十个寒暑日夜,否则也不可能在如此小的地方能够达到六品之境界。
双方拳拳到肉,丝毫没有放水。
余拾跃起借势,八极拳意倾泻而出,倒是落了下乘。
“退…”
林虎喉咙腥甜,面对强者他总是愿意拿出自己最高的战意。
双方凭借肉身,用了最笨的方法,双方不防只攻,硬凭身体接下对方的拳。
林虎不知道的是,八极遇刚则刚,遇软则软,十拳相叠,余拾一掌逼退就将其逼的连连后退。
胜负已分,林虎已经泄了气,不由站起身,抱拳恭敬道:“兄弟,好功夫。”
余拾同样抱拳行礼,心里却有点忐忑,他赢在自己的功法远超前者,而非武夫心气。
这套八极是之前从雷家偷学来的,中途还有一位神秘高手男子给了他一次醍醐灌顶的机会,因此进步极大。
林虎问起前者名字,余拾如实道:“余拾。”
“余拾,余拾。”
林虎疑惑道:“这名字好生奇怪,可有说法。”
余拾讪讪道:“是一位老道士取得,余着百家之粮,拾捡众生无量,大概是希望我出于尘末,葬在尘末,平平凡凡的更好活下去。”
林虎摆摆手,说道:“这个不好,这个真不好。”
“要是搁我老家那块,名字取的越贱,就越好活下去,想想如果老来得子,那要么取名狗儿要么取名鼠子,哪来那么多讲究。”
“毕竟乡下人,见识过的字词就那么几个,本家同名的人不知有多少。”
余拾呵呵笑道:“大概是这么个理,一方山水养一方人。”
翌日,墨俞承背着行囊前来请命,却被告知在等等,第三天如是这样。
余拾慢悠悠地在院子时而练桩打拳时而舞动长剑,就是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在此期间,余拾曾好奇地问度娘,试问她能否也修炼韩老头给的功法。
度娘却说道不同源,无法修炼。
鬼修修行却不是以天下灵气修行,而是天下浊气,因此世上有阴阳相隔,黄泉碧落。
相反也不是人人都需要,比如说读书人身上沾满浩然正气,同样是气同样是修行,甚至可以口含天宪,打造自己的小天地,言出法随,所以便有了修身一说。
余拾此次修行又耗尽了十颗灵石,将自身气息稳固在凝气五境,看了看为数不多的灵石,叹了口气,看来日后还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试问一次修行便是万两银子消耗,便是神仙也要坐吃山空。
余拾换上一身青衣的行头,将作业练字的墨宝收拾整齐放入魂幡之内,走出来房间。
不远处,许初尧正御剑腾空,朝这边飞来。
许初尧心情舒畅多了,他离金丹马上就只有一步之遥。
献山规矩,只要宗门剑修达到金丹就能举行开峰仪式,拥有自己的道场和修炼之地,同样的他也能结束这趟历练,早早返回宗门。
飞剑“清心”同样显得格外活跃,盘旋在自己主人身前,寸步紧跟着。
按她自己的话来说,“真他娘的舒畅,苦日子就要熬过头了。”
见到度娘走上前来,许初尧连连道贺:“恭喜弟妹成就金丹,唯有金丹客,方为我辈人。”
前者估计将“金丹”“我辈”等字眼咬字极重,暗地里不知道在讽刺着谁。
余拾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摆弄着那根红色长笛。
之前在宴会上,老蛤蟆曾经说,这笛子含有不少玄黄之气,他丝毫没有感受到。
所谓玄黄之气,就是天地初开,混沌间刚诞生的造物之气,相传日月云雾都是玄黄二气所化。
神话中当年女娲造人,对泥人吹出一口玄黄之气,便有了人族的诞生。
许初尧没好气道:“那可是玄黄二气,天下至宝,哪里是一个金丹妖精能够得到的。”
“若是光凭猎杀婴儿就能得到的话,天下魔修早已经泛滥成灾。”
余拾摇摇头,光凭想象就能知道其中的黑暗,心中不由几分胆颤心惊。
余拾犹豫了一下,问道:“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仙家宗门。”
许初尧却道:“多如牛毛细雨一般,光他所在的献山势力范围内就有上百个自家剑宗,宗门开下宗,下宗再开下宗,道法流传不绝,宗门长盛不衰,千百年来,已经多出你的想象。”
不过天底下也有几个奇怪的宗门,譬如一人即为一宗,或宗门仅有两三个弟子,规矩是永远不得开创下宗。
夜色如幕,本应是寂静的村庄里,此刻正热闹非凡,各处张灯结彩,只因此地的庄主要迎娶第八房姨太太。
“顾叔,凭什么柳山的地位实力为何要给人家做妾。”
新娘掀开帘子,愤愤不平跟眼前之人说道。
她本是柳山的三小姐柳枝,此地虎妖在十三年前曾与柳山二老下过聘礼,无奈本应该和虎妖结亲的二小姐跑了,柳山只能让她嫁到此地,以平息这虎妖的愤怒。
柳枝有些想不明白,这虎妖明明才金丹实力,为何娘亲如此看重他。
新娘口中的顾叔乃是人族武夫,早年加入他们柳山之后获得娘亲倾力培养,现在已有四品的实力,放在任何一方州城,实力已经够了。
顾叔靠近来,沉声道:“小姐受委屈了,我听闻这虎妖倒是重情重义,他的结发妻子是个凡人,等百年已过,小姐还是能够上位的。”
中年男人满是怜惜,他虽然为人族,但三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也算贵为半个长辈,平日里对她也是所有疼爱。
柳山势力磅礴,根错复杂,就拿柳山大公子来说,通过柳山的上下打点,已经做到了一方江正神的地步,享十庙之供奉,所以大房一脉近些年把着家中话语权。
眼下这房极力需要一个靠山方能稳住家中地位,所以大女高嫁凤凰山的牛王,二女儿下嫁此地虎妖。
若不是有了二小姐逃婚这一出,最受柳山姥姥疼爱的三小姐,家中本有意为她招一名剑仙赘婿,风风光光的大嫁。
顾山摆摆手,示意大家在此地歇息,他派人先行通知墨家庄,然后新娘方可入庄,这是规矩。
这时,不知何处钻出两名武夫和修士。
顾山眼力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名武夫气息停留在七品,如此年轻的七品放在这种地方也算得上半个天才了。
这两人正是余拾和许初尧,因为此事干系不小,就把墨俞承留在寨子里了,度娘则藏在魂幡中,作为压胜的后手。
金丹期的鬼修实力也算不俗,放在任何一方都是很有份量的。
“你们是何人?”
顾山走到车队面前,眼神扫视这两人,这大半夜遇见的多半是歹人。
许初尧说道:“我们是外出访亲探友的,准备前往前方槐荫城。”
“旁边的是我的随从。”
闻言,余拾满脸黑线,这么快就把他身份安排了,岂不是亏了。
顾山轻笑一声:“那不巧,二位走反了,槐荫城应该在南边而你们却往东边走。”
柳枝忍不住掀开帘子,偷偷的看向外面,忽得脸色一红。
“好生俊俏的男子。”
柳枝眼前一亮,看着眼前某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小声道:“顾叔,今天我大喜的日子,和气生财,让他们过来吧!”
“可是,小姐。”
顾山有些无奈,自家小姐还是涉世未深啊,既然小姐发话了,做仆人的总不能违抗,扫了小姐的兴。
顾山看着两人走过来,笑着说:“二位,这荒郊野岭的半夜可不兴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