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番外2上】穿越记

“哇，小姐姐，你这穿的是古装吗，好精致啊！我可以跟你合个影吗？”

不仅这个上前搭讪的身着白t和短牛仔裤的女孩子，许多路过的行人也皆是偷偷打量，毫不夸张的说：回头率百分百。

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眼下这完全找不到头绪的场面实在是使人为难，不禁蹙起了眉头。

女孩子搭讪不成，还被人用不悦的表情看着，也是暗自懊恼自己的贸然，只好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啊姐姐……我有点自来熟了。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先走啦。”

“姑娘留步！”她连忙出声，在这奇异的地方，能有一位看起来热心肠的人愿意先来攀谈已是不易，“奴家方才没能及时反应，多有怠慢，还望您谅解。”

听见她的回复，女孩子呆住，一时间竟也没了反应，良久才开口：“小姐姐，你的人设贯彻得好彻底啊。”

“奴家不才，还望姑娘指点，这‘人设’为何物，何来贯彻一说呢？”

“啊……嗯……”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是秋天却急的一头汗，“我我我……我学习也不好，不知道怎么说，姐姐你太为难我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或许有些冒犯，立即躬身道歉：“奴家唐突，才疏学浅让姑娘为难，实在是对不住。”

被她规范的礼节惊艳的不只女孩子一人，已有路人围上前，掏出手机拍照摄像了。女孩子暗觉不妙，连忙牵起她的手：“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慢慢说，跟我来！”

她被女孩子拽着跑，不得不提起裙摆，迈开了步子。路上的人看着他们二人的视线，让她为自己鲁莽的行为羞臊得脸红。刚离开人潮拥挤的地方，她便立刻挣开女孩子的手：“姑娘，多谢您的好意，奴家也不好再耽误您，就在此别过了。”

“哎，等……”见她要走，女孩子连忙叫住她，“你就这么走啦，你……你这样出去还会被人围观的！”

她顿住，看向那女孩。女孩仿佛受到了鼓励，憋红了脸才说出自己的猜想：“你……你不会是穿越了吧？”

她低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确认自己没有听过这个词汇，轻轻摇头道：“何谓‘穿越’，请姑娘不吝赐教。”

“就是，从你的古代一下子跑到我们现代来了呀。”女孩聊着聊着，变得有些兴奋，“我经常看那些电视剧和小说呢！”

“……小说奴家倒是有所耳闻，也称作话本吧？”她有些许怀疑，但面上并不表露，“此物与奴家的经历如何有关联？”

“虽说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有和你有相似经历的故事。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突然穿越的，怎么来的？”女孩子目光灼灼，满脸写着兴奋。

对女孩子的冒犯语气稍有不满，但她还是客气地解释道：“的确如姑娘所言，此地与故居大相径庭。至于何以至此，奴家并无头绪。”

“那也够稀奇啦！哇哇哇，没想到居然让我撞见了，太激动了我要发个围脖纪念一下……”女孩刚拿出手机，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讪笑着收起，“对不起啊，我忘记你不喜欢拍照了。”

她虽没直言过不喜什么，但也意识到这是要将自己的事情讲出去，也就顺势而言：“多谢姑娘体谅。”

“那，你要怎么办，找回去的办法吗？”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姑娘有办法可以告知，奴家感激不尽。”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能想起来你是怎么来的就好了，说不定照做一遍就回去了呢。”女孩子想了想，建议道。

建议是好的，但她一时半会却愣是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只得从有印象的地方慢慢回忆。见她苦恼，女孩子又提议：“那个，我知道里面有家咖啡店，二楼很安静的，不如你坐下慢慢想？”

“咖啡店？”她重复道，“可是什么铺子？”

“嗯嗯，差不多。”女孩指了指方向，“我们走吧？”

“有劳姑娘引路了。”

“哎呀，你好客气呀。”女孩看着她，虽然举止端庄的美人很赏心悦目，同样也很有压力，“随意一点嘛。”

这真是难倒她了，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才算随意，只好点头应下，迈着小步跟随女孩的步伐。

进了咖啡店，店里人少，也许是对在景区见到古装娘的事情见怪不怪，只是欣赏一番便不再盯着。她跟着女孩进入这设施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对那透明玻璃的材质好奇不已，却忍住回头的欲望，规矩地向店主打招呼：“店家，多有叨扰了。”

店老板诧异地从凳子上弹起，瞪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慌乱之间竟也对着鞠了一躬，自己还羞红了脸。女孩子连忙打圆场：“她……她体验生活呢！两杯拿铁咖啡，多加奶加糖，等下我来拿！”

女孩子带着她到二楼，找到最角落的那张桌子，看她优雅地整理服饰再坐下，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惊叹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了：“你一定是大家闺秀吧。”

“姑娘太抬举奴家了，不过烟尘女子罢了。”她眼角一抹自嘲之色，轻声道。

“烟尘……那不是……”女孩子快速堵住自己的嘴，她在小说里看的可不少，“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么有教养的女子，竟是那种出身，教人如何能信。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她倒是不在意，“奴家还指望姑娘助奴家‘穿越’呢。”

“对哦，我都扯远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奴家花名蓉德。”

“你等下啊。”女孩子掏出手机，“哪个蓉哪个德，我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你的信息。”

“……包容之容，德馨之德。”她听到女孩的话，顿了一下才道。

“容德……啊，有了！”女孩突然放大的声音引起了远处一桌客人的注意，女孩不禁故意咳了两声，“我去看看咖啡好了没。”

女孩离座好一会儿，她膝上紧握着的手才慢慢松开。她转头审视着玻璃窗，透过屏障竟可如此清晰地看的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倒也是新奇的体验。

楼梯传来鞋底与地板间撞击的闷响，女孩拿着两杯咖啡回来，“咚”地一声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请你的，尝尝看！”

看着插着吸管的塑料杯，她有些不知所措：“蓉德谢过姑娘好意，只是该如何……”

“你看我，这样，然后吸～～～”女孩做示范喝了一口，“哇，加了好多奶。”

她犹豫地上手，摸到温热的被子，小心地捧起，一只手撩起面纱，对着吸管吸了一口。

见女孩期待地看着她，她忍住面部表情的变化：“味道很独特。”

“你多喝一些就会喜欢上的！”女孩高兴地笑起来，“我猜你涂了口红，插了吸管就不担心沾杯了，是不是还挺好用的？”

“姑娘费心了。”她礼貌地点头回应，“方才姑娘说查到了，可是有消息了？”

“对对，我给你念啊。”女孩拿起手机，“容德……妃，你是妃子啊？”

她一下没忍住，手上稍用力，将咖啡挤出，滴在了衣服上。

“漏了、漏了！”女孩赶紧递纸，“你小心一点，装很满的。”

“……多谢姑娘。”她接过纸巾，展开后擦掉杯子上和手上的，然后放下杯子去擦拭被弄脏的衣服，发现已经染上褐色擦不掉了。她面露愧疚之色，拿着纸巾不知该不该将纸巾还给女孩，“姑娘的手帕怕是洗不干净了，奴家再偿您一个新的吧。”

“噗，没关系啦，那是纸，不用洗。”女孩又拿出一张，撕开给她看，“你用完就放桌上，等下丢掉吧。”

她点头，将纸叠好放在桌子上后，抬眸看向女孩：“姑娘还查到了些什么，可否详细道来？”

“哦，好。”女孩又看向手机，“上面说，容德妃是金昌尧思帝的四妃之一，廉清元年嫁与当时还是敬王的尧思帝，后来敬王继位，把……你册封为容德妃。是不是同名的呀，这真的是你吗？”

“……不是。”她轻轻摇头，但还是问道，“上面可有记载称容德妃何故而薨吗？”

女孩子把手机画面拉了几下：“没有哎，介绍很短。不过不是你，对你也没什么帮助吧。”

“可否劳烦姑娘再查一人？”她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问道，“仍叫蓉德，却是芙蓉其蓉。”

“好啊，没问题。”女孩子拿着手机又是一阵敲打，“有了。这个比刚刚那个多哎，说是金昌史上有名的花魁……耶？！”

她静静地看着女孩，等待着女孩的下文。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啊，我接着跟你说。你……蓉德因家道中落与表兄许遥真漂泊至金昌都城。许靠经营小本买卖赚钱盘下一间小教坊，取名秋梨苑。为支持许的生意坠入章台，倚仗所学在歌姬才女中皆有名望，得众多文人雅士和公子王孙的追捧。蓉德生平……”

她听着这些描述，多为市井传闻，她虽然听过，但终是与事实有些不同。既然知道这些记载多为口述史料，论细节只可信其三分，她在心里也就有了主意。

“……蓉德生死年岁不详，有民间传言称，蓉德乃金昌容德妃之女白萱，然而白萱其人史上并无记载。又有传蓉德隐退后嫁与其表兄，秋梨苑易主，二人归隐田居。”

听到这里，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又归于平静。她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名为咖啡的饮品，虽然还是不适应，但的确有些滋味。

好容易念完，女孩子长舒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咖啡，才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你？”

“的确与奴家所知之人的经历有几分相似。”她淡然地谈着，仿佛与自己无关，“可见奴家的花名过于多见，实在是辛苦姑娘了。”

“什么嘛，不是你啊。”女孩子失望地感叹道，“历史上有多少蓉德啊。”

对这个问题，她笑而不语。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女孩子又振作起来，“穿越的人一般是完成一个使命或者一个心愿而来的。虽然过去穿未来我没见过，但是应该也差不多，就是不太可能是完成历史的了。那很可能，就是了解心愿的了！”

“心愿吗……”她默念着这个词，却是笑出声，“奴家从未有过心愿。”

“那，不是心愿，心结啊梦境啊……就算是诅咒也行，说不定讲出来就有线索了呢。”女孩乱七八糟讲了一通，自己都觉得离谱，她却若有所思。

“称得上心结的，是有一事。”她缓缓开口，“姑娘可愿听奴家讲些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