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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修炼

今夜吕府的人可谓是冰火两重天,本来张小石大胜严高,而且是胜的如此漂亮,吕府从今夜起,在辽城的实力不言而喻,自然是更上一层楼,压在郭府之上,按理应当大肆庆贺才对。

但是老主人吕胜最偏爱的二子吕敢却一命归天,还是吕府功臣张小石亲手斩杀,更为让人惊讶的是,二公子吕敢的死状极惨,收回来的尸体经过验尸显示,吕敢是活生生的痛死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对张小石的手段暗暗发冷。

吕胜回到吕府,却像没事人一样,摆出吕府主人的气度,下令张灯结彩,歌舞狂欢,大摆庆功宴,为吕府实力在辽城更上一层楼庆祝。一时间,吕府上上下下洋溢着笑脸,人人都喜气洋洋。内宅里,吕胜的夫人爱妾全都出动,加上吕平和一干至亲的亲属和家眷,以及一些夫家的人全体出席,人数济济一堂,欢声笑语,气氛热闹非凡。

张小石作为吕府最大的功臣,自是最受瞩目,连吕府供奉的先天武者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吕府大少深知张小石看似亲和可亲,实则是收起獠牙的凶兽人物,而且不喜这种热闹的场面应酬,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此时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把一切话题都整理的妥妥当当,又不让张小石多做应酬,又让吕府其他人感到自己受到重视而开心高兴,整个庆功宴会显得气氛和谐。

当晚,胡恋花难得的出场助兴。

张小石见她与那晚相见时又有不同,不过仍是艳光四射,就是明亮的灯火也掩盖不住她的丝毫魅力。她身披一袭白衣薄纱,像苍劲辽远的天边轻轻飘过的一朵白云,姗姗而来,秀美绝伦。秋波盈盈的俏目四转,每个人都好似被她的眼眸注视,心儿忍不住一阵发烧狂跳,觉得自己似乎都在她的心目中留有一丝重要地位。

近了,飘的更近了,却是人比花娇,媚艳之至,然而又是那样的自然,像天山上的雪莲,娇艳而又冰冷。

肩似刃直,似鬼斧神工雕琢过,腰如弱柳,肤似凝脂,鹅颈修长柔美,再加上梨涡浅笑,浮云般的发髻下,发簪轻摇,周身玲珑的明珠亦是随风垂吊,脚踏一双云履小蛮靴,就是天外飞仙也不外如此。

她稳坐于瑶池琴台,芊芊玉指微拂,古琴相和夜风,而众人的耳中却似乎突然听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天籁之音,绕耳不绝。长袖善舞,闪动间露出雪白玉臂,动人心魄。

张小石双目清水晃动,道心在微微与琴音和鸣,别人是用耳听琴音,他是用道心感受,以此打磨坚定道心。

“铮!”古琴的琴弦断了一根,众人都情不自禁的一愣,身体似乎还没有从令人陶醉的琴音中清醒过来,都有些茫然的举目四望。

胡恋花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修炼的道法特殊,极为敏感,张小石的道心和她的琴音相通,琴音震动,比平时剧烈百倍,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虽尽心努力,还是在最后仅剩一小段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拨断了一根琴弦。

大殿,一时静默无语。

就在这时,张小石已而亲和一笑,柔和的眼神对着胡恋花一放,道:“继续啊,如此正好。”

别人都是一惊,这胡恋花可是有名的坏脾气,现今失手一时,心情恐怕是糟糕至极,而张小石此刻出言,岂不是自找苦吃。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众人的眼光突然向外一凸,只见胡恋花不声不响,在少了一根琴弦的情况下,继续弹奏,而且琴音胜似刚才,当下众人心里不由一顿,谁都知道了有些不妥。

张小石却开始旁若无人的闭目养神,高高在座,也不理众人惊讶的目光,宛如老僧入定。

气氛在下一刻达到了高潮,胡恋花的琴艺果然超凡脱俗,虽然少了一根琴弦,但丝毫不能阻挡她的琴艺表现,最终她完美的把最后一段曲谱演奏出来,而且好像琴艺又更进一步似的。

当晚,吕府人人都陶醉了。

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吕府主人吕胜,他把一切都交给了吕平打理。

谈笑间,已是深夜。

此时李旦匆匆而来,在吕平耳际悄声耳语一番。吕平面不改色,对众人又是一番鼓励敷衍,然后才和张小石出了庆功宴席,跟着李旦来到后宅一间小书斋般的秘室,只见吕胜早已端坐在地,等候多时了。

三人围席而坐,李旦立于吕胜身后。

吕胜的脸上一片阴霾,他先对着吕平沉声道:“平儿,我知你心意,今夜,我就把吕府交给你,我也放心。”

说完手同时一摆,不让吕平说话,接着对张小石认真说道:“小石大家,吕敢的死实是咎由自取,若果追究责任,吕某人自是最应该负责之人,不过,身为人父,没有不为亲子报仇之理,希望日后能向小石大家挑战,以了心愿。”

李旦愕然,吕平闻言更是大惊,正待进言。

吕胜却是暴喝一声,扭头,肉肉的五官全部搅在一起,层层叠叠蹙骤,说不出的凶恶。吕平和李旦一时为他气势所迫,莫敢进言。

张小石亲和的笑脸一如既往,柔和的眼神投在寸步不让的吕胜身上,心知他心意已决,当下轻轻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吕胜向他挑战,就是生死决斗,他不会有任何的留情,这也是他对武者的一种尊重。

吕胜见完成了心中所有事,也不管他人,霍然起身向门外走去,其他人也不敢留他,吕胜走到门口,突然微微一顿,平静道:“平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实是为父的不对,大总管已被我扁到西部,从今往后,吕府的命运就由你决定,为父的事你也不要再想,实是为父心中不能原谅自己。”

说完,吕胜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天地。

直到此时,屋内的人才明白,吕胜此次实是交代后事,他也知道自己和张小石相差甚远,不可能报得了仇,只是不能原谅自己当初对吕敢的纵容,否则吕敢又怎么会一错再错,吕敢之死,实是他的责任,作为一个失职的父亲,他最后一次对吕平负责,让他不要为自己报仇,而应以吕府为重,不要因为他和张小石为敌,可谓用心良苦。

吕胜不是一个好父亲,但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在吕胜走了之后,三人一时无言静默,吕平几次对张小石欲言又止,嘴唇微动却都无法发出声音。

张小石看到原本站在吕胜身后的李旦,此时已经转到了吕平身后,他比吕平更不如,双眼通红,似乎更想为吕胜说话。张小石不禁道心尘动,暗忖人世间果然有很多东西可以打磨道心,口中不禁出声道:“打得过陶大师还有机会。”

吕平双眼射出惊喜的目光,对张小石是感激涕零。要知挑战最忌讳的就是盲目,境界相差太远的挑战,结果根本毫无悬念,张小石此言无疑是对吕平说出自己的境界,这样吕胜就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当然,张小石自然也会不断进步,但这样总比盲目摸索的好啊。

而且,如果知道了境界,只要吕胜还有一丝机会,以他的个性就不会放弃,说不定到死也不会发生挑战的事。

李旦也是脸上露出红润之色,似乎年轻了许多,也不知道他的感情怎么这么丰富,对吕府又是这样的死心塌地,张小石唯有暗中摇头。

今夜,辽城会有很多人失眠。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似乎只是一会儿,而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露出缤纷的色彩,东方悠远的天际慢慢由白变黄,又由黄变红,有若一只看不见的巨大的蜘蛛在织网,蛛网般的霞彩不断的向外扩散,色彩先是由淡而浓,又由浓转淡。让人只能无言的赞美,而说不出一句形容此刻的话语。

吕府的人甩开清晨起床之苦,一早就起来了,人气沸腾,开始一天例行的工作。

张小石前些天都是足不出户,在属于他的静室中打坐,凝练道心。今日他也不例外,还是在静室中静坐,不过却不是像往常一般,修行法华心经这软功内壮之法,而是首次在奇经八脉中尝试着调动《长生诀》道力,在奇经八脉中运转,形成一个内循环的小周天。

自从度过头七以后,张小石的身体一直处于危险之中,主要是软功部分的经脉出了问题,十二经脉中有些内力不受控制,被溢出任督二脉的凶戾血气挟持,而现在随着道心的精进,原本威力不俗的法华心经的功效也逐渐显露了出来,已经可以稳稳压制不受控制的血气,使得血气老老实实的呆在几处大穴动弹不得,只差一个契机 ,张小石就可以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在生命得到了强有力的保证后,张小石开始研究奇经八脉中的问题,这可比十二经脉更加重要,无论是它产生的后果,还是对张小石的重要性而言,它都是张小石心中的一块巨石,要知道,到了帝都后,张小石最后还是要找道者进行切磋修炼,打磨道心,如果只是修行软功内壮之法,恐怕连见道者的机会都没有,又何来修炼一说。

软功内壮之法只是小道,可以辅助道法的修炼,但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道法本身的修炼,不可一日荒废。张小石都已经荒废了好些日子,现在有机会和时间可以好好研究,他当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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