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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开饭了

看到于天愣在原地盯着菜盆迟迟不肯动弹,师母就知道于天五谷不分,不稼不穑,同样是两个肩膀举着一个脑袋的大活人,连最基本的吃喝常识都不懂,不由的数落着:

“要是把你们跟豆角一起放在家里,恐怕会饿死吧。”

看到于天的无措,师母心中又悲凉的同情起来,你看看现在的教育,整天跟着你师父在剑阁厮混,可是都学习了些啥,做人的素养没有学,生活的技能没有学,尽是学一些打打杀杀,没有用途的东西,简直比毒教材,流水线式的死记硬背更加的可恨。

随后她以着女性的感性,想到于天年纪还小,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师母便以着长者的姿态,宽慰起来,她走到于天身边,伸手从菜盆里拿出一只长长的豆角,对着于天耐心说道:

“呐,看好了,捏着豆角的这头,掰一下,然后顺着它的一个边,拉扯下来,接着转到另外一头…”

师母说着,豆角的一头已经被掰了下来,但是没有完全的脱离,还有一根丝线连接着豆角边缘,师母的两只手指头捏着已经被掰下来的头,带着丝线顺着豆角的边缘往下一扯,原本黏连在豆角边上的丝,直接被扯到另外一头,给揪了下来。

接着又是熟练的将豆角一翻转,重复的将另外一边的丝线给扯了下来。

“这就行了,将所有的豆角处理完后,放到水盆里淘洗一下,随后将它们折成小段。”

似乎是为了彻底打消于天的疑虑,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尽责,师母将手中的豆角折成小段,给于天展示了一眼长度,于天会意的点头后,师母便留下于天一人,对着菜盆发呆,自己去处理其他菜去了。

于天伸手取出一根豆角,比葫芦画瓢的学着师母的示范,将豆角这头一掰,果然有一根丝线依旧连着豆角侧面没有断裂,他顺着向下拉去,整根丝线从豆角一侧被完整的拉扯下来,接着于天换做另一头。

虽然成功的择了豆角,学习了一项新的技能,但于天心中依旧不服气。

自己堂堂的男子汉,应该顶天立地,现在竟然在做这种无志之事,而原本该干这种事情的香雪,竟然在无所事事的悠哉,这不是越俎代庖嘛。

不过一想到越俎代庖这个词,于天又胡思乱想起来。

越俎代庖,什么是越俎代庖?现在就是在越俎代庖。

原本是自己本职工作中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在完成后却被人们大加赞赏的吹捧和表扬;

而有些事情本不在职责范围之内,却被别人要求伸以援,以仁义道德的绑架之词来说教和指责。

这种本末倒置,虚情假意,扰乱职场导致责任制度混乱的现象,在美好社会中,比傻逼还要多。

本就是教书育人的职责,却总有人舔着屁股的说什么辛苦了;本就是白衣天使的救死扶伤,偏偏在手术前需要送上一个红包才能够尽心尽力;去办一件公务,美其名曰服务,不走走后门,不塞点油水,总是给你拖拖拉拉,半推半就,闪闪躲躲;

而你的工作性质是保持社会的整体平衡,公平公正,却每件事情都要插上一腿,掺和一脚,美其名曰指导工作,实则是来监管的捞着油水,像吸血虫一样的寄生腐蚀。导致外行管理着内行,以着自己的不专业来领导主专业,结果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怨声载道,混乱不堪。

而本不是自己的事,却被老好人说什么顺手,举手,你不做反而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敬业,不奉献。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善恶不分,整天朗朗乾坤,满地牛鬼蛇神。

这就是越俎代庖。

“嘶~”

神思游走的于天手中向下拉扯的丝线忽然断裂开来,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于天心中还是随着它的断裂揪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师母,还好,她正在和香雪认真的说着手中打理的菜的各种禁忌和多吃的好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的数落和白眼。

于天将断裂的一头丢在地上,眼神仔细的在丝线的断裂处寻找,可就像急着用胶带时找不到头一样,一点断裂的痕迹也没有。

没办法的于天换到豆角的另一头,将其掰断后轻轻一扯,这边的丝线被完整的扯下来,说明不是这只豆角的原因。接着他又返回另一侧,和断裂的那边做着苦苦的斗争。

试了许多办法,于天都无法将残留的丝线扯下,这在他心中膈应成了结,仿佛这跟豆角,带上了某种残缺的耻辱,让他匆忙的将其混在收拾好的豆角当中,丢进了盆子里。

由此他有一种预感,到时候师母会吃到这个没有将丝撕扯干净的豆角,在发现后再劈头盖脸的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顿。

不过所谓熟能生巧,在和豆角的一番纠缠后,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拿不出手但也算受益颇多的诀窍。

比如当你左手去掰这头,让它带着旁边的丝向下拉扯的时候,拿着豆角主体的右手要带着它做向上迎合的动作,而且一定要轻柔,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就像热恋中的男女在一方表现出暧昧意思的时候,另一方要尽可能主动的配合,比如一方扬起脖子伸出下巴来示意,对方必须毫不犹疑的迎上去主动的亲吻一番,稍有怠慢或者态度不端正,都可能成为对爱情不忠的嫌犯,从而就像这豆角的丝一样从中扯断,成为自己爱情史上一段夭折的教训。

也可能脚本就是这样写的吧,这个豆角的这一段丝线注定是要跟豆角的本身一起下锅的,无论你怎样的挣扎,都还是这样的结局,就像拼了命的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命中本就没有,脚本本就是错过,再怎么勉强也是徒劳,那就这样的随他去吧。反正都是长在豆角上的,苹果皮也是皮呀,都可以吃的,为什么非得撕扯掉呢?

我知道你又会说香蕉皮也是皮,于天无话可说,因为于天本身的想法就站不住脚。

不过只要能够取得心安理得的效果,你管它这个安慰到底是真是假呢。

于天将一根再次被扯断丝线的豆角极其不负责的丢进盆子里,顺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正准备下手从一头拉扯时,于天留意到豆角嫩绿的表皮外面粘连着一些黑色的点点。

于天伸手擦了擦,发现抹不掉,不是后天粘到上面的污渍,而是像皮肤溃烂一样长在了上面。

这让于天心中产生了一种膈应,倒不是洁癖,毕竟于天生活常态中的邋遢并没有让他干净的获得如此的殊荣,更像是一种杯弓蛇影的疑心。

一部分是这种心理因素在作怪,觉得腐烂的皮肉相连的部分,总是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腐烂的变质,就这样吃下肚里去,就算不会获得蝴蝶效应的真实危害,他心里这道坎就过不去,甚至比吃下一只苍蝇还要难受。

另外让于天如此直接的,多少有着美好社会肤浅价值的残害。那里的人们虚华敷衍草率,总是一味刁钻的以貌取人,皮相之见,使得于天也有了这种过于着重于表面的肤浅认知。

有的时候可以由外表辅助的判断一件事物,比如看到苹果腐烂的外皮,看到面板上的霉菌,都可以作为变质的依据。

但于天的肤浅远不止于此,已经到了冥顽不灵的地步,在待人待物方面目光短浅孤陋寡闻,由于之前总是在课本上,接触的人不多,表现的没有怎么强烈,但在这里,他将只有一点黑点的豆角,都给掐掉的扔掉,也不管到底真正的能不能吃。

就这样,在择豆角的过程中又增加了仔细检查豆角品质的过程,使得他原本缓慢的进度,更加的拖拉。

“还没有摘完?”

这时传来师母的催促声,当她的目光看到盆子里被于天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豆角,看看地上堆积的残骸,不由气的乐了起来:“你可真是细致,要以你这样,咱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哎,放着我来吧。”

说着师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雷厉风行的将剩下的豆角择完,放进盆子里倒上水,稀里哗啦的冲洗了两遍,不顾于天嫌弃的还残留在一些豆角上的黑点,直接端走,丢给于天冷冷的一句:

“别瞎折腾了,等着吃饭吧。”

悻悻的看着师母离开,走进厨房将豆角切成小段,一边麻溜的下锅翻炒,一边和往灶台里填柴火的香雪有说有笑。

看着两人的背影,于天感到一股久违的温暖,小时候的乡下,只有过年会获得难得的团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看着一大蒸笼的馒头冒着热气的出笼,闻着大锅饭的肉菜香味,在井然有序人声喧嚣的忙碌中,洋溢着一股淡然和温馨。

在这时光错乱的恍惚中,于天从两人的忙碌和说笑中,当然大部分都是师母一个人的说笑,但依旧勾勒出一副祥和的淡然和温馨。

黑夜是无情和寒冷的,它用在人们最欢畅的时候打搅雅兴,但万家灯火的冉冉升起,被四合院包围的踏实安心,冲刷了黑夜给予的冰冷,让人们的心,可以延续白天的温热。

随着灯火升腾的,还有飘荡起来的香气,随着锅碗的一阵叮当,就传来师母响亮的喊叫:

“于天,过来端菜,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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