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太子悼质魏8

当晚，芈戎从宣太后寝宫出来，因为心中急切，就没有回家，直接心急火燎去了相国魏冉府邸。

此时，魏冉正在跟客卿灶等一帮文人商议事情，也没有休息。

“正好，啊...呵...大哥，客卿灶......你们都在！”芈戎马不停蹄，赶到相国府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这一顿忙活，好在无需耽搁时日，他在相国府也可以无需通报，直接乘着绿色通道很快见到魏冉。

“戎弟来了啊！”魏冉看到他的这个弟弟还是那个急性子，火急火燎的，微笑招呼着：“赶紧歇会儿！来人，搬张长案过来，就放我长案跟前！来——坐...上茶！”魏冉招呼芈戎坐在自己的身边。

看到都是自己人，芈戎也不客气，在象征性地向着客卿灶等人打了招呼之后，直接大咧咧的在魏冉身边的尊位坐下了。

魏冉等众人静等芈戎歇了口气，眼看着他把刚端上来的一碗热茶牛饮完之后，遂即哈哈大笑起来。

魏冉笑道：“慢慢喝，小心烫——茶，有的是，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看见吃食就急了！”

正说话间，芈戎又饮了好几碗茶。在一个饱嗝打了之后，也是把自己给逗笑了，遂即一边用手擦着嘴角流出来的茶水一边笑着说道：“大哥有所不知，今日当班事务忒多，弟弟连个打盹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散班已近小夜，想着大哥交代的事情紧急，在官署随便对付了几口吃食，就跑去见姐姐了！这也是刚出来，不就过来了嘛！呵呵——”

“要不怎么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戎弟辛苦了！来人，上酒！我们敬华阳君一爵楚酒如何？”魏冉看着客卿灶等人说道。

“当是要敬！”

“华阳君劳苦——当然要敬！”众人齐声附和道。

“华阳君还是面子大啊，相国定下的规矩，商讨国事，不可饮酒！这次可是为了您破例了啊！”客卿灶私下里和芈戎熟识，顺便给调侃了几句。

“那——那怎么得了啊！大哥，还是继续饮茶吧！”芈戎突然想起还真有这么一条规矩！

“戎弟不必自谦，你当得了大哥破例一次！来，咱们就饮此一爵，就此一爵！”魏冉仿佛又找到了年轻时在部队上兵戈铁马的军旅感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刀杀贼！

客套完了，就该进入主题了。芈戎把面见宣太后的主要经过给魏冉复述了一遍，当然把田成子繁衍子嗣的一段笑话给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听到芈戎说完，众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的确，宣太后如果不直接出手干预，免责恐怕是难以办到的！

“客卿灶——”魏冉首先询问他们这派势力的首席智囊，“据你对秦法的了解，可曾有其他的条款是可以利用的？”

客卿灶仔细地回想着秦法的每一条，皇皇巨着，就这样被他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在高速运转的大脑给大致过筛了一遍！

博闻强记！秦法大家！首席喉舌！这三款标签是客卿灶的杀手锏，也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眼中无人、作风霸道的魏冉的座上宾的根本原因！魏冉虽然一贯嫉贤妒能，但是如果这个人才能够真入了他的法眼，关键是投到他的麾下效力，那这个人才则是越能越好，其受到的待遇也是杠杠的！

客卿灶在仔细又筛了一遍之后，终于开口道：“禀相国，宣太后说的很对，别无其他了！”

又是一阵肃静。

... ...

事已至此，认栽就是！魏冉对这个客卿灶是相当的信任的，并且对于他的能力也是相当认可的！

“那好！就按照家姐的说法执行吧！”魏冉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后，做了最终的决定。

“明天，我就亲自去找御使大夫认罪！客卿灶，还有嬴悝... ...你们明天也批次去觐见王上！”魏冉安排楚系外戚的一杆人马按照宣太后指出的办法抓紧时间行动。

“诺！”众人接令，在共饮了最后一碗茶水之后相继离去，回府准备第二日觐见秦王的发言材料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芈戎出了宣太后寝宫一个时辰之后，还是她的寝宫里，魏丑夫看着已经熟睡的宣太后，用手轻抚着眼前这个秦国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额头前的一缕苍白发丝，嘴中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嘀咕着：“太后啊太后，您是秦国的天，您是秦王的生母，您同时还是我的爱人...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用征服这个征服了世界的男人来征服世界！’你还别说，我虽身为男子，但我做的事情却是和这句话里的女人一模一样！”说到动情处，魏丑夫轻轻上前，用他温湿的嘴唇轻吻了一下宣太后的脸颊。

“虽然，我在您这里得到了空前的满足”，魏丑夫接着自言自语道：“权利、地位、金钱、尊荣... ...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甚至于我都爱上了这样一个对我有求必应的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真的爱上您了，我愿意把我的青春全都赋予您，在您的身上，我愿意战斗到精疲力竭！唉——唉！要是一直能这样，我保证，我会对您一直忠心耿耿，绝不背叛！可——可是——您老了！您看看您额头前的这缕白发，前些日子分明还是黑的，至少是黑发占大多数！可现在呢？！”魏丑夫越说越伤感，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

“我是说过，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赋予您，但，我却还不想死！这是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的生命！这——真的是...是我唯一的底线！”魏丑夫这回是真哭了，他的眼泪甚至是顺着脸颊留到了宣太后的额头上。

“啊——”魏丑夫有点吃惊错愕，赶紧用右手轻轻拭去宣太后额头的泪水，也把自己快要留下来的眼泪用左手给拦住了！

魏丑夫想不到，自己还真的会为了眼前的这个老女人流泪！看来，还真的是真爱啊！

看到宣太后并没有被自己的眼泪给惊醒，魏丑夫松了一口气，心绪瞬间归于平和，继续着他的独白：“前些日子，王上秘密找到我，还是亲自来的！唉——您猜王上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以您的英明，肯定只需要一下就能想到！是的，就是那个样子，就是那个目的——王上让我把您的近况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特别是有关国家大事的事情，有关您的几个至亲兄弟的事情，只要是我漏说了一件，就会让我好看！”

说到这里，魏丑夫脸上满是愤懑和悲痛之情。

“没有办法，您老了！我当时真的是气坏了，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是气坏了！说真的——”魏丑夫的眼泪又快流出来了，这回他早有准备，赶紧用手给抹去了！

“我挣扎过，真的！我使劲挣扎过，可是，最后——”魏丑夫接着说道：“我屈服了！对不起，我的太后，我的爱人，我只能选择屈服！我是王上带到您的身边的，其实命中早就注定了——我最终会成为他的棋子！”

话到这里，魏丑夫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紧了紧宣太后的金丝棉被，径直出了寝宫。寝宫外，早已有人静静地等着魏丑夫的到来。

“怎么这么久，太后不是早就安睡了吗？！”带着斗篷的人埋怨道。听其声音，是个中年女子。

“没有睡沉，我敢出来吗？！”魏丑夫眉头一微，生气的反驳道。

“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王上可还没有睡，在等你的消息呢！你可想好，我是等多久都没有事，王上可... ...”中年女子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好了好了！这么多废话，赶紧把消息传出去吧！”魏丑夫把芈戎见宣太后的详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中年女子。

... ...

看着中年女子离去的背影，魏丑夫心中一阵酸楚，这个带着斗篷的王上心腹，其实就是宣太后最信任的贴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