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实验结论

尼布尔山脉由三座足够高的山峰组成，其中夹杂着无数略矮一些的山岭和深陷其中的山谷，其中尤为险峻的两座就在尼布尔海姆的旁边——这座小镇正是被夹在两山之间的“山谷之城”。

而那座尼布尔海姆魔晄炉便是建筑在两山中，偏向西面一侧的山岭之上，如果要从尼布尔海姆往魔晄炉的方向走，除了山门处时常有人养护的山道以外，还需要经过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接着就到了直接链接着小镇东侧大路的一条运输线，沿着运输线需要经过一片山林，一片因为早年用于矿藏入口而被无数人踏平，光秃秃的山脊，以及一条跨越两山间天堑的吊桥。

至于以布莱恩为首工人们所维护的运输线，实际上在峡谷靠东的一侧就戛然而止——因为那道只能使用吊桥链接的峡谷，太宽了，考虑到穿谷而过终日存在的大风，与其建造一条长期性质但是成本爆表的长桥，不如每次都临时搭建运输通道，重要物资则直接通过直升机直接送到魔晄炉。

而这整条抵达魔晄炉的路线中，从运输线开始的三片地形，都密布着各种类型的魔物。

有生物类的“怪鼠”、“噬虫”、“红蟆刺猬”，元素类的“炸弹”，山洞里面更是有着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各种类型“蠕虫”等等，以及一些格外强大，可以做一片区域领主的未知魔物，除掉这些，剩下的才是各种动物，例如什么野猪，鹿。兔子、各种鸟类，黑熊。

其中元素类的魔物“炸弹”成因并不清楚，根据星球生命学说的研究，所有魔物的出现都和“魔晄”有关，所以目前主流的说法中，“炸弹”是生物死亡后产生的部分精神能量和尸体腐化产生的磷火一同受到魔晄影响的结果，使之有着生物的基本特征。

不过虽然人们将之称为“炸弹”但是事实上它们一般不爆炸——除非它觉得自己快死了。

有趣的是，生物类的魔物虽然本身是属于动物的异化种，但是原动物的族群仍然有双向的认可度——例如怪鼠，虽然它们是从啮齿类动物山鼠异化而来，甚至体型可以比异化前的山鼠大上几十倍，但是它们仍旧不会认为自己与山鼠有什么不同，保持着基本山鼠的习性之余，攻击性和破坏力都大增的它们也不会主动去攻击“同类”，所以山林至今才能基本维持着生态的平衡，那些相对魔兽而言格外弱小的普通动物才没有被捕食至灭绝。

而今天下午，以往这些一直在自行形成生态闭环，自给自足自娱自乐的魔物们，遭受了魔生不可承受之重——拉斯特一日游。

山林地形某处，往昔你好我好的安详氛围已经不再，高大茂密的树丛成片的倒下，数棵一人怀抱的巨大树木裂口呈现非常惨烈的锯齿状——就像是被庞大的外力硬生生掰断的一样，与大量死亡的植物相比，地面上更多的是死状凄惨的各类魔物。

被捏爆头颅的怪鼠，拧断身躯，靠着神经节结构还在地上蹦跶但是实际上已经死亡的巨口噬虫，还有连身躯带背甲，以及背甲上尖锐倒刺一同被压制成薄膜的红蟆刺猬，内脏在巨大外力的粗暴压制下突破了腹腔喷溅得到处都是——如果把这些魔物的形象替换成人的话，好一派人间炼狱。

沿着被少年一路开垦出来已经十分平坦的道路向山脉中延伸上几公里，就能隐约捕捉到他的身影。

双脚踩在地面上，回首望向来时已经被推平的道路，拉斯特皱了皱眉。接着转身用蕴含着能量的目光向着四周不断地扫视，看向某个方向时，顿时面色一喜，一个代表着生物的青色光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于是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向着那个方向伸手虚抓——

仿佛在这一抓一拉之间，“世界”都被拽动，整片视野中的物体都无形的大了一圈，接着庞然的念力就包裹住了拉斯特目光所注视的目标，在拉扯下化为一道带点红色的虚影悬浮在了少年的面前。

那是一只头部灰蓝色，砖红色的羽翼丰满，翅膀带着韵律排布黑色斑点羽毛的鸟，此时正慌乱地试图挣脱囚禁它的“空气”。

“什么啊，是只红隼啊。”难掩语气中的失望，用手指挠了挠这只明显不是自己目标的“普通动物”的小脑瓜，随手一甩，看着它扑腾着翅膀劫后余生地飞走，拉斯特有些无语。

“一开始还是挺顺利的，这些魔物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来给我做实验——怎么现在都连着推进一公里多了，却一只新的魔物都没见到...”少年自言自语道。

“尼布尔山脉不是魔物遍地走嘛——这才死了几十、最多几百只吧，怎么就被我杀真空了？？”

就这么无语着拉斯特继续向着深处走去——遇到比较难通过的地形就顺手把树整棵拔了甩到一边，然后在继续向深处前进了几十米之后，拉斯特看向背后翻倒的树木们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我自己的锅？动静搞太大了？

心中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少年想了想——算了，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以后有时间再来核实也没关系，然后就打算原路返回，

却在这时，拉斯特眉头一挑，发现了来时方向的一棵灌木后面有动静，视野中代表生物的青色光芒也立刻亮了起来，于是毫不犹豫的故技重施，伸手隔空抓握，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应声飞出——是一只典型的“怪鼠”。

这些原型是山鼠的变异种，有着十分强健的后肢，比头颅都要长一倍多的两只耳朵，灰黑色肮脏的皮毛，以及完全取代了啮齿类动物最大的特征——那一口板牙的一嘴利齿，丝毫不夸张的说，直立起来身长可以达到一米四的这些巨大鼠类配合着极强的攻击性和后腿带来的爆发力，寻常成年男子都很难在空手的情况下搞定一只。

当然现在面对拉斯特使用的无形力量，它即使有着超人的听觉和强大的爆发力，也毫无反抗之力。

眼冒红光的别致小东西在空中奋力挣扎着，看着拉斯特的眼神仍旧像是在面对“猎物”——这些魔物大概都是脑子被烧坏了吧，拉斯特不是第一次这么想着，然后一手将怪鼠摄到近前，左手虚空中一通划动，在极短的时间内食指指尖的部分就凝聚出了连续几个互相套着的微小圆形光晕。

接着将那自带层次的同心圆和细密的符文一同用指尖带着按在了“怪鼠”的脑壳上。

光晕“融入”的一瞬间，怪鼠的眼中红芒大盛，身上残余的魔晄能量开始剧烈的沸腾，在拉斯特眼中化为一团忽明忽暗的青色光斑，身体也开始剧烈的痉挛——它似乎想要动，想要发泄，但是正被拉斯特用四肢摊开的形式锁在空中所以只能通过“痛苦的痉挛”来完成这一过程。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灰黑色的怪鼠毛发厉张，肌肉虬结且还是发生狰狞的膨胀，本就拱起的脊背上脊柱的形状越发清晰可见几乎透皮而出，骨节之间也开始出现微小而尖锐的凸起。

看到这一幕，拉斯特观察了一下怪鼠体内的变化，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轻叹一声：“又失败了。”

然后一直平举起的右掌一握，在一阵硌牙的，如同鸡蛋爆炸的声音中，刚刚还一副即将君临天下模样的变异怪鼠王四肢便无力的耷拉下来。

随手将无形的光点开始逸散的怪鼠身体扔到林中便没有回头，这里的原住民会帮助他完成一切后续工作。

看着泛黄的天色，拉斯特迈开步子往回走的同时，再次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魔法的效果明明是均衡、分离才对——为什么用在魔物身上的结果都是‘进化’？或者说‘异化程度的加剧’？”

“如果想通这个问题的话，可能会帮助我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这对我来说将是力量层次的飞跃吧...”

就这么纠结着往回走了一大段路，看到即将显露在自己面前的运输线道路时，拉斯特却突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管他呢，要那么多力量干什么，力量又换不来幸福。”

“如果力量等于幸福的话，那个叫萨菲罗斯的家伙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但是哪怕是报纸上我也从没有见过他的笑容——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需要纠结这么久。”

自嘲一声，拉斯特放下了一直下意识摩挲着下巴的手

“那如果找到了幸福的话，还需要继续努力吗——那是自然，但是努力的目的变了啊。”

虽然没有想通困扰了他一天的问题，但是找到了开解的理由，少年顿时觉得心胸开阔起来，踏上运输线道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拉斯特瞟了一眼距离运输线不远处正鬼鬼祟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弱小魔物，想着“实验嘛什么时候做都可以。”的他屈指一弹，带着一声巨响，凭空而生的无形魔弹便碾碎了它的身躯，留下一滩暗红色的污渍——顺带着摧毁了一小段运输线路。

哎呀，我好像一不小心又给布莱恩找了点事情做呢。

看到这一幕的少年敷衍且歉意的笑了笑，带着愉快的心情就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