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战局
在战场中央大肆闹腾了一番，似乎是两人的动作有些过火，敌人的重型火力也开始向两个特种兵的位置投射，凭借着过人的动态视力躲过了几发口径超过20mm的轻型炮击之后，扎克斯拉着杀红眼的克劳德躲进了战场边沿的一堆碎石和凹坑中，打算稍作修整。
捂住躁动的胸口，克劳德渐渐平息下来。
此时他不算厚实的轻装胸甲上已经多了一大片浅浅的弹坑，剑锋上还淌着猩红的血迹——哪怕身手再矫健，在这样纷乱的战场上也很难不被命中，
只是护甲和本身改造过后对物理和能量抗性都获得极大提升的身体可以抵挡这样的伤害不至于受重伤，及时的反应也可以规避所有对要害部位的伤害——所以克劳德与扎克斯并肩连续战斗了近半小时后仍然有着继续作战的能力。
剑锋上底层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新染上的那一层鲜红却还在流淌——这短短的半小时，克劳德却已经不知道机械性的挥剑了多少次，对抗这样普通的军人，砍他们甚至并不比在家乡训练时砍树桩困难多少。
知道他们是敌人，起先那想要拉着扎克斯共赴黄泉的士兵也不断提醒他下手一定要果断，即使因为爆破物不多，那些敌人身上质量出色的制服也很好的保证了死亡后他们尸体的完整性，所以场面并不算特别血腥残暴，诸如此类可以理所应当的下杀手的理由有很多，但是生命的流逝仍旧让少年的内心出现了些许的不适。
哪怕是天生适应战场的人，只要不是变态，都难免会对这样如同被水灌的蚂蚁窝一样高速消逝的生命感到悲哀——这是同理心，是身为人类“知性”的一面。
不过战场上并不存在无辜者，这么想着，克劳德总归会好受一些。
“这样...还要多久？”克劳德微微气喘的发问，他知道这是短时间内肾上腺素释放过多的后遗症，现在的他有点手脚发软，不过以改造后的体质，只需要几分钟就能缓过劲来。
从缩进战场死角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地用地上的沙土打磨手上长剑的扎克斯，听到这位后辈兼好友的提问之后转过头来爽朗一笑：
“哈哈！感觉难受了吗——说实话，这才像是初次上战场的人嘛。”
“刚刚看克劳德的表现，我都感觉惊讶的不得了，如此适应战场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别开玩笑了。”克劳德皱了皱眉，他已经回过味来
“和普通士兵一样在战场上冲锋——这不应该是特种兵该干的事情吧。”
在确定了敌方的指挥部后单兵或者以小队为单位突袭，啃战场上最难啃的骨头——这才是加入特种兵之前，克劳德对这个机构的印象，也是符合这大半年一直在接受的模拟训练中任务的形式。
“注意到了吗——”扎克斯轻轻叹了口气，这并不像他会做的动作，但是面对这样的与好友志愿背离的现实，总会让他有一种无力感，很多时候他想要为友人出一份力，却总是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不过虽然心里清楚原因，扎克斯却不打算在战场上说出来。
站起身拍了拍克劳德的肩甲：“在战场上不要想这么多，把它当做‘奉命挥剑’的职业就好了。”
说完怕克劳德转头就忘，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又特意强调了一句：
“是安吉尔说过的哦~”
这句话直接让克劳德的驳斥卡在了喉咙里。
无论是武艺还是品德，那个男人都让他心服口服。
而对扎克斯来说，虽然特种兵这三个字对他己，他的大哥安吉尔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是它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份“职业”罢了，只是这份职业，是实现他和安吉尔梦想的道路上不可或缺的足迹。
而在战场上谈论梦想，是愚蠢的。
不知何时，那个总喜欢大声喊出自己梦想的少年，也逐渐学会了将之藏在心底默默地努力。
稍作修整了五分钟左右，两人的耳麦里突然传出一道女声：
“根据空中单位的观察和主战部队的情报，指挥中心圈定了几处可能是敌方作战枢纽的位置，需要两位前去探查。”
“大致方位和指引标记我已经传导到两位的终端上了，本次行动会有‘塔克斯’成员辅佐。”
两人不约而同的按住耳麦上的回复按钮
“收到。”这是克劳德。
“收到！”这是扎克斯。
答应完，扎克斯却在克劳德有些崩坏的表情中乐呵呵的对着通讯的另一端喊道
“喂喂喂？你是西斯内吗？”
“......”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
“你不会也是那个被派来作为策应的‘塔克斯成员’吧？”
“...我会在三号标点附近和你们汇合，注意安全。”
女声没有正面回复，似是有些无语的意思，不过并没有否认。
说完后好像发现自己的回答并不严谨，过了几秒耳麦中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还有，保持联络，扎克斯前辈。”
“哈哈，果然是她~”听到熟悉的称呼，扎克斯开心地笑了起来，两只手不经意的撑住了后脑勺。
“唔...我记得你不是不久前才在下层认识了一个很能聊得来的女孩吗？”
克劳德一脸“发现渣男”的表情幽幽地出现在了扎克斯的身侧。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往下层跑...”
说不是约会克劳德是一点都不信——虽然他并没有见过那个只存在于扎克斯笑容中的女孩。
“啊...哈哈哈，我和西斯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扎克斯被这一句直接破防，打着哈哈说着，看克劳德一脸不信（其实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赶紧补充道：
“你别不信啊——别看我和她好像挺聊得来的样子，其实我知道，她是‘塔克斯’部门派来监视我的人，所以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克劳德斜眼。
“各论各的嘛，西斯内本人还是很可..很聊得来的嘛，监视是任务，任务归任务，人归人——”
边说着，扎克斯开始脚底抹油地平移，步伐如同行走在太空中一样丝滑：
“任务紧急，我们不如先去一号点...”
“你刚刚是想说很可爱吧！”克劳德大声吐槽，脚下却不停的跟上。
“是聊得来啦聊得来~你一定是听错了！”
...
“这么决绝的作战风格和强大的火力，可以肯定我们意外触及了雪崩其中的一个核心据点，就是不知道此次能不能遇到雪崩组织的核心人物。”暂停了和扎克斯二人的通讯信道，少女收起了对讲设备，小声地说道。
那是一个有着非常自然酒红发色的少女，面容清秀身材窈窕，此时神色看起来并不是非常自然。
“这也是维尔德长官派我们前来的目的...西斯内，你看起来有些迟疑——是不忍心让扎克斯卷入这件事情吗？”站在少女不远处的一名衣着黑色西装，留着一头微卷的金色短发，有着一双清澈湛蓝眼睛的青年突然出声。
也不知道是在调侃还是在质疑，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算友好。
“哼..没有这回事。”微皱眉头，名为西斯内的少女端着手瞥了发声的青年一眼，淡淡的反驳。
“扎克斯会怎么样跟我毫无关系——这本应该是我们塔克斯和雪崩之间的问题，也应该由我们来解决。”
为了不被同僚抓住端倪，少女说着违心的话语。
“哈哈，别这么无情嘛~”
金发青年却笑了起来，仿佛对西斯内的回复非常满意，自己却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虽然特种兵的脑子普遍不太好——大概和魔物一样脑子被魔晄烧坏了，但是那些家伙的肌肉还是很能派的上用场的~”
“好了——”队内逐渐诡异的气氛让场内的领导者站了出来，阻止了话题的继续扩展
那是一个身材与场内两人相比都略高一些的青年，留着一头和莫娜米婆婆类似的后梳发型，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条短短的马尾，瘦削的面孔，以及最受人注目的眉心的一点殷红。
他与金发青年一样的西装革履，但是与他笔直的身板一丝不苟的气度对比起来的话，仿佛金发青年穿着的是居家休闲服一样随意，光从形象气质上就能让旁人对他的身份做出准确的判断——这是一名智将。
他的表情严肃，或者说他一直都这么严肃。
说教道：
“双节棍（Nunchaku）——特种兵也是神罗内部不可或缺的部门，属于我们的同事，不论人前还是人后都不能擅自非议。”
接着转向名为西斯内的清秀少女，仍旧是严肃的神情：
“手里剑（Shuriken）——雪崩的身份是战斗发生后才被前线的士兵确认的，而那时扎克斯就已经卷入其中了，所以在事件结束前他是无法脱身的，你应该明白。”
用两个明显不是人名的称呼，这显然是青年和少女在塔克斯内部的代号。
接着视线扫过两人的面部
“本次作战是维尔德指挥官亲自下令，由我监督的行动，无论是作战之前还是之中，都不能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出现，我说明白了吗？”
提起维尔德时，一直严肃脸的儒雅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憧憬，显然那是他十分尊敬的名字。
“明白！”
“明白！”
“——根据战损部统计，投放到战场上的特种兵力量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损失超过三成，这是不正常的损耗率，所以预计雪崩也有重要的战力存在，正分别攻击我方，策略部门圈定的据点可能性总共有7处，原定计划不变，我们分头行动。”
“是！”
“好的！”
“最后——这是我个人的建议：如果确认了据点位置，并发现希尔斯（Shears）、艾尔菲（Elfe）、弗西托（Fuhito）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的话，立即撤退，将情报上传至公共网络，我会立刻调配主战力前往。”
“塔克斯目前能够调动的得力干员不多，也经不起损失，所以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请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指挥室。
“这才像是曾（tseng）的作风嘛。”
背影消失在临时搭建帐篷的帘幕之后，西斯内小声嘀咕，声音刚好只够自己听见。
接着转头看向金发青年，这次她挂上了笑容
“听到了吗——双节棍？”
青年抖了抖鼻翼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