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罗沙赞甘（2）
只是略微的不解了一瞬，拉斯特便明白了一向聪慧的少女为何会对赞甘如此意图明显的挑衅产生冲动的反应——赞甘他，是蒂法尊敬的老师。
最懂得怎么伤害你的人，永远都是你最亲近的人，甚至除去这些，其他的人根本无法伤害到你，因为你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蒂法，冷静一下——”
拉斯特小声地对着怀里的女孩说着
“战斗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少女闻言，对着拉斯特点了点头，再站起身时，表情仍旧严肃，但是却平静了许多。
“脚步不稳，重心偏移的时候该怎么做?”而这边看到蒂法起身，赞甘板直着身躯，高声喝问。
“第五卷第三章，顺势而为。”蒂法低声默念，
重心不稳，视情况可以随着重心的摇摆来做出战术动作，而不是次次都强行控制身体对抗惯性，这对自身肌肉和体力的损耗都非常大，而且克服惯性自身还必然会出现僵直，这样的短暂时间很有可能会被对手抓住，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以少女身体的柔韧性，在后仰时完全可以做出板桥动作，用腿部蹬踹的动作发起反击——
这样想着，蒂法转头与已经在一侧站定的拉斯特对视一眼，仿佛从少年的鼓励眼神中获取了力量，深吸一口气，蒂法再度欺身而上。
这次蒂法的攻击明显有策略和次序了许多，寻找机会不断出拳佯攻，同时主攻的方向变成了赞甘的下盘，然而虽然灰发男人只守不攻，这样程度的攻击对擅此道几十年，堪称“老奸巨猾”的他来说当然不痛不痒，蹭地挪移，原地小跳，靠着精准的距离控制，蒂法在接下来的连环攻击中，甚至没有触碰到赞甘一下。
片刻后，看着蒂法已经气喘吁吁，罗沙·赞甘大声喊着“就到此为止吧！”，然后对着蒂法行了一礼，少女此前并不知晓格斗家之间的这个抱拳礼仪，冷静了不少的她虽然有些失落，还是学着赞甘回了一礼。
这个时间布莱恩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午饭，隔着一扇窗，一股被各种香料精炖，料酒和姜去腥的肉类料理的香味已经飘散了出来，厨房通风窗口里，布莱恩听到外边赞甘的高喝声探出头来
“结束了吗？赞甘师傅一起吃个中饭？”
不自禁的抽动了一下鼻翼，赞甘欣喜的接受了，并率先推开了正厅和院子之间连接的滑门走进了屋子，拉斯特在后，蒂法放慢脚步，紧紧跟随。
看着少女有些郁闷的样子，拉斯特凑上前，眼中带着笑意
“怎么了？输给师父很难受嘛~”
“别笑话我~”蒂法眯着眼推了一把少年，
拉斯特不依不饶的顺势直接伸出双手将女孩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此时的蒂法额头上有着刚刚运动后析出的细微汗珠，少年能感觉到嘴唇上的一丝暖意。
“这样的鼓励怎么样~”
“这是鼓励嘛——”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蒂法小脸酡红，也没有抗拒，屈着手臂，将额角贴在少年的肩上“也不是难受啦，师父就是师父，差距大其实我也有预感...”
“是因为他在开始之前说了那样的话吗？”抚摸着柔顺的长发，拉斯特轻声的问道。
“我知道啊，老师的目的是激怒我——但是被尊敬的老师这样嘲弄，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说起来少女还有点忿忿不平。
这时前方传来一串尴尬的笑声“啊——哈哈哈...”
“这确实是很低劣的战法呐，你可别学起来啊...”
赞甘挠着后脑勺上的灰色发茬，眼睛盯着天花板说道。
以他的耳力，这个距离蒂法和拉斯特的对话哪怕是耳语，都能捕捉到几个字眼，更别说基本上没有掩饰音量的这几句，所以当即就从餐桌边走了过来，尴尬的表达。
蒂法从少年的肩侧探出脑袋，坚定地说
“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在目视着天花板的视角，赞甘满意的挂上了笑容
他的本意就是为了看看蒂法愤怒的样子，会不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将所学全都抛掷脑后，虽然事实如此，但是刚刚的那几句话也提醒了她——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激怒蒂法的，所以此时反想当时自己的做法，赞甘也能感觉到不合适。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点，自己其实并不用太过担心蒂法情绪的问题——因为她的身边，始终有一根定海神针。
这么想着，但是师父的职责便是要将利弊点明，赞甘转身和正在端菜上桌，系着围裙的布莱恩错身，从摆放在客厅边沿沙发上的旅行背包里面取出一物，与正趴在沙发下边的mARU警惕的眼神对视一番后，呵呵一笑，走到了已经在餐桌边落座的蒂法和拉斯特边上。
“蒂法?洛克哈特，为了纪念你的生日，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在少女面前摊开宽厚的手掌——那是一条深棕色的，和赞甘旅行背包颜色相同的皮绳，纤维细密有序，少女小指粗细，长度大约四五十厘米的样子，肉眼可见的十分结实。
“绳子——这是旅行途中不可或缺的东西，这一条是我常用的类型...”
赞甘说着，演示性地抓住皮绳的其中一段，双手扯动，绳子在拉力的作用下有限度的延展
“是兼具弹性和韧性的绳索，非常结实，寻常的刀具也很难割断，依据你使用的方式，也可以作为武器。”
“平时不使用的时候可以系在手上——来，手伸出来，左手可以吗？”
蒂法看着恩师精悍的面容，点点头，怯生生地伸出手，恩赞甘灵巧地将皮绳卷上她的手腕，卷了两圈后打上结，作为生日礼物的一条皮绳就变成了手环。
绳子——不算贵重，却非常实用的东西，是赞甘送礼的风格，蒂法也没有理由不收。
“虽然我的做法并不合适，但是蒂法——”赞甘还是开口嘱咐道
“当我在挑衅你，以轻松的姿态接住你的拳头、闪避你的攻击的时候，你完全被愤怒的情绪主导，学习的成果几乎忘掉了大部分。”
“生气没有关系，愤怒会让人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但是——你不能被怒气所支配。”
说到这里，赞甘略微停顿，问道
“蒂法，还记得吗？你的敌人是谁？”
“……是我自己。”
“是很强大的对手吧？”
“是的。”
“那即将要被打败的时候，就看看自己的左手，摸摸这条皮绳，然后回想起今天得到的教训。”赞甘语重心长。
蒂法看看手上的皮绳，抬头看看拉斯特，看看恩师，然后点点头。
“虽然这礼物有点不识趣，但它会教会你忍耐。累积越来越多训练以后，最后在你就不需要这条皮绳的时候就把它取下，然后将这份教诲，移驻到你的心中吧。”
“我会的。”蒂法神情肃穆地点点头。
餐桌边响起了很没礼貌的邦邦声，是布莱恩落座的方向传出来的，瞬间吸引了其余三人的注意力——只见布莱恩怀中的mARU正伸着爪子，用肉垫按住男人身前餐盘上的勺子，不断来回发力，用勺子击打木质的餐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mARU！不要调皮！”布莱恩见自己静静吃瓜也被打断，立刻抓住了mARU作乱的猫爪，把它按在了膝盖上，对着三人尴尬一笑。
“...那我们，开饭吧？”
“却之不恭！”
“我开动啦！”
“...”
满意的一餐之后，拉斯特和蒂法两人端着桌上空荡的碗碟，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厨房，布莱恩则是进了里屋，从自己房间拿出来了一个棕色的盒子，然后放在了赞甘的面前。
“布莱恩——这是？”
“一份礼物。”布莱恩微笑着“为了感谢您对蒂法的帮助。”
“收蒂法为徒，这是我个人的意愿，没有必要这么隆重。”赞甘下意识的推脱。
布莱恩无动于衷，继续说着
“也是回礼——刚刚您不是也送了蒂法一份礼物嘛，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所以礼物还是请您收下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布莱恩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赞甘表示感谢，所以这份礼物刻意用上了习俗这样的理由，赞甘也只能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谢礼的话，往后就请不要送了。我也没有从其他弟子那收过东西。你的这份心意我可以转送给曾经有缘助我一臂之力的组织吗？”
“当然，既然已经送出了，是你的东西，你当然可以随意处置。不过跟赞甘先生你有关系的组织，我很有兴趣了解，是什么样的组织呢？”
如今的蒂法已经不可避免的被认作了赞甘的派系，那无论未来赞甘选择了什么立场，洛克哈特家都无法脱离这个标签，所以布莱恩早就放下了这个既定，顾虑也无用的事情，好奇的问道。
“——组织的话...”赞甘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
“是我唐突了吗，不说也没什么关系的。”布莱恩赶忙摆手，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让赞甘感到为难，或者是组织本身可能就不适合自己知道。
“不不不，只是说目前组织也还没有确定一个名称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每一天都在辛勤的工作，更像是义工团体，但是因为涉及的层面比较多，所以一直没法决定名称。”
“真要称呼的话——感觉就是‘互助会’这样简单的名字比较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