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星空的魔法

正如每一次赞甘的到来一样，隔日，灰发的男人收拾好了背包，不声不响的打算离开尼布尔海姆。

他是一个心灵永远在路上的男人，不会被任何一处地方缠住太久，这近一年的时光已经是他除了家乡以外，在一片区域待得最久的一次，所以就和往常一样，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继续自己的旅行。

而就在他离开旅馆，早早地走到牌坊附近时，还是在昨日少年迎接自己的位置，熟悉的一行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拉斯特仍旧是昨日那般黑色的薄衫和黑色的长裤

蒂法穿着绿色的洋裙，款式简单甚至纯色，但是在少女的身上显得分外漂亮，背靠着牌坊的立柱和拉斯特聊着什么，远远地便能感受到两人间自然和熙的氛围。

作为添头执意要跟出来表达谢意的布莱恩抱着mARU无所事事的靠在另一根立柱上，虽然在蒂雅去世之后，最近这段时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女儿关系变得越发和谐，但是这种只要拉斯特在场自己就变成外人的感觉——真是糟糕啊。

这么想着，布莱恩抚摸着怀里正在熟睡时被自己强行抱出来现在在他怀里睡觉的mARU，轻声问道

“你说是不是啊，mARU。”

“喵！”mARU愤怒出手，猛地拍在了又扰了自己好梦的男人手背上，可惜指甲被剪了，这一下除了软软的肉垫舒适的触感以外，没有给布莱恩带来任何伤害。

并没有感觉到mARU的情绪，还以为是它在给自己安慰，布莱恩用两根手指欣喜的捏住mARU拍在他手背上的脚掌，握手似的晃悠起来

“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了，mARU~”

接着双手虎口勾住猫咪的前肢腋下，胡茬大脸缓缓靠近

“来亲亲~”

“喵！（No！）”mARU努力的屈伸前肢，按住布莱恩的大脸不让他凑近自己，偏过头去的样子十分嫌弃。

“师父早安啊！”拉斯特面朝村内，是第一个见到赞甘从旅馆的方向出来的人，高声打着招呼。

“师父早安！”蒂法赶忙转身，对着赞甘鞠躬行礼。

“赞甘先生，您起了啊。”这是布莱恩。

“喔！你们这是？”赞甘开心地问着“怎么知道我是今天离开呐，我记得我没有说过啊。”

“在尼布尔海姆每次只待一天——不是每次都这样嘛。”拉斯特解释道，“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天还没亮就来这里等你了。”

“哈哈哈！有心了——如果是送别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这也不是最后一次来尼布尔海姆了，以后还有机会，毕竟蒂法还没出师呢！”

“师父！”蒂法出声

“欸！蒂法·洛克哈特，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赞甘看向蒂法，眼神和蔼

“老师——关于昨天考核的结果...”

虽然战斗的结果一目了然，但是显然赞甘事先说过的“真传”也不可能要求蒂法当场就能够击败他，毕竟如果蒂法可以击败赞甘了，那要他的真传意义也就不大了——但是在事后包括赞甘离开前，灰发男人都没有提起那一句他在对练开始前说的“真传”，或者说考核的结果是否让他感到满意，这让蒂法有些惶惶。

于是在昨晚，拉斯特自然是很轻易的就看出了蒂法的不安，得知了少女的理由，他的提议就是今天早上来问问赞甘本人吧。

“哎呀！十分抱歉！”恍然大悟是自己的疏忽，赞甘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抠起了后脑勺上灰色的发茬“我还以为我昨天说过了——”

道完歉后，赞甘突然用十分正经的面容直视蒂法，语气也非常严肃

“那么，蒂法·洛克哈特，你想成为‘赞甘流格斗术’的真传弟子吗？”

“当然！”

赞甘立刻笑了起来

“很好！”没有卖关子，赞甘很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你还不行，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赞甘看向远方广阔一片的晴空

“半年后，我还会回来一次尼布尔海姆，介时如果你的拳头能够触碰到我，那我便毫无保留的，将‘真传格斗术’都交给你！如何？”

不知道从何处传出喜悦的回响，蒂法欣喜的瞪大了眼睛。

“好棒...”

“是很棒，不过没那么简单哦，多精进自己吧~”

说完，赞甘紧了紧肩膀上双肩包的背带，向着东边离开，留给三人一个宽厚的背影

对着背后张开右臂摇摆着，赞甘没有回头

“那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好的——！”蒂法开心的握拳在空气中挥舞，拉斯特和布莱恩在一旁也露出了微笑。

“赞甘老师，他喜欢旅行的理由，我突然明白了呢。”看着男人离开的洒脱背影，布莱恩突然懂了什么，呵呵笑着出声。

“？”

看着两个孩子望向自己疑问的样子，布莱恩没有解释，这只是属于他老男人的直觉，并没有依据，说出来可能会被笑话。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并没有无私奉献的人，觉得赞甘愿意毫无所求的帮助蒂法成长，一定有着别的目的，但是结果是好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阻止。

但是就在刚才，他突然明白了，赞甘可能并不是毫无所求——他其实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

那是每一次和未知的邂逅，和善良灵魂交流带来的欣喜。

是看到自己播下的种子，在晴空下茁壮成长的喜悦。

他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也是一个爱笑的男人。

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的笑容，都是他的期待之物。

....

几天后，2002年5月3日。

十五岁生日，对尼布尔海姆的人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重大的时日，但是当拉斯特和蒂法二人的生日在同一天时，这个日子对艾琳娜和布莱恩，以及少年少女本身来说，重要性便大大提升了。

然而十三岁时不再的埃米利欧、雷斯塔、克劳德和泰勒四人，在此时也仍然不再，两年的时间里，除了埃米利欧的一封比起叙旧，更像是炫耀的来信以外，几人甚至都没有一点音信，哪怕是他们的父母，也没有获得他们在外的一点消息——身在军中，也许对信息的管制更为严格吧，这是雷斯塔和泰勒的父母安慰蒂法，也安慰他们自己的话语。

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并没有死亡——若是战死，身为他们的父母，神罗必然会给予讣告和赔偿，这是神罗征兵时写在海报上最大最加粗的字眼，也是他们身为“公司”的立足之本，没有理由会违反。

所以，只要人没事的话，即使杳无音信，在最好的朋友，也是当年集体追求的对象生日的那天不发来祝贺，也不告知家人自己的近况也是没关系的吧——大概。

完成了生日宴，各自在餐后许下了一致的愿望，

拉斯特和蒂法两人对视着，笑出了声。

手牵着手，无视了艾琳娜挪揄，布莱恩幽怨的目光

少男少女离开了家，自如的倚靠在夜晚的山坡上，柔软的草坪随着清风层层起舞。

他们只是想静静的，在只有彼此的环境里休憩一会儿。

星光下，配合着男女各自卓绝的颜值，是青春的静谧与美好。

“拉斯特~”

女声恬静，这一声却酥酥的，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诶，在呢。”

一旁微阖双目惬意养神的少年无奈的睁开眼睛，回应了召唤

少女施施然地从袖子里抽出手，让星光透过指缝点缀在自己被凉风吹的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呐，星星的上面，也会有人像这样看着我们嘛~”

黑发的少年枕着手斜靠在山坡上，视线扫过女孩竖起的手掌，青葱般的手指在夜空下轻灵泛光，配合她随意披散的长发和绝美的侧颜，此番美景一时让他的目光难以移开。

微微阖起双目回避了少女扫来的探寻眼神，用沉稳温吞的语气轻声回答道：

“嗯，当然会有。”

“你也这样觉得嘛！”少女带着笑颜欢欣道，这是被心中人认同自带的喜悦。

不过接着，少女的语调却又沉静下来，听起来有些失落

“妈妈曾经说过，她会在那里注视着我...”

“蒂雅阿姨嘛。”

“是哦，我还记得，她是天鹅座的第三颗星星呢！”

少女指着天空上那一颗并不是最为明亮，确在她心中最不可替代的星星说着。

目视过一切的发生，但是拉斯特还是小小的装着傻，用食指和大拇指对着少女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对着蒂法调皮的眨眨眼

“如果阿姨一直看着这里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小心一点点~”

“讨厌！”笑着推了一把少年，“妈妈也很喜欢你的哦！”

“是吗，受宠若惊啊真的是！”拉斯特哈哈笑着，看起来并不意外的样子。

“别得意忘形——妈妈的原话可是‘拉斯特和克劳德那两个孩子的脸，都十分美丽’，可不只是夸了你呢！”看不得拉斯特自得的样子，蒂法顿时没好气的说着。

没想到一向沉稳平静的少年听闻此语，一改往日形象，心气上涌，嘿嘿笑着，一把揽过靠在身边的蒂法，黝黑深邃的双目与少女玫色瑰丽，如同星空闪烁的双眼对上

话语出口之时，如若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那就让他，来试试罢。”

被这股气势所震慑，蒂法呆呆地看着少年，一时没有出声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互相之间甚至可以感触到彼此的鼻息，少年的目光不自觉游弋，

此时少女皓白的锁骨间点缀着一朵用晶石材质雕刻出的殷红玫瑰，用一条银白色的螺旋精致细链挂在玉颈之上。

那是少年亲自为蒂法戴上的十五岁生日之礼。

而那项链反射的星光，与蒂法羞红的脸颊、瑰丽的瞳孔相映，如湖中月，镜中花，美的不可方物。

看着蒂法薄薄的绯色唇瓣，即使沉稳如同拉斯特，也再无法控制自己，在脑中突然燃起的一股冲动驱使之下，双手用力勾住少女的脖颈，重重的印了上去。

“呜呜——”

蒂法也闭上了眼睛，发出了羞涩的声音

顺势也环抱住拉斯特的身躯，感受彼此的心跳

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空气凝滞，思想高飞，时间在这一刻如若按下了暂停

一切都自然而美好。

“好神奇，拉斯特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即使期待了许久，蒂法也从未奢求过此刻

“这一定，是星空的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