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与咒缚
连真依也见过了，那京都高专还想见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不知不觉间，禅院幽已来到了露天体育场中，下面空旷的操场中，机械丸正和三轮霞对练。
待他看清里面的人是谁？禅院幽才知道是他误会了歌姬，她并没有跟他一样在翘班，京都一年级现在是自由实战课。
一直以来，禅院幽都觉得咒术高专虚伪的要死，明明只想要一些祓除咒灵、随时去死的工具，却营造出寻常校园生活的悠闲假象。
嘛，就跟这个国家一样，明明有着现代国家的外壳，内在还是腐朽的封建社会。
为了适应新的时代而建立咒术高专，却应用着不合时宜的教学方法。
咒术师的成长，咒术只是反而不那么重要，只要不断地祓除咒灵，和不同的咒术师厮杀，实战刷题才最有效率。
就像千年前的咒术盛世，不是那些人更加天赋异禀，而是弱者早已被淘汰下去，并以骨血滋养他们。
咒术高专顺应时代而成，为了巩固在这个时代的统治而生，天生有其阶级软弱性，不可能违背这个时代的理念，再用培养工具的做法教育咒术师，至少表面不行。
所以才像这样，既迫于表面的温情，不能彻底冷血，又没有因材施教的能力，只能因循旧历，在既有的领域来回反复。
不伦不类，束缚至死。
忽然，机械丸鼓动浑身咒力将三轮霞荡开，随后一记光弹打向观众台的禅院幽。
只见禅院幽随手一拨，光弹随即弹到三轮霞脚下，吓得她也双手握刀警戒起来。
“禅院幽。”
机械丸不经意间挪动脚步，将三轮霞护在身后，朝着禅院幽低吼。
“啧，怎么连你也这么生分？”
禅院幽漫步走下观众台，揪着衣领上京都高专徽记的纽扣，对他说，“我现在是京都高专的老师哦。”
机械丸皱眉，没有放松警惕。
禅院幽继续说，“幸吉，如果我说我是在术士之家的卧底，你会信么。”
机械丸语气冰冷，“我一直都不曾看懂你。”
禅院幽挠头，笑着说，“那也没办法的，我也没找到根治你的办法。”
这时，三轮霞从机械丸的身后走出来，看了下机械丸，又询问似的看向禅院幽，“幸吉？”
禅院幽坏笑着揶揄机械丸，“看来你还没有告诉你的朋友真名呀。”
随后又带着慈祥的笑容，看向三轮霞，“同学，你好，我是二年级的新老师，禅院幽。”
禅院，和真依有关系么？看起来没比我们大多少……
带着满腔疑惑，三轮霞还是朝他微微鞠躬，“禅院老师好，我叫三轮霞。”
禅院幽留意了下她的蓝色头发，笑呵呵地说，“看起来是乖孩子呢。”
三轮霞脸色涨红，一时间语无伦次。
机械丸回头，郑重地对她说，“三轮，可以让我和他聊一会儿么？”
三轮霞微微点头，朝禅院幽告别后就要离开。
“幸吉？”
机械丸突然听到三轮霞试探的叫了他的名字，身子不由得微微僵硬了起来，等到她真的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再看向禅院幽，他正以手掩嘴低声窃笑，更让机械丸大为恼火。
“以后在其他人面前，叫我机械丸就好。”
“好的，幸吉。”
机械丸头顶直冒烟气，呜呜作响，好似水开了的茶壶。
一阵沉默后，机械丸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了，你又来干什么？”
禅院幽打了个哈欠，深深地看着他，“来看看我的弟子啊。”
机械丸冷笑两声，道，“在你心中，怕是只有真希算得上你的弟子。”
“而当她也不能将你改变，我们又能对你抱有怎样的期待？”
禅院幽随意地坐在地上，右手握拳撑着脸，懒散地说，“我确实对真希有所偏爱。”
“一直都希望她能摆脱禅院家的影响，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若是她一意孤行贯彻自己的意志，我也会成全她。”
机械丸冷哼一声，“也只有说得最好听。”
禅院幽自下而上看着机械丸，像是要从绿铜制造的面孔看出了他真实的情绪，“在嫉妒？还是不满？”
“毕竟我也很少能见到你的本体，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感知一二。”
他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抬头望天，“其实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是你和真希的情况并不同。”
“真希她就算继续收束咒缚也没问题，你太脆弱了，才最需要解绑。”
机械丸愤怒地说，“非要选择最难的道路？！破解天与咒缚？我明明只需要健全的躯体！”
禅院幽带着怜悯看向机械丸，“最难的道路才是最稳健的。”
“咒术世界不存在公平，唯一有着公平假象的东西就是束缚。”
“取之一毛，用之一毫，束缚会不公平地加诸在所有人身上。”
“只是健全的躯体，你以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隐秘之地，与幸吉躺在疗养池中，盯着大屏幕上越来越近的禅院幽的脸，咬牙切齿，“黑心条约！”
只见大屏幕上禅院幽低声笑道，“和你的束缚其实是最公平的。”
与幸吉闷声不语，帮他破解天与咒缚，换得他帮自己得到健康的躯体。
小时候的与幸吉别无选择。
“也别说得我跟个不合格的老师一样。”禅院幽摆着手，眼睛半闭半睁，“姑且也给你一些希望吧。”
忽然，与幸吉发现禅院幽身上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见的变化，身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他那幽湖一样的黑眸上染上了熔岩般绚丽的赤金色，“这种状态，现在我至少可以维持三分钟。”
禅院幽见机械丸木木地站在那里，就知道这点儿东西打动不了作为真身的操控它的与幸吉，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大饼画的不太圆。”
“不过我能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用外力影响咒缚。”
“对真希，用自发的咒缚收束天与咒缚；对你，则要用恰当的外力撬动咒缚。”
“对于你那种类型，我勉强算是成功的案例。”
机械丸发出声音，“也只有你一人能察觉到天与咒缚的存在。”
“毕竟，也只有我是后天才接受上天诅咒的人。”禅院认真地看着机械丸，说，“我说过很多谎，但在这件事上没有骗过你们。”
“天与咒缚不是你们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踏出这一步会很难，但放心，这一天很快会到来。”
机械丸久久沉默，并不打算作出正面回应，而是问，“你来找我，不是只有这些事吧。”
禅院幽轻轻点头，说，“我想要近十年内高层的资料。”
“我可不认为仅凭五条悟就能让我坐上咒术总监的位置。”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