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村长的权利

吴凤娇是昨天夜里到达的琅勃拉邦。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微从二楼办公室出来后，张小鱼便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吴凤娇上身穿着淡黄色长袖对襟褂，下身穿着具有民族风情的天青色筒裙，她依旧盘着发髻，面带微笑站在办公桌前，给人如沐春风的恬静。

“好久不见，请坐，这两个月辛苦了，微已经把昨天的事情都和我讲了”

张小鱼略显拘谨的坐在了办公桌前，看着吴凤娇直接说：

“吴经理，我觉得这笔保单有问题”

吴凤娇认真的看着张小鱼说：

“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了一晚上，我越想越觉得他们想骗保”

吴凤娇诧异道：

“骗保？”

张小鱼点点头说道：

“娜娜被同学带到了小树林后不久就遇害，怎么会这么巧合？昨天我看不出死者的父母有一点伤心，娜娜同桌说她以前根本没上过学，而且明年就准备结婚，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吴凤娇听完之后，看着桌上的保单资料说：

“我在昆明留学了四年，不能用你们中国人的思维去看待老挝人的行为习惯，死者父母看不出伤心，明年十六岁结婚，这两点没什么问题，小树林遇害这种事情任何国度都有，毕竟那是坏人作恶的隐蔽地，但你说她以前根本没上过学，这点确实可疑”

“一个没上过学的人，父母突然花钱让她上高一，还给她买了巨额保单，不合情理啊”

吴凤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小声说道：

“五十万人民币，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突然，张小鱼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道：

“死者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她是老松族寨子里的人，太不正常了”

吴凤娇拿起桌上的手机，那是一款粉色的夏普翻盖手机，看上去很有日系小清新的感觉，她看了下时间说：

“我们再去一趟那个寨子吧”

“昨天她的父母和我们交流，除了谈钱还是谈钱”

吴凤娇摇摇头说：

“不找她的父母，我今天的着装隆重是为了去见寨子里的村长，有些事情需要问村长”

“村长？”

“你到老挝时间短，很多的民风民俗我还不太了解，以后有机会你和微多交流，让她告诉你老挝的风俗习惯，人文地理，对你会有很大帮助”

张小鱼感应到吴凤娇话里有话，又想起昨天微的态度，不解的问道：

“吴经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吴凤娇微笑的说道：

“我刚说了，我在昆明留学四年，多少懂一点你们中国人，我觉得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就是情绪波动大，在中国脾气大嗓门大的人并不一定是没有修养的人，但在深受佛教影响的老挝人眼中，你无缘无故在他们面前大吼大叫，无论有没有理，他们都会认为你没涵养”

张小鱼明白了缘由，咽了一下口水，用寻求帮助的语气问道：

“我昨天失态了，惹微生气了，怎么办？”

吴凤娇笑道：

“在老挝，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瓶啤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瓶”

吴凤娇想表达的意思是让张小鱼晚上请微喝啤酒，谁曾想张小鱼跟着吴凤娇出了办公室后，直接跑到洋人街对面买了一打啤酒。

当十二瓶啤酒放在微和宁的面前，张小鱼又变成了公司里最靓的仔，这场同事之间的小矛盾，在吴凤娇的提醒下完美解决了。

小嫖客因昨天去过寨子，这次还是由他当司机，张小鱼坐在副驾，吴凤娇坐在了后座，保险三人组再次前往老松族的寨子。

不到一个小时，保险三人组便到了寨子外，寨子外面还停着一辆破旧的日系飞度车。

三人正准备往寨子里走，就看见寨子里有一群人正在推推搡搡，没有硬化的泥土路面在这群人的践踏下，带起一阵灰尘，叽哩哇啦的叫骂中又夹杂着几句汉语的骂声。

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高个男人满是灰尘，鼻子里冒出的两条鼻血混着泥土，黏在了衣服上，很明显他被打的不轻，出了寨子后，他擦着鼻血用汉语破口大骂：

“草尼玛的，这群小婢养的杂碎，要是在国内我非找人打死你们”

刚把一个外国人驱赶出寨子的这群人，拦住了村口的保险三人组，一个脖子很黑的男人看着张小鱼和小嫖客，应该是认出了他们这两个昨天进过寨子的人，满脸愤恨的用方言问道：

“你们又来干什么？”

两人自然听不懂，还得靠精通两国语言的吴凤娇出面回答：

“我是萨百丽保险的总经理，特地来拜访村长”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吴凤娇，她那高人一等的姿态，男人立马客气了许多，回应道：

“你等下，村长正在忙”

说完，这群村民就进了寨子，应该是向村长通报去了，张小鱼担心的问道：

“昨天参加葬礼他们很客气的样子，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残暴？”

吴凤娇看着寨子外面的那个男人说：

“这人肯定得罪了村长，都是中国人，所以你们被牵连了”

“你来找村长询问娜娜的事情，娜娜的父母不会来阻拦你吗？”

吴凤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们不敢，你不知道老挝村长的权利有多大，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比你们国内省长的权利还要大，可以说是一个村寨的土皇帝。如果寨子里的人贩毒藏在寨子里，警察想从寨子里把人带走，没有村长的同意，就算是国际刑警来了也不行”

吴凤娇的话让张小鱼想起刚入境老挝时，李大川了望金三角说的那些话。

他感慨说道：

“古有皇权不下县，这种情况和封建时代的族长一样，族长处理组内一切大小事务，小到找人帮寡妇挑水，大到决定族人死活”

吴凤娇用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张小鱼，微笑的点点头。

这时，一个村民来到村口，他指着寨子外面那个中国人对吴凤娇说：

“刚才那个中国人对村长很没有礼貌，村长现在看到中国人就烦，所以你可以进去，跟着你的两个人就不要进去了”

吴凤娇点点头让张小鱼和小嫖客到寨子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跟着村民进了寨子。

张小鱼和小嫖客走出寨子，来到车边，被打的那名同胞一边谩骂一边用手机发短信。

张小鱼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走到他的面前热心的说道：

“朋友，洗一下脸吧”

张小鱼没等他的回答，直接打开瓶盖，把水瓶斜倒出来，那人很自然的弯腰，双手捧着接住水，噗呲噗呲擦洗脸和鼻子上的血迹。

洗完脸，瓶子里的水还剩三分之一，张小鱼递给了他。

“谢谢”

那人感恩的喝完了瓶里的水，张小鱼也就自然的搭上了话，问道：

“他们为什么揍你？”

那男子愤恨的骂道：

“那个老婢养的要我交一百万罚款”

“罚款？！一百万？！”

“是老挝的基普，也就大几百块钱人民币而已”

“你犯了什么错要交罚款？”

“我女朋友是这个寨子里的，我们未婚先孕生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