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缅北腊戌
晚上八点半，颠簸一天的张小鱼在缅北腊戌下了车，这里是前往瓦城曼德勒的必经之路，由于路烂危险，车子不会继续前行，前往瓦城的人都会在腊戌过夜。
此时残阳已经褪去，灿烂星空还未出现之前，偶尔听见一声狗叫，张小鱼眼神无光略显疲惫的走在陌生的腊戌街头。
据说，腊戌有十多万的华人居住，这里流行一句话：汉人苦得，穷不得。
正因如此，车站附近的餐馆三分之二都是汉人开的，张小鱼随便吃了一点便找了个汉人开的旅馆，六千缅币的价格住宿一夜，大概相当于三十块。
没有热水，随便洗漱之后，他躺在不软和的床上，一天的疲劳让他很快入睡，睡梦中，他又梦见了吴凤娇，吴凤娇对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笑不得之间吴凤娇变成了那个叫雨薇的女孩，她一直对着张小鱼微笑，笑着笑着雨薇变成了阿鱼，阿鱼微笑着走向张小鱼，指着自己的喷血的心口问：
“你看见我的心了吗？”
张小鱼被这个噩梦惊醒，他跑到厕所用凉水啪嗒在自己脸上，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看看时间，凌晨五点，他又躺回床上睁眼等天亮。
这次孤身一人来到缅北只为寻找一个人：闽南张灿。
张灿曾告诉张小鱼遇到困难到缅北腊戌来找他，他就像个预言家知道张小鱼会有此一劫，染上d瘾的时候，他落魄的只剩一条裤衩，手机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联系张灿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戒掉毒瘾之后，张小鱼还是来到了这里，因为他要报仇。
天亮之后，张小鱼背着包开始了他的寻人之路。
腊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建筑环境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的宗教不少于五种，说好听点这是一个多民族多信仰的城市。
第一天，张小鱼穿梭在菜场商场，以旅者的身份向做小生意的华人打听了腊戌的基本情况，将目标缩小到华人区。
第二天，下午三点的时候，他来到了华人区靠近马路边的一间翡翠原石店，这种小商铺他已经询问了不下三十家了。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一个有点黑的缅妹莫名其妙的走到门口，看着张小鱼一言不发。
“这家店是张灿的吗？”
小缅妹莞尔一笑摇摇头，张小鱼看得出这个女孩听不懂他的话，华人的店子里都会请缅甸妹子打工，因为便宜，这里有钱的华人家里都有一个或多个缅妹当保姆。
张小鱼又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说：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小缅妹这次听懂了一个字，用手指指着自己涂有老缅粉的小脸，憋出一个字：
“刀？”
“对对对”
张小鱼的眼神终于亮了，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小缅妹又憋出两个字：
“老...板...”
小缅妹把张小鱼带进店里，不大的店内摆着一堆石头，有些翡翠原石上落着很多的灰。
小缅妹指着桌上的名片，似乎想表达：有事问老板，我只是个看门的。
张小鱼拿起一张印着汉语和缅语名片，翠玉阁张生，张小鱼兴奋地跑出原石店，找到一家便利店，用公用电话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你好，翠玉阁，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性客服的声音，张小鱼试探性的说道：
“我是张灿的朋友”
张小鱼的这句话简单明了，如果翠玉阁不是张灿的，对方肯定会反问张灿是谁，认为打电话的人有毛病。
“我们老板的朋友？请问您是哪位？”
果然，客服的回答让张小鱼心中窃喜。
“老挝张小鱼，我现在就在你们门店”
“哪个门店？”
张小鱼后来才明白，张灿的原石门店有两个，分别在腊戌和瓦城，此外，瑞丽还有两家门店，果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张小鱼说清了地址，又回到了翠玉阁，他买了一瓶泰国进口的红牛递给小缅妹，缅妹也没拒绝，接过就喝。
十五分钟后，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开着车来到翠玉阁，也正是他脸上的这道刀疤让小缅妹记忆深刻，误以为刀疤是这家店的老板。
“好久不见！”
张小鱼向他打招呼，刀疤一脸平淡，面对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人，刀疤并没有任何激动，淡淡的说道：
“老板让我接你过去”
上了越野车，张小鱼跟着刀疤来到华人区的一栋大院子，白色的二层楼房是典型的民国风格，只是那纯白色的墙体随着时间变成了灰白色，门口两个大柱子上刻着天青色的对联：
军人气节千秋永存
民族精神万古长青
横批：功昭日月
看着横批刻着的那枚记号，张小鱼知道这家人是远征军的后代。
出乎意料的是张灿并没有出现，但不远处一间房子里却能听见张灿的咆哮：
“你是蠢货吗...你有智商吗...明天给我滚回瑞丽...”
此时的张灿正在教育自己的侄子，他正用一根皮鞭执行家法，抽打着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我错了，叔，别打了”
“明天就给我滚回瑞丽，你要是再这样傻逼下去，早晚和商会的小刘一样，小刘是怎么死的大声告诉我！”
“小刘随意辱骂殴打嘲笑缅族的员工”
“还有呢？”
“扯下员工的佛牌，扔到地上踩踏，还在上面撒尿”
“最后呢？”
“半夜喝醉酒，被人杀害，身首异处，扔到了臭水沟”
说完，张灿又对着侄子的后背抽了两鞭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们华人在这里是有钱人，但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我们没有权利干扰别人的信仰文化风俗，你不要仗着有点钱在这里当大爷，竟然酒后侮辱女性，塞林木的，这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会给你摆平，滚回瑞丽后最好学着怎么做人，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听到没有？”
“听见了”
“大点声！”
“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