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牢中环境

姜澈暂时蒙受冤屈，不过他依旧泰然自若，在心中琢磨：钱重总归还算是有底线，不是阿谀权贵、颠倒黑白之辈。要是换做部分没有节操的官员，估计现在已经当场把姜澈拿下，定了重罪。

几个衙役收到上司的指令，上前要把姜澈押入大牢。

在经过周吉身边时，周吉朝地上“呸”了一口，戏谑道：“哈哈，小子，我也教给你一个道理，行侠仗义是需要本钱的，而你，恰恰没有。”

姜澈没有搭理得意的周吉，视其为空气，径直向前走去，高声说道：“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姜某今日替天行道，只恨没有除恶务尽！”

“慷慨歌燕市，从容赴楚囚。快哉，快哉！”

下一句诗姜澈没有选择念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啊，反正前两句足够表现出自己的洒脱与坚定了。不得不说，汪兆铭这人后来是走上了不归路，但是年轻时候作的诗里却有满腔的热血。

周公子见姜澈不鸟自己一眼，就这样从面前从容走过去，还边走边吟诗，他气得咬牙切齿，心中对姜澈恨意更甚了几分，琢磨怎样才能收拾他出一口恶气。

外面围观的群众听到姜澈身陷囹圄还有心情吟诗，纷纷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名满神都的大才子，他在两句诗分别引用了荆轲和高渐离当街击筑、钟仪被囚赴晋的典故，这两句诗单论文采和姜澈过往的作品比起来不算出众，但放在此刻的环境下读起来令人热血激荡。

姜澈与周吉发生冲突，被带到北城司衙门的原因早已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双方各执一词，至于绝大多数老百姓更愿意相信哪一位？

众所周知，周吉恶劣的人品在场谁人不晓，他都快成为公认的城北一害了，他说对人家小姑娘以礼相待，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纯属胡扯。

反观姜澈，多有诗文广泛流传流传，《陋室铭》美名在外，又是出身贫寒天然更容易获得百姓的青睐，只有脑袋进水了才会认为姜澈会无缘无故去找周公子的麻烦。

门外的围观纷纷为姜澈发声：

“姜公子，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好样的，不愧是北方来的的汉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姜公子的侠义之心，实在是令人敬佩。北城司一定要还姜公子一个清白。”

“姜公子一定能像钟仪一样，安然脱险。”

……

姜澈听到外面民众的声援，心情畅快了不少，大黎的百姓是淳朴正直的，这样的百姓，值得自己去奋力保护！

衙役自然听过姜澈的名声，这些衙役属于吏，地位不比普通民众高太多，思维自然也相差不大。

衙役们对姜澈怒鞭周公子、刀刺疏勒人的行为很敬佩，现在押送姜澈入监牢，情非得已，客气地把姜澈送进环境最好的一间空牢房，丝毫没有为难他。另外钱重还特意嘱咐过，不要给姜澈戴上枷锁，若是姜澈有什么小要求，尽量满足。

尽管姜澈心中对监牢环境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看到隔间里的情形，姜澈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苦瓜。

整间牢铺里只有一张平铺在地上的草席，地上零零散散洒落着一些干草，墙壁上方开着一扇比巴掌略大的小窗，透进来些许光线。更糟糕的是，空气中还有一股脏污混合后发酵出的酸臭味，呼吸之间对鼻子是一种折磨。

姜澈扭头询问：“还有其他的牢铺可以选吗？”

后边的衙役无奈道：“姜公子，这间牢铺已经是特意分配的上等房，条件在整座监牢是最好的，您看，有窗户能看到亮光、草席是新换的、靠近通风口、排污方便，而且更重要的是基本上没有跳蚤、臭虫、老鼠和其他动物在附近蹦跶。”

衙役接着拱手说到：“姜公子在《陋室铭》一文中曾写：‘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就请您先在这里委屈一两天吧。”

姜澈脸颊抽动了几下，最终前言话语化作一声叹息，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之前在云露山那间废旧神庙，情况比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姜澈调整心态，穿过了牢铺的铁门，坐到墙边的草席之上。他斜倚在牢房冰凉的墙壁上，拿着几根干草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心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可能出现的情况。

姜澈感慨命运的曲折，昨天此时此刻，他还在学堂之中与同窗谈经论道，左右有书香墨色为伴，今天却狼狈入狱，在狱中和臭虫蟑螂们交朋友。

大牢里并不安静，能听到其他牢铺的犯人交谈，时不时还会从刑具室方向传来犯人喊冤求饶的声音和遭受他们严刑拷打时鬼哭狼嚎般的动静。

出于侦办案件和震慑监牢犯人的需要，狱卒提审嫌疑犯是不分时段的，别说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在三更半夜，也不得安生。在大黎的监狱里可没有人权一说，犯人的待遇很差劲。

若是有某个狱卒因为被媳妇数落一顿，他可能就会跑到牢房拉个不顺眼的犯人拷打一番，发泄心中的忿恨；有的狱卒更是心理扭曲，通过折磨犯人来获取异样的快感。

好在这一切暂时和姜澈没什么关系，北城司这边明显不想动他。他是一个大心脏，今天的午饭依旧吃得很香。当然，姜澈得到优待，吃得饭菜和狱卒一样，而不是供给犯人的粗糠。

姜澈估计这会儿自己和周吉的冲突已经在神都城传播开来了。毕竟今天围观群众不少，八卦又是每个人的天性，加上姜澈这个名字本身就自带话题性，容易吸引到大众的注意力。

正在姜澈神游物外之时，外面的通道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把姜澈的思维拉回了现实之中。

姜澈听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分明就是朝着自己的牢铺而来。

“我才进来没两个时辰，北城司的官吏断案不可能如此迅速，也定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便将我释放出去。在考虑到这一时间段可能出面营救我的人估计刚刚收到消息，也不大可能抵达北城司。”

“排除掉诸多不可能，那么，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