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先辈
“我不如何，我只要琉璃果！你们若是能够乖乖的把琉璃果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他安然无虞”，岳林渊偏头看着何潇，一只手已经伸到了何潇的面容，那熟悉的面容，镌刻在了自己的灵魂中，生生世世
谢子眇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况天涯，此刻在天下大义与爱情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而显然这个决定需要况天涯来做，“大师兄，你说如何，我们便如何做”
云舒与傲风韵也点了点头
何潇却有着不同的答案，挣扎着对着况天涯喊到，“不可以，我死可以，但是琉璃果绝对不能落到这个人的手里。阿天，你师尊对你的教导是什么？绝对不能因为情爱而辜负了天下苍生，如果被他得到了琉璃果，他增强了实力，那这整个三界，将再无明日！”
况天涯坚定的心再一次的犹豫了，天下苍生与心之所向，这永远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自己以为自己能够选择好，可是到了这一刻，还是什么都做不了，“阿潇……”
何潇目光坚定，“你可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你若是把琉璃果交给他，你师尊怎么办！阿天，我可以死，天下人都可以为了守护而死，但是我们都应该死得其所，而不是为了被威胁就屈服于他，你明白吗！琉璃果至关重要，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你师尊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不能，你也不许！”，这是何潇第一次对况天涯说这么重的话，而目的是为了让况天涯放弃自己
况天涯此刻的心情已然跌宕起伏，攥紧的拳头中已经渗出了血，天下苍生与面前的人，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吗，现在又在犹豫什么呢。况天涯对着何潇轻笑，可是那笑容中却布满了苦涩，“你的话，我总是会听的……”
“岳林渊，琉璃果，你得不到！”，况天涯眉目冷峻，眸光锐利，刚才的犹豫已经一扫而空，面目森然的看着岳林渊
岳林渊从何潇开始说话的那一刻就知道况天涯已经做出了选择，抵在何潇喉咙处的短刃更加的近了，何潇那精致的脖颈已然出现了一道血痕。岳林渊眼眸中的血色愈加的深了，此刻仿佛被血染红，上了极致的颜色，死死的盯着手中的何潇，“你真的不怕死吗！”
况天涯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心被刀割了一样的疼，“阿潇……”
“岳林渊！”，谢子眇手中残梦闪现就要再度出手，却被况天涯拦住了，“大师兄！”
云舒与傲风韵也同样被况天涯拦住了前进的脚步，“天涯！”“大师兄！那可是何潇啊！”，云舒焦急的看着况天涯，却也无法再前进一步，如果况天涯做了决定，那么谁也无法改变
何潇看着况天涯，轻柔的笑了，眉目间是无尽的柔情，“死，我仙门各派弟子何曾怕过，我身为紫霞洞的少主，更加不会贪生怕死，你若真的想要杀我，又何必挟持我做人质，琉璃果不可能给你，要么杀了我，要么你我今日便一同死！”
岳林渊轻笑，手中的短刃却缓缓的离开了何潇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在岳林渊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你还真是与她一样，不愧是同族中人，永远都是这般的执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呢，但凡你们都能够对我服个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没想过伤害你的”
“可你做的种种难道不是伤害吗？我且问你，诗语萱如今在何处？她是否还安然无虞的活着，这万年的时光，种种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你这一生做的所有的事情，你可曾会后悔？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有亡魂向你索命，你自问你做的一切都随心所欲，可是结果呢，你又剩下了什么呢？”谢子眇冷漠的看着岳林渊，手中残梦已经蓄满了力量，只差一步，谢子眇强忍着反噬的伤害，目光灼灼的盯着岳林渊的所有动作，就怕下一秒岳林渊会发疯，但是所有的话却又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况天涯也随时准备攻击，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两个已然出现了，若最后真的无法两全，况天涯至少会陪着何潇一起，天下苍生自己要守，何潇，也要守！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听到诗语萱的名字的那一刻，岳林渊有些愣住了，眼眸中满是迷茫与害怕，对，岳林渊害怕了
岳林渊颤抖的伸出手，指向谢子眇，冰冷的眼眸中渐渐融化，化为了一摊血水，融入骨肉，“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悔呢，午夜梦回时候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他们每一个都向我来索命，但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云舒与傲风韵不解，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肯定会害怕的，不是吗，还会做什么？
谢子眇了解这种人，自己见过的人太多了，这种人从来不会害怕，更不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后悔，刚才的那番话，与其说想要让岳林渊后悔，倒不如说想让他知道他自己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你亲手杀了他们”，何潇虽然此刻与地狱深渊就差了一步，可是何潇依旧未曾害怕，而是深刻的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所有情绪
此刻何潇突然觉得岳林渊挟持自己，除了为了琉璃果以外，或许还想要给自己求一个结果，这万年的岁月，他难道活的不艰难吗？可是这一路既然已经走了起来，就只能继续，不能停止，不能后退，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又为何不能跳下去，搏一个生机
岳林渊愣了一下，而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萱儿的后代，你们果然是一样的人，最了解我的始终是你啊，萱儿。是啊，哪怕是在梦中，他们也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他们必须死，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心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后赢的，只会是我，但是我却输给了一个人”
“诗语萱”，况天涯看着岳林渊，眉目淡然，况天涯已经感受到了岳林渊对于何潇没有了杀意，所以此刻也不必在去想其他的事情了，而眼前的事情似乎更为重要，这是何潇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许可以在此刻徐徐图之
“是啊，我这个人从前什么都不在乎，想杀人便杀，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明白，我所杀之人都死得其所，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选择”，岳林渊也仿佛放弃了想要求得琉璃果的想法，既然得不到，那其他的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
岳林渊缓缓的松开了何潇，将何潇推回到了况天涯的身边，而后仿佛放松了一般，卸去了一身的疲倦
“你所谓的死得其所算什么？”，况天涯立马将何潇护在了身后，小心谨慎的看着岳林渊，手中又小心翼翼的给何潇的伤口上药，满目的心疼
而何潇则轻笑摇头，并没有在乎，反而握紧了况天涯的手，一同并立看着岳林渊
“你觉得呢？你眼中的死得其所又是什么呢？”，岳林渊含笑的看着发出询问的云舒
“若如你所说，他们的身上都做错了事情，先代魔尊也算是为祸一方，死得其所。那我父母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佛陀呢，他是圣佛之祖，一手建立起般若寺，为众生造福，为万民祈愿，你的理由在哪里，你这般与麾下屠刀的屠夫有何区别！”，云舒依旧面色冰冷，剑痴直指岳林渊，当年的血仇不是他一句死得其所就能够一笔揭过的
岳林渊似乎是有些累了，轻轻的坐了下去，而谢子眇几人的神情却依旧紧绷着，此刻的岳林渊哪怕重伤也依旧有不小的威慑力，猛虎将死，仍有余力
岳林渊拍着自己的手，对着几人轻笑，此刻的岳林渊褪去了尸山血海的气势，反而多了一丝的平和，让谢子眇几人有一种看到自家长辈的感觉
“屠夫又如何呢？你父母或许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屠了我的族，这就是他们唯一的错误，我的族人难道不是他们所守护的天下苍生吗，他们仅仅因为我族中有人被下毒变成了异兽，就因为一念之差灭了我全族，待我回到族中的时候所见的只有一具具的尸体，我离开前还对我温柔以待的父母亲人、兄弟亲朋，最后都变得冰冷再无声息，难道他们不该死吗？我不该杀他们吗？你告诉我，我做的是对是错呢？”，岳林渊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态度如何，可是却能让人感觉道压在他话语下浓烈的恨意与决绝
全族被灭，谁能不恨？难道不该恨吗？岳林渊为族人报仇何错之有？云舒抿住了嘴唇，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她父母当年的所作所为谢婉宁当年是清楚的，但是却被人压了下来，当年变成这样的缘故。最开始是因为有一个人变异，杀害了不少的人，最后又开始传染了所有的村民，也同样导致了自己的母亲被感染，自己的父亲为了不被人发现，屠了这一方全族，待找到医治的解药那刻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待回到门派后，母亲终日因为此事内心耿耿于怀，始终没有原谅父亲，而父亲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一夜白头，身体渐渐变得孱弱，否则也不会轻易的就死于岳林渊的手中
此刻的云舒知道，自己不该恨下去的，善恶有报，自己父母前世结下的因，这果就应该他们来偿还，自己所求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舒叹了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手，眉目变得平静，“此事无论如何，是我父母之过，导致了你失去族人，我待二老向你道歉，可是这一切都与其他人无关，你还是犯下了大错，不是吗？这依旧改变不了你弑杀的本性，尸山血海是你永远无法挽回的存在”
岳林渊沉默了，那些血仇中又有多少是恩怨呢，又有多少是自己所为的呢
况天涯上前走了两步，抬眸看着岳林渊，“你已经说完了谢婉宁的父母之故，那么，佛陀呢，他又因何而起？我所认识的佛陀，济世救人、一心为民，他从不会滥杀无辜，你又作何解释？”
岳林渊有些不敢去看况天涯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况天涯眼中的悲悯，那是当年在佛陀眼中见到的最熟悉的眼神。当年佛陀之事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你真的想要知道？”
况天涯沉住气，“你说，我曾问过他，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可是如今我想时机已到，该有一个结果了吧”
岳林渊却从况天涯的话中听到了不同的一句，“所以说，他也转世重生了，你们的命还真好啊，呵…”，岳林渊的语气有些羡慕，也有一些自嘲，自己拼命所为之事，在其他人的命运中却是轻而易举，真是极大的讽刺啊
“重要的是缘由，为何？”，况天涯加重了语气，所有的结果在今天都会出现了，万年前的一切谜团于今日都该解答了
“那我便告诉你吧。那日我出手追杀一人，途径一片宝地，遇见了佛陀，我欲杀人，他欲救人，我二人便大打出手，波及间那人还是被重创，命运截止，陨于天灾吧算是，他最后死于山体崩塌。而我与佛陀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时的我还不是如今的血屠，而佛陀也还没有建立般若寺，我们的故事，还在你所知之前。
后来，我们许久未见，再一次的见面，竟然是生死诀别。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走了错路，成为了血屠，而佛陀则成为了般若寺的住持。那是一场真正的天灾，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方天地，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恰逢佛陀云游四方的时候，或许是命运使然，我被人追杀也逃到了那里，我们便在这里，再一次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