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礼成,我们是夫妻了
程韵玫为冯嘉玉通发后,就是繁琐的梳妆环节。
此时宫门外已经热闹非凡,宦官娶妻不是头一遭,但娶的是天家公主金枝玉叶,还要大张旗鼓地办婚礼确实史无前例头一遭。
虽然这襄儒卿‘玉面阉罗’的名号流传在外,但他并不像那些手握大权就为非作歹的奸佞一般,反倒是勤勤恳恳,这个名号更像是那些心存嫉妒的小人用来污蔑他的。
不过再怎么嫉妒厌恶他的人都得承认一句,襄儒卿的确生好看。
身着红色婚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放眼整个新荣城甚至是天下青年才俊,就是百十个人加起来都没有这样的风姿。
于是大家也都纷纷觉得这二公主在这方面颇有眼光,外人不知道其中缘由,也不知道皇宫中的水深火热,他们只觉得公主不过是图漂亮皮囊带来的眼下短暂的快乐。
以后啊,可有的她哭得。
外人只能看到光鲜亮丽的表面或者妄加揣测风言风语,他们无法体会真正身处在这个位置上的心酸,也无法理解冯嘉玉的快乐。
梳妆整齐后冯嘉玉来到程韵玫面前,她跪在软垫上,程韵玫语重心长地说着对新妇的嘱托。
不过襄儒卿没有父母亲人,冯嘉玉也就没有公婆妯娌,更不用考虑养育子女的事情,很多话就不用说也不用担心了,只要他们两个能同心同德就足够了。
程韵玫将盖头盖在了冯嘉玉的头上,所有准备都差不多了,紧接着就是重头戏迎亲拜堂。
冯嘉玉坐在松梧殿内等待襄儒卿迎亲,众人则去往友海阁等候最重要的拜堂仪式。
原本的拜堂仪式冯斌衡是想安排在云周殿的,这云周殿本是皇后的宫殿,也是皇上皇后大婚的地方,因为冯斌衡还未成婚这里一直空置。
按旧历皇子公主成婚都是在宫中拜堂,礼成后皇子会去往自己的王府,公主则会去往夫家,拜堂的地点是友海阁。
皇帝登基后若是已有正妻,就会在云周殿举行封后大典,若是还未娶妻或是要迎娶新人做皇后,也是在云周殿举行婚礼。
不过也曾经有并非帝后者在云周殿拜堂的,一位是开国圣祖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十三公主冯绮安,一位是成祖皇帝的皇长子也就是冯嘉玉等人的太爷爷。
这两人都在有皇后入主云周殿的情况下,在云周殿举行了婚礼,当然人家一个盛宠,一个掌权。
不过因为有皇子公主在此拜堂的先例,冯斌衡为了让姐姐的婚礼风光,就想把拜堂的地方定在了这里。
没想到他刚起了个话头就要被群臣砸上‘礼崩乐坏’的名头,有人说不符合礼制,有人说阉人成婚本就是千古奇闻,更遑论是在云周殿,还望陛下三思。
冯嘉玉听闻此事也来劝说冯斌衡,“这事确实太逾矩了,而且婚礼重要的是新人是否相爱,亲朋好友是否祝福,礼仪规制嫁妆聘礼我都不在乎的。”
“可,我就是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出嫁时风光未必日后依旧,况且您给我的嫁妆已经比寻常多了不止一倍,公主府现在就开始修建,群臣已经已让再让了。”
若是再与这些大臣顶着干,恐怕就是万民请愿陛下不可如此罔顾纲常伦理,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冯嘉玉坐在松梧殿内心里面紧张又有些期盼,若是寻常人家还会有催妆诗和堵门之类的趣味习俗,但是到了皇家就没这些了总觉得少了些趣味。
此时襄儒卿的队伍已经从皇宫侧门入内,正朝着松梧殿走来,听见有礼乐的声音由远及近,应该就是迎亲队伍了。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侍女前来禀报,“公主殿下迎亲的队伍已经在殿外了,这是驸马送来的起轿礼。”
虽然皇家没有催妆诗和堵门这些习俗,但是这个起轿礼却没有免,送的东西不一定要多贵重但一定要寓意好。
正常来说都会送一些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和小金元宝,再放上一把梳子或者珠钗之类的东西,寓意婚后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但是由于襄儒卿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就没有放红枣瓜子什么的,只是放了一些小元宝和圆润的珍珠,另外还有一把犀角梳。
看这小小一把梳子似乎没什么奇特,但犀牛角不易得,尤其是成色这么好的更不易得。
再加上制作成梳子的时候,需要工匠一点一点地去雕刻梳子的梳齿就更加难得,足以见得襄儒卿是用了心的。
冯嘉玉将梳子拿在手里把玩着,叫人拿来了纸笔写下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叫人送了出去,这就代表她已经收到了夫君的心意,并且很开心,愿意欢欢喜喜地嫁到他们家去。
写着诗文的红纸被送出去,方墨拿着字条递给襄儒卿,“督主,可以下马迎亲了。”
襄儒卿从马上下来,拱手至于身前弯下腰道,“臣襄儒卿,于吉时迎至松梧殿外,呈父母之意,得上天之福,恭请公主入门。”
不一会儿宫门打开,冯嘉玉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向襄儒卿,襄儒卿朝前迎了几步站定。
嬷嬷扶着冯嘉玉,将她的手放到了另一个人的手心里,襄儒卿的手细长匀称却满是伤痕,应该是常年练剑导致的吧。
襄儒卿轻轻握住冯嘉玉的手,盖头限制了冯嘉玉的视角,手被牵起她只看到一瞬间两人相握的手,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看。
“公主,请上轿。”
襄儒卿的声音很低却很好听,如果不是盖头挡着,她现在的表情肯定会被人笑话,可以用得意忘形甚至是猖狂来形容。
冯嘉玉被襄儒卿牵着走向花轿,她儿时想象过的画面今天居然成真了。
以前他们顶着手绢做盖头玩笑说他们要拜堂成亲,如今她真的盖着红盖头走进了他的花轿。
“起轿!”
襄儒卿上马队伍朝友海阁出发,抵达友海阁外,冯嘉玉被扶下轿撵,与襄儒卿牵着手一起走入友海阁的正殿。
冯嘉玉的手有些凉,虽然能嫁给心爱之人很开心,但毕竟大婚她还是很紧张的。
襄儒卿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小声地提醒她注意脚下阶梯门槛。
在宫人指引下二人走到太后和皇上面前,跪在准备好的软垫上,听着宫人的指引进行完成拜堂仪式。
“今有夫妇新婚,一拜皇天后土,上达天听,得祖先神佛护佑。”
二人转身面向殿门鞠躬。
“今有夫妇新婚,二拜父母高堂,愿相濡以沫,百年琴瑟和谐。”
二人转身面向皇上太后鞠躬。
“今有夫妇新婚,三拜彼此,良缘永结,朝暮如今。”
最后二人面对鞠躬,三拜礼成。
听着响起的礼乐声和鼓掌的声音,冯嘉玉心里真的很高兴,她想着,
“礼成,我们是夫妻了。”
随后便是太后和皇上对新人的嘱咐与祝福,程韵玫说完后转向冯斌衡,“皇上可还有什么要说嘱咐的?”
冯斌衡的声音有些哽咽,“朕愿你夫妻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平安康乐,万事顺遂。”
这是冯斌衡作为弟弟对姐姐最真诚的祝福,冯斌衡努力忍耐着,尽管姐姐盖着盖头看不见,他还是坚持着到冯嘉玉转身才悄悄地擦了擦眼泪。
今日后宫的太妃,皇子,公主们都齐聚在友海阁。
看着冯嘉玉牵着襄儒卿的手朝外走,冯嘉窈扶着程韵玫起身,众人跟在太后皇上身后一齐去送她。
当冯嘉玉走出友海阁的那一刻停步回头,尽管盖着盖头她还是看到众人朝她走来的衣角,那句娘家人永远是娘家人跃然眼前。
寻常人家尚少见如此妻妾手足和睦,所以这样的状态落在皇家更显得珍贵难得。
扶着冯嘉玉的嬷嬷提醒道,“公主别耽误了吉时,该出发了。”
“好,走吧。”
众人送行也只能送到这里。
今日宫门大开,礼乐响彻云霄,爆竹声中公主与驸马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游街仪式。
队伍沿着京城中轴线前进,这游街是公主出嫁的必须有环节。
不过冯嘉玉的游街时间很短,说是游街其实就是从皇宫锣鼓喧天地走到夫家,襄儒卿的府邸就在东厂后面,东厂距离皇宫十分之近。
尽管队伍已经走过长街再折返回来,不出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襄儒卿的府邸,平时襄儒卿策马一刻钟不到就能抵达皇宫。
因为不需要拜见公婆,所以冯嘉玉直接去到了他们的婚房,这还是他回宫之后,第一次离开皇宫。
这里就是他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虽然她现在还看不到。
新郎要留在前厅接待宾客,一直到晚上才能过来掀盖头,新娘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稍微休息一下。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如果新郎家里有还未出嫁的姐妹或者已过门的同辈媳妇,就会到婚房陪着刚过门的新娘子聊聊天说说话,表示一下婆家人对新娘子的欢迎。
不过襄儒卿并没有姐妹,于是负责来陪公主解闷的任务,就交到了全东厂最大的开心果身上。
邱白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酒肉与他无缘,咽了咽口水只能遵命。
方墨有些不放心邱白去陪着公主,他这个人平时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他们私下里倒是不在意,但是要面对的是公主如果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该怎么办。
“你就别担心了,他的礼仪是前督主教的,虽然平时看着不稳重,但是他还真的没出过什么差错,关键是他留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也不能帮我挡酒就知道坐在那吃,还不如让他陪着公主,还能给公主逗趣解闷。”
邱白酒量可能还赶不上一些女子,一杯起步,三杯封顶,偶尔遇到烈酒那就只有一口的量。
关键是他自己还不觉得自己酒量差,那不如让他去做点他擅长的事情吧,省得到时候还要派人去照顾他。
邱白和站在婚房外面的嬷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来陪婚房的居然是个男的,虽然他也不完全是个男的。
“役长稍后,容我去回禀公主殿下。”
冯嘉玉听说有东厂的人来陪婚房,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这可算是婆家人。
想必应该是襄儒卿手下比较得力的人,会不会是上次来送聘礼的那个,如果是他的话气氛可能会有些尴尬,那个人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虽然隔着盖头看不见但是冯嘉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千岁万安,奴才东厂役长邱白。”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语调轻快像是个健谈好相处的,刚好冯嘉玉闲着无聊就想多了解了解东厂和襄儒卿,“役长是做什么的?”
“回公主,役长就是,就是要管理很多人的人。”
“哦~那你今年多大?”
“奴才今年已经十六了。”
冯嘉玉今年也才十六岁,不对还没有过十六岁的生辰,因为襄儒卿的缘故冯嘉玉见到资质不错的人成了宦官太监,就会觉得惋惜。
“那你能管理多少人呢?”
“奴才手下管理着四五十人呢,公主,您不知道这东厂除了我们督主,奴才说话第二好使,当然您来了您说话就是第一好使,奴才现在是第三。”
冯嘉玉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你说话真有趣,那你管理这些人做什么?”
“就是查查案子或者给贵人们办点事儿,公主之前可能见过奴才的,奴才微末您不记得也正常,不过以后您能时常看见奴才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绝对给您办得漂亮。”
“你说你是东厂说话第二好使的人,那你岂不就是副督主喽?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和襄儒卿一起出门办事儿?”
“这个,这个倒也不是,副督主,副督主是方墨……”邱白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确是个役长手底下管着四五十号人,但是他的本事还不够称得上是东厂二把手。
他顶多算是个东厂开心果或者万事小灵通,他是襄儒卿成为督主后提拔起来的那一批人,再加上他自己嘴甜脑子又活络所以吃得开。
不过要说起这官职,他只能算是第一梯队的中游,方墨是前任督主方闻广亲手带起来的,无论实力或者官阶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厂二把手。
“你不是东厂的二把手吗?难道大家都不听你的?那你们督主不管管?”
“哎哟公主,您就别笑话奴才了,奴才平常喜欢说点儿大话,您千万别介意,奴才知到错了,以后不敢在公主面前说大话了。”
像邱白这样喜欢吹牛的人,最怕的不是有人和他呛声,说你不对,你吹牛皮。
他最害怕的往往是冯嘉玉这种顺着杆子给他填话的人,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心虚,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督主和东厂的事情你能给我讲讲吗?”
“哎呦,公主您这可真是问对人了,奴才虽然称不上东厂二把手,但是东厂万事通这个名头奴才称第二没人称第一。”
“噗,东厂万事通,那你快给我说说东厂还有你们督主的事情,如果说得好本公主有赏。”
“没问题,公主您且听好了,我们这东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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