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信也得信
在方时看来，朱标就是害怕自己太年轻，被官场这个大染缸所影响。
方时和蓝玉两人来到军营，蓝玉正准备擂鼓聚将，方时急忙打断他。
“蓝将军，你倒是先看看啊！”
“方小子，你怎么一直叫我看，不就是崖山海战，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我说了，有些地方不一样，看一遍你就会发现，什么叫天命之子、气运之子。”
“神神叨叨的。”
蓝玉瞥了眼方时，满不在乎翻开书本:
“有什么天命之子，宋少帝都跳海自杀了，屁……”
半个时辰后，蓝玉合上书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真的吗？不过，想想确实有些神异，要是别人早死了，哪里能建立大明。”
“这就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陛下就是那亿亿万万农民选出来的代表。”
方时一脸正色:“蓝将军必须相信这是真的，只要全天下多数人相信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
“算了，我也想不明白，你说该怎么做就好。”
“第一步该……”
话刚出口，营帐外就传来一道声音:
“义父、义父……”
来人掀开门帘，根本没去注意坐在一旁的方时，大大咧咧的说道:
“义父，我听说魏国公在回来路上，明年开春就要去北伐，这次你也带上我？”
“带个屁！”
蓝玉没好气回了句:“你老子我都没去，怎么带你去。”
“啊！为什么？”
“明年我们去西南，不跟魏国公凑一块，你要是就为了这事，可以滚了。”
“孩儿蓝英领命！”
说着，蓝英抱拳离去。
刚走两步，蓝英又急匆匆回到蓝玉跟前，顶着牛眼扭扭捏捏说道:
“义父，兴哥他们都有媳妇，还有十几个小妾，你也给孩儿娶个媳妇呗。”
“等等！”
蓝玉摆了摆手:“蓝兴那小子不是只有一个妻子，哪来那么多小妾？”
“抢的呗，去江西剿匪那会，遇到一个抢一个。”
“你怎么不去抢？”
“我不敢，怕被陛下砍了脑袋。”
蓝玉淡淡说道:“行了，这事我记下了，你告诉蓝兴，下次别这么做了。”
“谢义父！”
蓝玉没再理会蓝英，转头看向方时:
“方小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怎么做？先把你那好儿子拉出来行刑。]
方时本以为遇到的困难，会是军人之间语言不通、各级军官阳奉阴违、士卒本身、以及学习资源等等，从未想到过会是军纪。
心中轻叹一声，方时开口询问:
“蓝将军，有一事我希望你如实告知。”
“说！”
“军纪如何？可否做到不给老百姓添麻烦？”
蓝玉摇了摇头:“又不是岳家军，怎么可能做到，最多也就是不杀人。
不过你放心，在这应天府，他们个个都是守规矩的，从不敢违反律法。”
“那就军纪和说书双管齐下吧！”
“军纪与这书有屁关系，我们把这书早点传播出去，早点完成任务，我可以专心训练军队。”
“将军知道岳家军，那知道岳元帅的事吗？”
“那肯定。”
蓝玉端起茶杯喝了口:“姐夫最喜欢的就是岳元帅，我可是经常听他说岳元帅的事。”
“那将军想不想要练一支岳家军出来？当一回大明的岳飞？”
“做梦都想，可有什么用，那是说练就能练的吗？”
方时呵呵一笑:“当然，我手上可有一本武穆遗书，里面蕴含了岳元帅一生所得。”
[武穆遗书我没有，可我知道戚继光的《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再加点现代军纪，改一下名字就好。]
[戚将军，莫怪莫怪啊！我会把你名字排在岳元帅后面。]
“唰！”
蓝玉猛得起身，双眼赤红:“方小子，你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现在可以给你默写出来，前些日子我家被都尉府抄了，这书也不知道去哪了，否则回家拿就好。”
“王八犊子蒋瓛，我现在去找他算账。”
方时一把拉住蓝玉:“我不是说了，现在就能默写出来，你找他干什么？找到了你还真准备打他一顿不成？”
“也是，我现在去拿纸笔。”
说着，蓝玉直接跨出营帐。
方时望着空荡荡的营帐，心中浮现笑意:
[还真知道岳元帅啊！我还以为常遇春以岳飞为榜样是杜撰呢。]
[现在来看，这蓝玉受他姐夫影响不小。]
很快，蓝玉带着几名士卒进来，大量的纸张和笔墨堆在方时面前。
“方小子，快写快写，我就在一旁等着。”
方时也没拖延，拿起墨块开始磨墨:
“一时半会是不能成，蓝将军是准备我写一页你看一页吗？”
“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也没事。”
方时暗暗摇头，这蓝玉可真是急性子。
磨完之后，方时拿起毛笔开始默写:
“原选兵、兵之贵选，尚矣，而时有不同，选难拘一……”
方时专心致志默写着，蓝玉则在一旁看着，等方时写到:切忌不可用城市游滑之人……
“好！”
蓝玉一声大喝，吓得方时一个激灵，连笔都差点握不住。
“蓝将军，要不你去外面练练兵卒？”
“嘿嘿…”
蓝玉连连摆手:“你写你写，我保证不发出声音。”
“呼……”
方时长出口气，继续拿起笔开始默写，蓝玉则在一旁磨墨。
两人就这么一个写一个看，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军营之外的纷扰。
同时，朱元璋看着蒋瓛呈上的奏疏，有些疑惑:
“你说他们一天都待在军营里写字？”
“确切的说，方司柬在写，永昌侯在磨墨。”
朱元璋啧啧称奇:“看来这书不一般，都能让蓝玉耐得住性子。”
“需要继续探查吗？”
朱元璋摇了摇头:“不用了，等着就好，蓝玉一定会到处显摆。”
说到这，朱元璋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鲍恂这老儒怎么样？是否有议论宋濂和浙东学派之事？”
“洪武四年科举之后，便在家中含饴弄孙，朝堂和教学之事已经很久没去关注。”
“继续盯着，这老家伙是吴澄的学生，也是前元理学宗师饶鲁的再传弟子，在士子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
“是，微臣告退。”
蒋瓛走后，朱元璋放下手中奏疏，心下思绪万千:
[这些读书人的危害不亚于武将，让他们抱成一团，会影响到朱家天下。]
[若分化他们，又容易在朝堂上形成党争，咱和标儿在时，还能压住他们。]
[三代四代之后呢？大明会不会走上前宋的老路？]
[大明不需要圣人，只需要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