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秘密

林荣交代了大儿子和女儿做饭，自己要回龙坑村里一趟。

镇上有好几个渡口，其中离小院最近的是书院的渡口，林荣匆匆忙忙地赶到渡口租了一艘小船直接回龙坑村。

这种船在镇子上很常见，船身狭长而窄，只能坐下两边各五到六个人，这种小船游走在镇上的河道，对每个村子的水路都非常熟悉，只是花费太贵，一般村人们除非有要紧的事才舍得包船，不然都是走路到镇子上。

今日林荣却是豪气了一把，下了船，又让小船在渡口等自己，稍后再带他回镇上。船夫连连应下，林荣还要坐回去镇上，他就不需要空跑回去。

身世之事这等大事，林荣身边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头一个想到就是要回村里找郭绍波。叔叔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跟他娘亲关系最是亲密。

步履匆匆，路上遇到的村人见到林荣都诧异，不是一家子都搬到镇上了，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波叔，波叔在家吗？”林荣很快来到郭绍波家喊门，屋里的人听到林荣的声音，都赶紧动了起来，不一会儿，郭绍波和两个儿子都出来正厅又到门口相迎了，一下把林荣围着进了厅。

“荣兄，你怎么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林荣在儿女面前强撑着的表情在见到郭绍波的那一刻，瞬间就红了眼眶装不下去了，“叔叔，我爹，我爹他冤啊。”

郭绍波伸手拍了拍林荣肩膀，深叹一口气，林荣未说，他却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他姐夫林玉堂隐姓埋名的秘密是捂不住了。

随着姐姐和姐夫相继离世，他本以为自己也将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死去。

“你先坐，我拿个点东西。”郭绍波示意大儿子泡茶，自己转身进了房。不一会儿，便取出了一个包袱，递给了林荣。

林荣一脸疑惑，自己都还没有开口讲明事情，怎么叔叔也是心事重重？“这是？”

“这是你爹托付在我这里的东西，他去世前说，如果有一日，他的身份被发现，便把这个包袱交给你。如果未被发现，就让你们作为林玉的后代，在这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行。”郭绍波皱着眉头。

显然他也不希望姐夫的身份曝光，才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份秘密。

“叔叔也知道我爹的身份？”林荣大受震惊，他还以为自己憋的辛苦，谁曾知，叔叔却早就知道了。

郭绍波一脸淡定地倒水，洗杯，冲茶，“身份地位不过是一把利剑，你拥有时可利用他来杀人，人也可以用来杀你。人活这一世，平平淡淡才是真。”

郭绍波两个儿子听着二人对话就一头雾水了，大儿子郭斯永问道：“爹，你们两人猜什么谜语？荣哥，你有什么事？我们兄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林荣这才娓娓道来，从春生发现水晶石，到水晶石被宋大官人带入京意外揭露了他爹身份，到皇帝可能要调查取证恢复他们一家身份，又说到他们在京里还有一个郡王妃姑姑。

兄弟俩也是大受震惊，林玉姑丈是国公府世子林玉堂？潮剧里讲的那个国公府啊？

老国公林振邦那可是开国功臣，年轻时随老皇帝征战二十年平定大兴，年过四十才娶了媳妇，生下世子林玉堂和女儿林玉薇。随着儿女长大独当一面，老国公也打算交出了兵权只挂个闲职，谁曾想却遭奸人所害，卷入几个皇子争夺皇位被陷害而家破人亡。

林振邦在民间是大兴战神般的存在，当初老皇帝以通敌罪名处死国公爷，民间怨声很大，不少剧团都以老国公为背景创造了脍炙人口的潮剧故事，他们从小还看着这些剧长大。

而世子在这些剧里一般都是跳入大海或搭上了出海的大船生死两茫茫。虽然结局留下了无限可能，但是在当时，出海，那就是把生死交给老天，生死未卜。

现在告诉他们，世子是他们姑丈林玉，如果说平时看潮剧演出对晚年昏庸的老皇帝出场是普通的骂两声的话，突然这会就想咬牙切齿地喷那老皇帝一脸口水了。

“如今新皇登基也十来年了，原本国公府的势力都被瓦解，新皇想必也乐于你们进京继承爵位，你们一家进京想来是没有阻力的。”郭绍波分析道。“只是，如今一个空有名头的国公府，在京城没有任何助力，能不能受得住就要看你怎么经营了。在村子里，叔叔能给你助力，可这上京，却是无能为力了。”

“叔叔觉得我不该上京吗？”如今不上京城，自己在镇上做掌柜，春生科考如果得力，将来也有机会考到京城去。

“非也，我认为你该去。”郭绍波放下茶杯，口气清冷，“这本就是属于你们林家的，虽是老皇帝犯的错，新皇帝是他儿子，他来给补偿也合理，再说，再多的补偿死去的人也不会复生。更何况，春生在镇上读书也是暂时的，如果考了秀才，也要往府城和省城去，如果能直接到京城里读书，那肯定是更好。”

林荣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今天叹的气都赶上自己上半辈子了。爹啊爹，你可给儿子留下个大难题了。

“此事你和媳妇商量好，再往你丈人家走一趟，你小舅子不是也在镇上读书嘛，如果明年能考上秀才，那倒是可以跟春生一起进京读书，舅甥一起也有个互相照应。”郭绍波冷静地分析。

林荣失魂落魄地抱着他爹留下的包袱陷入沉思。

“此事不急，你回去冷静冷静再想清楚了，家里只有妻小你别乱跑了，需要叔叔做什么，随时让人传信回来。不用过于担心，再不济去了不合适便搬回来村子里种田还能饿死不成，你们都还年轻，娃娃们也还小，不怕试错。”郭绍波喊了媳妇过来，林荣家的鸡放在他家养，最近也攒了些蛋，平时也是隔三差五让小儿子从村里送蛋，送菜过去镇上。

林荣看上去心神不定，郭绍波担心路上出问题，让小儿子郭斯宏挑着东西跟林荣一起回去刚好。

顾不上跟婶娘说上话，郭斯宏跟着林荣哥就出了门，龙坑渡口这儿，包的小船还在等着，远远看到林荣回来，船夫马上起来准备。

“宏弟，兄租了船，我们坐船去镇上，稍后早点吃了晚饭你再回来。”说完，林荣抱着包袱便上了船。

郭斯宏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看哥哥心情不好想安慰，可是自己嘴笨，话明明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