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原谅
不是所有人都会认错。
可能有人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这不过，是一个机会。
要成为真正的人渣，还是真正的人。选择的权力，在吴展手里。
“虽是这么说，”张可凡点点头，“但不代表你欺负愿安宁的事就是小事啊。”
“我知道。”吴展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个在大操场上奔跑的身影，他曾看到一遍又一遍的身影...
“吴展，”韩惜羽拍他后背，“你和愿安宁道歉了吗？”
吴展抬头，望向远处的人群。
“我一直在找机会向她开口，”他摇摇头，“不，不对，这是借口。”
突然，他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高喊：“愿安宁！”
这个举动，把韩惜羽和张可凡吓了一跳。
可当他们顺着吴展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
那群小孩子中间，站着一个漂亮的少女。
少女手中拿着篮球，正疑惑是谁在叫她。
“我靠，愿安宁在这啊？！”张可凡也激动地站起来。
韩惜羽拽住他，示意他闭嘴。
“愿安宁！对不起！我不该像个傻逼一样，因为自己的懦弱欺负你！”
“你能原谅我吗——”
少女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看热闹地人都收回了目光。
吴展有些失落地丢下酒瓶，拍了自己两巴掌。
“求原谅...我真是个傻逼。”
“不能——”
突然，远处传来少女的回音。
“但是，别再欺负我了，我不好惹的！”
...
三人往吴展家走。
韩惜羽问：“原来愿安宁也住在这边，所以她是在附近看到你被霸凌的么？”
“嗯，隔了几条街，她家一直住那里。”
吴展指了个方向。
“那几个初中的现在都成了小混混，几年不往东区跑一趟，最近又搬了回来。那天我去送鱼，差不多离她家很近吧，正好碰到那几个人，就挨糟了。”
张可凡想了想：“那几个人什么来头，这么熊人？”
“就是...普通小混混吧，你报警也就是警告，所以其实也没什么用。”
韩惜羽看张可凡低头沉思，估计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比如，动用他爹的力量？
果不其然，张可凡打包票说：“行，这事交给我吧。”
“你？”吴展愣了下。
“啊，对了，怎么感觉愿安宁和学校里不一样啊。”
张可凡粗劣地转移话题，舔了舔手上的雪糕。
韩惜羽吐槽：“你今天已经吃了三个雪糕了，明天指定窜西。”
张可凡回到：“你放心吧，窜西我在厕所都学习！”
吴展跟着笑笑，有些羡慕二人的友谊。
“不过，刚才愿安宁确实不太一样，好奇怪。”
韩惜羽也提起了好奇心。
这个愿安宁，到底和她展现给大家的印象有多不同？
对了，愿安宁刚刚看到自己了吗？操场上离那么远，应该没有吧...
吴展为他们答疑解惑：“就是不一样。”
“以前就能在大操场上看见她，比在学校更活泼吧。其实我也形容不上来。”
可能也不止是活泼，还有更多的？
“感觉她在学校好像有意当一个透明人，其实，我觉得她本人不是这样的。”
张可凡问：“你说她在装？”
“差不多吧...”
“真奇怪啊。”
韩惜羽也感叹：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到了吴展家，韩惜羽将学校的意见交代清楚，并表明了学校为吴展承担学费和住宿费，之后吴展就是个住宿生了。
吴展父亲虽然很不高兴，但一听不用花钱，倒也就作罢。吴展母亲哭成了泪人，一直在感谢韩惜羽他们。
一切解决之后，二人准备回家，张可凡的电话嗡嗡响起。
“喂？爸？”
张父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传来：“这么晚不回家，上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去网吧了？”
“没有！！今天去同学家了，做好事去了！”
这父子俩呛得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再多来两个回合估计都要吵起来。
韩惜羽急急忙忙接过电话，圆滑地和张父解释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顺便抹去了早上去网吧包早的事情。
张父见他客客气气，极有礼貌，也不好再说什么，叫他们注意安全就挂了。
张可凡吐槽道：“唉，老头有时候真是烦死了。”
“唠叨、神经衰弱、还疑神疑鬼？”
“对对对！就是这样。”
韩惜羽嘴上附和，心里想：以后想办法劝他们好好沟通吧。
“小羽，好像要下雨了。”
韩惜羽抬头，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二人走进公交车站的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张可凡还好，他家门口就是车站，走两步就到了。韩惜羽就遭了殃了，得淋个三分钟的路程。
张可凡投来可怜的目光：“惨呐，兄弟。”
韩惜羽叹气：“淋就淋吧，爷们年轻，身体素质好着呢。”
“行，羽哥牛逼。”
“我车来了，那我走了啊，拜拜。”
张可凡急匆匆跟他道别后，一溜烟窜上了车。
“拜拜。”
雨下的更大了。
韩惜羽倚在广告牌上，望着大雨出神。
不知为何，眼前出现了上辈子的景象。
他第一次遇到顾雅茗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和大雨。
那天韩惜羽父母出差，他一个人忘带钥匙，只能等远在郊区的姨妈来接。
大雨的超市门口，瘦弱地少年被冻得连打喷嚏。
“这个给你。”
一只纤白的小手伸向他，递来一杯热乎乎的饮料。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格子长裙，乌黑的头发也沾上了雨水，雨伞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韩惜羽就觉得她是个漂亮的女孩。
因为她的下巴很好看。
“谢谢...请问——”
“我要去搭车了，再见！”
不等他看清女孩的样貌，她就像风一样离开了视线。
后来，高中开学那天，他又见到了她。
顾雅茗穿着那件米色的格子长裙，搭配白色的小皮鞋，黑色的长发半披着，上半帘被一个漂亮的珍珠发卡别了起来。
她长得很好看，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多年以后，韩惜羽远在海国，每每想起那天再见，都觉得虚假而梦幻。
岁月，到底把多少人变成了狰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