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选什么？
周日，叶娇娇来到市医院。
她敲了门就直接进去，里面顾雅茗正望着窗外发呆。
“小雅，我来看你啦。”
叶娇娇跑到她身边，表现出极为要好的样子。
顾雅茗慢慢转动脑袋，露出那张无神的脸。
把叶娇娇吓了一跳。
“小雅...你，你怎么瘦成这样？”
向珏虐待她了？？？
“是你啊。”
顾雅茗看到叶娇娇的脸，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暂时不想见你。”
见到叶娇娇，就像见到了向珏，好像她们两个才更像母女。
叶娇娇被她的话一噎，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问：“你到底怎么了？半个多月都没回我短信。”
“假期那会我也不敢去你家，你知道的，你妈妈不太喜欢我。结果开学你也只是告诉我你住院了，要休学...”
“娇娇，别说了。”
顾雅茗打断她，躺回病床上。
“我不想听。”
叶娇娇却依然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达成合作后，向珏已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唯一的重点就是，顾雅茗有意无视向珏。
甚至不和医生沟通，就在医院里耗着，想把自己耗死一样。
向珏唯的要求很简单，先把顾雅茗稳定下来。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顾雅茗不能一直拒绝沟通。
所以叶娇娇就是向珏的嘴巴。
“我没事。”
顾雅茗望着天花板，虽不想和她对话，但还做不到无视。
叶娇娇换了个说法和她沟通：“我很担心你，咱们都高三了，你不是想去山大吗？难道要等明年呀？”
“不想去了。”顾雅茗望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小雅...我不懂，”叶娇娇握住她的手，轻声劝，“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
叶娇娇真的会帮她吗？
顾雅茗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人了。
“那你，叫韩惜羽来。”
“叫他来见我！”
叶娇娇神色一滞。
“小雅，你说什么呢？”她有些无奈道，“韩惜羽他跟那个愿安宁谈上了，才不会来呢。”
“那么多男生由你挑，你在他身上死心眼干嘛呀？”
顾雅茗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你走。”
她指着门口，示意叶娇娇滚。
顾雅茗从未这样对过叶娇娇。
“小雅，我们认识快七年了，有什么是你不能告诉我的？”
“叶娇娇！”顾雅茗声音哽咽，有些崩溃，“我不想和你说！你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呵...”
这帽子扣的，叶娇娇站起身，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根本无法理解顾雅茗的话，纯粹觉得她疯了。
“什么意思？我不把你当人看，我和你当这么久朋友？”
顾雅茗抹着眼泪，抽抽噎噎说，“你眼里人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你把我当顾雅茗，还是把我当顾家的大小姐？”
“叶娇娇，为什么你不是她的女儿，你们才应该是一家人...”
她的话语有些无序，不过却让叶娇娇听懂了。
原来现在顾雅茗在意的点，居然是最没用的...身份认同吗？
“小雅，你听我说。”叶娇娇缓和了一下心情，重新开口，“你是顾雅茗，也是顾家的千金啊，这有什么冲突的？”
“为了延续你家的产业，你就要承担这个责任，所以...这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情。”
顾雅茗疯狂摇头：“我不是这种人，我做不到，我不想被你们控制了...”
“让我死，或者放我走，好不好？”
顾雅茗这副可怜模样，让叶娇娇都有些于心不忍。
她俯下身，似有一声叹息：“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给你的，除非你有能力靠自己活下去，否则你只能乖乖听话，不是吗？”
“而且，你妈妈似乎认定了，血缘关系才是永不会背叛的关系...”
“小雅，你会怎么做？”
说到这些，顾雅茗消停了。
她没有信心能靠自己活下去，所以才选择了去死。
准确来说，是她的心理根本无法承受混乱的冲击，所以才引起了一些精神障碍。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想成为你。”
说完，叶娇娇一笑，笑得十分坦然，“不然，我给你出个主意呢？”
顾雅茗沉默了一会，问：“什么主意？”
“回来上课，正常做你妈妈的好女儿，顺着她，忍受她...”
“不行。”
“你听我说完，”叶娇娇循循善诱，“等你考完大学，找到工作，再离家出走也不迟。”
“不过就是要多忍一忍，怎么样？”
顾雅茗神色涣散，喃喃道：“时间太长了...”
顾家的情况，真的能撑到她上大学吗？
向珏那么急着想让她嫁人。
“小雅，我知道我自私利己，但现实里有的是我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做自己，那就想办法摆脱你妈，然后坦然地贫穷下去。”
说完，叶娇娇把包里的卡子拿出来。
“记得吗？”
顾雅茗看了一眼，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你送我的第一枚卡子。”
叶娇娇笑着说，“我可喜欢啦，那会我只能买学校门口两三块的卡子，可你一送就能送个一千块的。”
“我一直收着呢，虽然款式早就过时了...”
说着，叶娇娇又拿出一枚黑色的塑料发卡。
“这就是我能消费得起的发卡，如果是现在的你，会选哪个？”
是选金贵的浮华，还是普通的人生？
顾雅茗死死盯着那枚镶着水钻的发卡，仿佛在看自己的一生。
她喃喃道：“我选...”
“别选。”
有人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门口，郑涛拎着东西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顾同学，不能选。”
顾雅茗回神，第一次看到郑涛脸上的表情如此严肃。
叶娇娇觉得有趣，这位城建局的儿子有何高见？
“为什么不能选？”
郑涛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一字一句说，
“选了，你就和韩惜羽彻底不是一路人了。”
病房内一阵沉默。
好一会，顾雅茗才明白过来。
这是一个被限制好的问题。
她总是在这些选择里犹豫不决，却全然忘了这些问题都是人为的，是有人为她造好的笼子。
如果是韩惜羽的话，会怎么样呢？
他一定会跳出这个框架吧。
起码，在他的世界认知里，不是只有贫穷和富有这两个选择...
郑涛拽住叶娇娇的手腕，语气不善：
“叶同学，你别逼她了，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