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躲着我
任谁能想到,那角落里绑在十字架上好好的人,猛然将捆绑的绳子挣脱了,江玉清本以为是意外,可那囚犯一抬眼,皆都是眼白,江玉清霎那间意识到大事不妙,抱着自己的小木箱就往外跑。
后面的侍卫几步迈出牢房,迅速拿锁链锁上了门。
萧璟原本是想离开的,他已经吩咐了外头的人江玉清若有什么需要就听他的吩咐,可这院子没迈出半步,就闻到了地道里江玉清那嘶声裂肺的一声“王爷啊!”
萧璟与外头的侍卫闻声赶来,只见牢中那挣脱了捆绑的囚犯立立的站着,但四肢百骸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唔!唔!”
牢里的囚犯都越发挣扎的厉害,那喉间发出的声音恐惧而带有哀求。
“王爷,他…他…药人…这是不是…”江玉清惊恐万分,言语都有些混乱了。
但萧璟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这囚犯,是成了药人了。
果然,江玉清的猜测没错,这瘾药不吃不仅戒不掉,还会变成药人。
“杀了他。”萧璟低声一语。
侍卫点头,去打开牢房的门,只是刚碰到了锁链,里头的药人便以常人难及的速度出现在侍卫对面,隔着木栅抓住了侍卫的手腕。
侍卫大惊,欲想抽出手来,可这药人力气大的惊人,根本不可挣脱,萧璟拔了侍卫腰上的刀,毫不犹豫的砍掉了药人的手。
那鲜血喷溅出来,可药人好似感觉不到疼,用那刚断了手的胳膊拍打牢门,萧璟扯开牢门的锁链,用手上的刀,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滚到了一边,他的身子应声倒地…
江玉清瞠目结舌的看着这鲜血淋漓的场面,那药人的脑袋被砍下之后,他的四肢竟然还挪动了几下…
江玉清忙走过去,要蹲下细看,萧璟便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将他拉开,道:“被他抓伤了,下一个就是你。”
“他…他怎么还能动?”
“不知。”萧璟松开江玉清,砍下头颅的人,身体可能会本能的抽搐两下,但这四肢仍能挪动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江玉清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的药人,四肢虽似挣扎,但是不多久,也便不动弹了。
江玉清回过神来,对萧璟道:“王爷,沈公子还要继续用瘾药…”
“嗯。”萧璟只是一声轻应,面无表情,可他心底翻涌波澜,这瘾药让沈明渊变成那副样子,现在却要用瘾药保命,就算他身上遭得住,心里又哪能遭得住…
他怎么能吃这种苦…
萧璟看了眼刚才被喂过瘾药昏过去的那个囚犯,对身后那些侍卫道:“将他带到戒律房,其他人火刑赐死。”
“是。”
江玉在一旁站着,这极冷的天气里生生冒了一头的汗。
萧璟道:“你…”
“嗯?”江玉清回过神来,有些疑问。
你什么,萧璟半天也没说出口,江玉清看他模样,是在犹豫下面要说的话。
萧璟叹了口气,道:“你告诉沈明渊,让他按时吃这药,若他问为什么,万不可告诉他药人的事。”
“那若是问起,我要说什么?”
“说…说暂时用着,少受些罪。”萧璟这样说着,沈明渊若是知道了不用瘾药会变成药人的事,怎么能接受的了。
“王爷,我觉得…还是告诉他的好…”
“最近接二连三的那么多事,先别让他知道。”
“沈公子不知实情,还认为这药瘾忍忍就过去了,王爷也知道沈公子的性子,为了戒掉这药,他怎么能继续吃?”
“…就说是本王的命令。”
“那沈公子若以为你要害他呢?”江玉清道:“沈公子并非懦弱胆小之人,王爷何必怕他知道。”
“…按本王说的做。”萧璟还是不愿意让沈明渊知道,他也知道沈明渊并非胆小懦弱之人,但最近的事情、受的那些折磨,一点点的积压,强迫着他承受…
萧璟最怕的,是沈明渊表面上没有什么,心底却藏尽委屈和疲惫。
怕他一旦承受不得…
江玉清叹了口气,他把自己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王爷,若瘾药用完了,我还治不出解药呢。”
萧璟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让沈明渊继续用瘾药是唯一的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药人。
“我会尽快找到瘾药的幕后者…”萧璟有些有气无力,他话音未落,便离开了地牢。
江玉清心中哀息,也不多留,去了沈明渊那里,他想了一路,若沈明渊不吃,该怎么办,实话实说吗?萧璟又不许。
果然,沈明渊不愿意吃,他想忍过去。
江玉清劝道:“我觉得还是吃着,王爷看你难受也可心疼…”
“心疼…”沈明渊侧躺着,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轻声道:“他心疼什么。”
心疼也不来看看我。
沈明渊自从醒来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和萧璟拉开了一段距离,若是往常,他可能会觉得是难得清闲。可是如今,竟是那么想见他,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萧璟不见自己的原因,是单纯的太忙,还是那时的丑态…让他恶心自己了?
沈明渊扯了扯被子,闭上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在意萧璟。
沈明渊不禁在心里骂自己发疯、矫情。
秦长安不知缘由,觉得继续服用瘾药反而会害了沈明渊,他以为江玉清让沈明渊服用,真的只是为了暂缓这份疼痛,便直接赶了江玉清道:“出去。”
“哎呀!”江玉清凑到秦长安身边,小声告诉了秦长安事情的缘由。
秦长安的眼眸,从平静变成惊异,他用眼尾扫了沈明渊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江玉清戳了一下秦长安道:“你倒也劝劝…”
秦长安沉吟片刻,对沈明渊道:“王爷有意让你服用,便继续用着。”
“他让我用?”沈明渊听到萧璟,才掀开被子看向江玉清。
江玉清点了点头,道:“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也是看不得你那样煎熬…”
沈明渊盯着江玉清:“你何时见他了?”
“就刚刚和秦长安吵了一架,出去就看到王爷在外面站着了…”江玉清继续劝他用瘾药,说道:“王爷总不会害你不是?”
“…”沈明渊的重点,却未曾放在瘾药上,问道:“他在做什么?”
“啊?哦…”江玉清可不知道萧璟有意躲着沈明渊的事,便道:“王爷在找治这瘾药的幕后者,挺着急的。”
“那…”沈明渊欲言又止,只道:“我知道了,我会用药的。”
难道只是太忙了?
可若真的只是忙,那今日干嘛躲在屏风后面看自己?
连走到床边的时间都得省着不成?
沈明渊告诉自己,萧璟只是忙,是没时间来才不能与他作伴。他稍微动了动,又钻进了被子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种压力,是好是坏,他自己都不清楚。
接连几日,每日陪他用膳的,是秦长安和沈念一,江玉清偶尔会留下。只是吃饭的时候,秦长安几乎不说话,再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啰啰嗦嗦的,竟有些不习惯。
他已经五日没有和萧璟说过一句话,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直到这一日晚膳之后,江玉清又为沈明渊瞧了瞧,说他的腿已经好些了,最好是出去走走,多散散步。
沈明渊也觉得自己气力恢复了不少,应该出去走走的,就算自己不闷,沈念一一直陪着自己,可是闷坏了。
想到此处,沈明渊便决定带着念一出来走走。
只是,刚出了院子走了没几步,便与刚从书房回来的萧璟打了个照面。
“爹爹!是父君!”沈念一拉着沈明渊的衣服,笑着喊了一声。
沈明渊瞧向萧璟,萧璟也看向沈明渊,二人正巧对视上了,萧璟慌忙移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默言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说竟是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跟逃走的一样。
他果然是躲自己。
还躲得那么明显,生怕自己不知道他是在躲自己吗?
沈明渊莫名生起一股火气,但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折磨,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一颗心被谁的手牢牢地揪着,越揪越紧,惹得他心神大乱。
“萧璟…”沈明渊目不转睛的看着萧璟离开的身影,轻声喊了他一声,只是那声音太小,甚至在他身边的沈念一都听不到。
“爹爹,父君怎么走了?父君好久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沈念一有些失落:“刚刚念一叫父君,父君却不理念一,是念一哪里做错了吗?”
“念一没错,放心。”
“那父君怎么不理念一?”
沈明渊心道:哪里是不理你,是不愿见我罢了。他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眼眸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