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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抢人

“你…”萧璟内心挣扎起来,心头一时被什么攥着一般,他紧握双拳,须臾,才终于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买。”

若悉心留意,能听得萧璟一字间的隐隐不满。

沈明渊是要帮云笙,没太留意,只道:“多谢王爷,王爷先离开吧。”

沈明渊话音一落,萧璟脸色骤然一变,那浑不在意的架势再压制不了,他不视沈明渊一眼,起身便是疾步离开。

沈明渊这才发觉萧璟情绪不太对劲,也刚想到自己还未跟他解释清楚,萧璟这愤然离开的样子,怕是又打翻了醋坛子,误解了他的话。

沈明渊忙起身跟上,可萧璟走的极快,如今清阁之内多为乐曲之音,自己若是喊他,必然惹得所有人都要看过来。

萧璟朝前面的长廊走去,沈明渊又连忙走快几步,入了长廊,沈明渊才终于走到萧璟面前,拦住了萧璟的去路。

长廊四下无人,只有沈明渊与萧璟脚尖对着脚尖。

萧璟停下脚步,面庞结了冰似的,语气都冷了几分:“不是让本王走?”

“萧璟…”沈明渊拉着萧璟的手,抬眸看着萧璟,可萧璟却不看他,抽出了手绕道要走,沈明渊见此,便知他在气头上恼的厉害,扯住萧璟的衣襟,一下扑到萧璟怀里:“萧璟…别这样。”

“那要本王怎样!”

沈明渊紧靠在他怀中,话语中竟里一副讨好的意味:“萧璟,先抱我好不好…”

萧璟紧闭双唇,他果然心软,片刻,他还是抱住了沈明渊,只是拥的力气越来越大,好似要将他完全占有:“你要我…如何…”

沈明渊知道萧璟醋意横生,而且这次醋的厉害,他抚着萧璟的背后的发丝,见萧璟终于是冷静些情绪,才细声解释出来:“萧璟,其实…我是与云笙相识,不过顶多算个朋友,只是有过承诺,若他有求于我,我就要帮他,说出去的话自要负责,而如今,他有求于我…”沈明渊在萧璟胸口蹭了两下:“而且,王爷也知,三楼的事,他许是知道些的,买下了他,一举两得…”

“事实如此?”

“只是如此…我的私心,也仅为实现当年随口承诺下来的话,再没有其他什么…”

萧璟听他说了实话,才终于平缓了心绪,只是淡淡问道:“…那你要我走什么…”

“蠢货…”沈明渊稍有抱怨一句,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他,道:“王爷一生气,这脑袋就空了似的,我若是向云笙投珠,则是光明正大的与卓钰司抢人,到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来我这儿,王爷若与我在一起,他们不就都要注意到了王爷?岂非暴露了身份?”

萧璟听此,随即认错道:“…本王多心了…”

沈明渊见终于是安慰好了,才从萧璟怀中出来,拉着他的手道:“王爷先寻个房间休息,过会儿我来找王爷。”

“好,当心些。”萧璟不舍得松开了沈明渊的手。

沈明渊回了去,云笙依旧弹着乐曲,沈明渊站在阑干处向下看去,云笙的手颤抖的厉害,那额头上也冒了不少的汗,顺着脸颊到下巴滴落在琴上。

云笙低垂着头,面容苍白,虚弱无力,修长清瘦的身子坐在那儿,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

沈明渊又看向三楼正冷漠俯视着云笙的卓钰司,卓钰司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栏杆,显着有些急躁,好似想要赶紧将云笙带回去一般。

“吱—”

云笙手中的琴,突然间弹错了音,他连忙改正,琴音又回了正轨。

“咦~”

“怎么回事?弹了那么多年的琴还能出错?”

“啧,这琴弹的也不如何嘛!”

“嘿你说,弹什么琴啊,那色相总还比琴值钱不是?”

“哪还值什么钱,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资格在这儿,能留下还不是看那张脸,有人买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哈…”

男妓之中,也有评比,主要看的便是年龄与色艺。

年龄制约最广,十四岁左右,作为一等。稍大点的,居次等。二十出头,居三等。二十四五岁,则已列为末等。

那年龄再高一些的,早是排出了倌娼行列,而如今云笙已是而立之年,在这清阁最长,也是最为末等,遭人耻笑羞辱,早成了家常便饭。

只因手下乱了一步,就惹来周围看客的一阵喧嚣唏嘘,他们看着笑话,交头接耳,不乏耻笑之声,更有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云笙睫毛颤动,挂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水。

那些话也入了卓钰司的耳朵,这时卓钰司猛地拍了一下勾栏,训斥云笙道:“在下面丢什么人!还不上来!”

他这一声,清阁内的嘲笑声也骤然停止。

云笙不听,继续弹着琴。

卓钰司双臂合抱,俯身压着勾栏,呵笑两声,周身一股颓废的风流气,冷嘲热讽道:“看那台上,连一颗珠子也不见有人投的,在那儿待着,是喜欢让人看笑话不是?”

云笙眉头紧蹙,却还是毫不理睬。

“现在可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过只是一个没人要的玩物,本公子有意要你取悦是你的福气!”

云笙仍旧不予理睬。

“啪嗒—”

一颗绿珠扔在台上,这珠子,是卓钰司投下的,这一投,便是五百两。

“本公子赏你的!除了本公子还有谁要你!滚上来!”

沈明渊看了眼卓钰司,随后伸手唤了不远处的小奴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拿珠。”

小奴一顿,有些惊讶的问道:“公子要给云笙投珠?”

“是。”

“公子,云笙…是卓二公子的人。”

“卓二公子是赎他了?”

“…未…未曾。”

沈明渊的指尖,轻轻敲着桌案,又复说道:“拿珠。”

“瞧公子面生,怕是不知道卓二公子的身份,他是…”

沈明渊敲桌的指尖停下,他转眸看向小奴,眸中冷肃,淡淡说了一声:“拿。”

沈明渊音量不高,语气中却显得有些失了耐性,但也不过只是压低了眉,并未做出什么,小奴却觉周身多了几分骇人之气,不由一寒,忙应诺了他。

待小奴拿来了珠盒,不等她将放在桌上,那整个盒子已被沈明渊拿到了手里。

“还弹什么!自取其辱之举,还不快上来!”

“啪嗒—”

不等卓钰司的话音落下,便从天而降一颗紫玉珠子。

这一颗,是沈明渊投到台上的,紫玉珠最为珍贵,而这一颗,又是紫玉珠中最珍贵的一颗。

一颗,值一千两。

卓钰司闪过一丝惊愕,陡然沉下了脸,看向紫玉珠投来的方向。

不仅是他,整个清阁无人不是呆愣看了过去。

“谁投的!”

众人同桌钰司一同看去投珠的方向,竹帘遮挡一半的客台,只能看见一个身着锦衣裘服、修长挺拔的身影,玩弄着手里紫玉珠来回滚动。

沈明渊嘴角噙笑,将紫玉珠放回木盒,皓腕一转,修长的手指撩开竹帘。

眉目如画,凤表龙姿。

他温润如玉的立在那里,若是不动,定教人以为是一副谪仙之图。

沈明渊朝卓钰司莞尔一笑,手起拿珠,手落投下,又一颗千两的紫玉珠落在台上。

“是你?!”卓钰司见了这人“庐山真面”,忽而眼睛瞪大,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震惊很快消失,转为怒火:“贱货!你做什么!”

沈明渊漠然无视他的羞辱之词,淡然说道:“这动的什么气?小人做什么,卓公子是没长了眼睛?”

“你…呵!本公子还真没见过有小倌来买小倌的!”

“是吗?”沈明渊仍旧噙着笑,他抚弄着手中的珠子,稍有些嘲弄的意味说道:“孤陋寡闻,蝉不知雪…”

“你敢跟本公子抢人!”

沈明渊并不恼他,面上仍挂着柔和的笑,不疾不徐的走到阑干处,站的笔直:“上了台的小倌,价高者得,自前就是规矩,怎会是我抢?”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多少来!”卓钰司冷笑一声,将盒中十颗紫玉珠全都投到台上。

卓钰司那万两刚刚落地,沈明渊就索性一撒手,整个珠盒都落在台上,无论是琉璃,还是玛瑙珠、翡翠,更或是紫玉珠,都从盒子里滚落出来,噼里啪啦的在地上弹起又落下。

卓钰司那脸色,瞬间僵住,一时乌云密布。

“铮—”

云笙的琴,弹错了音,这一声刺耳,却久久回荡在清阁之中。

杂音渐渐远去、消失,云笙再没继续弹下去,卓钰司这才回过神来,他拿过珠盒也要全部投下,只是沈明渊当即道:“按照规矩,曲儿结束后投了的珠子不作数。”

这曲子,其实是还没有结束。谁都看到刚才云笙纤手正忙,本是曲子最精彩的地方,那深沉而清亮高亢的乐音,谁都知道曲子不可能结束于此。

“哪里结束!”卓钰司满面怒色,双目阴凄的瞪着沈明渊。

可就这时,一直沉默的云笙却站起身来,他看向沈明渊,略显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结束了…”

沈明渊听此,低眉浅笑:“卓二公子,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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