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匕首

周怡当然不知道，于夏所说的没有死，就是于夏自己。

于夏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周怡的侧脸。周怡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她大胆地扭过脸来也直视着于夏，如果于夏敢非礼她，那么她就迎合他，正好可以让李云苓远离危险。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于夏绝非是好色之徒，可此时，这个家伙给她一种压迫感。

于夏笑了笑，这个正面，他正好可以把周怡看个仔细。

“张一航在死前，供出了一名红党，这名红党的代号是“幽灵”，可惜，张一航没有见过幽灵，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幽灵”长什么样子。”

于夏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周怡脸色陡然一变。于夏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难怪张一航和裁缝都调动不起来周怡的情绪。

现在看来，应该就对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终于找到自己人了。

周怡是红党的人，在统一战线上。周怡告诉李云苓一些关于裁缝的事情，也很正常。

周怡稍微愣了一下，而且出现了一丝慌乱，她很快扭过头去，直视前方。

“于处长，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只是电讯处的一名小职员。”周怡生怕于夏看出来什么。

她也没有见过“幽灵”，但是听李云苓提起过，“幽灵”就是上海红党的组织领军人物，至于李云苓见过“幽灵”吗，她也不清楚。

“你在电讯处，一旦获得幽灵的消息，应该立刻告诉我，等我立了头功，一定有你的一份。”于夏的话很快把周怡的思绪给打乱了。

做梦去吧，早晚杀了你。周怡这才意识到于夏为什么喊她出来开车了。

“好呀，于处长，那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周怡转过头来面露欢颜。幸好张一航不知道“幽灵”长什么模样。

她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告诉李云苓，“幽灵”有危险。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她也必须告诉李云苓，军统的“裁缝”其实并没有死，这一点，她相信于夏的判断。

作为行动处的于夏，手里掌握的信息可能要比他多的多。

接下来，汽车就停到了霞飞路的巡捕房外面，于夏看了看挂在巡捕房外面那个白底黑字的牌子，吩咐了周怡在外面等他后，就准备下车了。

周怡也根本不想跟进去，她的目光在远处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处，只要于夏进入巡捕房，她就立刻通知李云苓，告诉她“幽灵”的事情。

于夏只是想通过她的行为判断她的身份，暂时确定了周怡的身份应该是红党无疑。接下来只要周怡有所行动，就应该是通知组织，和“幽灵”有关的无线电只要保持静默，那么方婉茹就什么都消息都没有。

于夏就这样想着，跳下车走入捕房大门，捕房的大门是一个铁栅栏，里面是一处三层的小洋楼，他装作进楼去找李云辉。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折返回来，躲在捕房的门口，就看到周怡已经进入了那个公用电话亭。

于夏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当于夏出现在李云辉办公室的时候，李云辉愣住了，这个狗汉奸怎么还活着。他上午的时候，明明检查过，他确定已经死了呀。

“哎呀，大舅哥，我来给你送彩礼来了。”于夏死皮赖脸，不过脸上依然是一副笑容。

李云辉最讨厌这个称呼，此时恨不得把他赶出去。

“于处长，这里是巡捕房，如果没有公干，你可以离开了。”李云辉根本不想搭理他，说完话，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起了茶。

“大舅哥，十根小黄鱼。”于夏把金条放到了桌子上。

“于处长，我他妈的警告过你，如果你敢再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他妈的一枪崩了你。”

李云辉发怒了，放下茶杯后，拔出手枪顶在了于夏的脑门上。

“开枪，你只要开枪，你妹妹就守寡了。”于夏恬不知耻。

“有种你再说一句。”李云辉用了用力气，“我就说枪走火了，你猜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于夏瞪着他，“76号，行动处上百人，会冲进曹家渡的制药厂，会冲进你们李家公馆，鸡犬不留。”

想让76号亡命之徒于夏害怕，除非杀了他，李云辉很清楚。

“我李云辉不怕威胁。”李云辉话说的很硬，不过，他并不是冲动之人。他很快坐到了椅子上，再次端起了茶杯

“彩礼收了吧，李云苓已经同意嫁给我了。”于夏一句话再次让李云辉直接一口茶喷到了于夏的脸上。

于夏用手抹了一把脸后，发现李云辉一个人笑了。

李云辉才不会信他的鬼话，不过看于夏那副自信的表情，就拿起电话，慢悠悠地拨打起来，只可惜电话怎么也拨不通。

于夏猜测，这个周怡正在通话的对象就是李云苓，李云辉打不进去电话是应该的。

“对了，云苓说，过几天，她要去香港送一批药材，要我送她到码头。”

于夏这句话一说出来，李云辉立刻就放下了电话，李氏药业集团做的是中药生意，往返于香港，而由于药材是敏感生意，不但要获得伪政府的审批，而且还要接受日本人的检查。

“你要是敢以此为要挟，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李云辉当然知道家里确实有一批药材近期要运到香港。

“说吧，要什么情报。”李云辉直接把金条给揽到了抽屉里。

“这是彩礼，我不要情报。”于夏回答。

“哼。”李云辉冷笑一声，“不给你情报，李世群那里你恐怕不好交差吧，做生意，要细水长流，我就送你一份情报。”

“什么情报？”于夏想着在医院里的判断，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李云辉不是去医院杀自己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因为李云苓确定自己没有被他看见。

“霞飞路上发生了枪战，我们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尸体。”李云辉说着话，就把手头上的三份资料扔给了于夏。

于夏拿到资料后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上面贴着“裁缝”照片的人，竟然叫做“华云飞”，难道“裁缝”和“幽灵”是一个人。

幸好张一航供出的是华云飞，而且他并不认识华云飞。这件事情除了他于夏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那么联系“幽灵”的那个电台，应该是红党联系不到“幽灵”而通过电台进行了三次联系。周怡的电话传递出去消息后，红党的危机就解除了。

于夏用手指摸了摸照片上的浆糊，还是粘的，看来这份档案是刚刚做的。

“你糊弄谁呢，这个明显是你刚做的档案，上面的人是假的，霞飞路被击杀的那三个人里面并没有这个人。”于夏说着话还是收了起来，除了他之外，谁知道华云飞是谁呢？

李云辉笑了笑，拿出了一份报纸，上面赫然是“裁缝”死亡的照片。于夏认得那张照片，应该是在76号拍的。李云辉手里的报纸正是日本三友报社。

因为“裁缝”已经死了，李云辉故意暴露出来“裁缝”登记使用的名字，好使自己摆脱军统的嫌疑，当然，这都是于夏一个人的判断，从李云苓的身份推断出来的。

只是李云辉并不知道，“幽灵”使用的化名正好是“华云飞”。

“76号的这群混蛋，动作够快的。”于夏心里骂了一句。

于夏并不知道，李云辉是“裁缝”手下的行动队长，代号“匕首”，昨天晚上，他和“裁缝”刚刚见过面，结果，晚上，就发生了枪战。

裁缝遭到袭击后，他到过现场，现场有过焚烧的痕迹，裁缝可能在牺牲之前烧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