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像遗言
疏香和霜花原本等在石门外,没一会那领头小厮就出来了,可他是自己出来的,还交给二人一封舒婉灵的手写信,两人不免心生疑惑,于是站在石门前便拆了信。
“霜花,小姐一时半会该是出不来了,我守在这里等着,你按照小姐意思,先回府里,若有异常我会第一时间送消息出去的。”
“好!疏香姐姐你要小心些,看顾好小姐。”
“好”
霜花按照舒婉灵信上的指示回了太师府,以“小姐近几日要和凌朝槐商议竹楼的新菜色和新噱头,所以可能会在竹楼过夜。”为理由回复着江轻拂,江轻拂不放心舒婉灵,有了些担忧。
“这孩子,怎么就不回来了呢!”
“夫人,婉灵长大了,她做事向来很有章法和规矩,你且放心。”
“可是竹楼那只有他们两个小姑娘,下人们虽说是自家买来的,可也没个武功,万一...”
“夫人放心,小姐特意给竹楼安排了咱们自家的护院的,疏香、清友的功夫也不错,定能保护小姐的。”
“唉~”江轻拂叹着气扶上额角,舒远之见此,眼神示意霜花退下,牵起江轻拂的手安慰起自家宝贝妻子来。
过了太师和公主这一关,霜花刚想缓口气,便被褚夜拦在了舒婉灵小院的门前。
“小姐呢?”
“小、小姐在竹楼。”
“疏香、清友也在?”
“是!”
“那你...”
“我回来给小姐拿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具,小姐说今晚且先不回府里了。”
褚夜眉头微皱,为什么舒婉灵不回来却不从府内调些护卫去竹楼,她明知竹楼的护卫不过是从前买来的奴仆,武功平平而已。而且...霜花为什么眼神躲着自己?莫不是...
‘霜花,你记得,若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对任何人讲我来了三羊赌坊。’舒婉灵写在的信中的话在她脑中浮现,褚夜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些害怕看出端倪,便赶紧开口。
“褚公子我不与你聊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把小姐吩咐的事办了,告辞。”说完便头也不抬的往舒婉灵的屋子走去,剩下褚夜一人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她的脚步。
舒婉灵待在情报局的隔间里,一整夜的翻找、归类着手上的资料,现下霜花她们三人都不在自己身边,整理归类的活计便没了人做。舒婉灵要来的,是烈国35年间的所有记录,不仅包括历史、政事、战争,也包括民生和京都异闻,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卷宗,需要分类筛检出舒婉灵需要的部分,也需要分门别类的放好,若是万一回头去找也方便些。于是舒婉灵就对着这小山似的资料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快到凌晨的时候收拾齐整,由于这隔间的构造是不具备休憩的床榻或软榻的,舒婉灵干脆趴在案桌上休息,没一会便睡着了。
......
午夜,太师府内。褚夜对霜花已经起了疑,霜花在和自己交谈的时候,神色分明有所闪躲,急匆匆的说要回去舒婉灵的屋内收拾东西,可竟是一直到此刻,都不曾从舒婉灵屋内出来。为什么她传完话不提何时回去竹楼找舒婉灵,若说是着急准备重要的物件,为什么不叫府里丫鬟一起打包,尽快打包好不就能尽快回去找舒婉灵吗?如今忙活了这许久,竟还没收拾完,当真是在收拾重要的物件吗?
褚夜眉头皱得更深了,漆黑晦暗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舒婉灵的屋子。除非...舒婉灵根本不在竹楼,霜花传完话也根本不会回去竹楼!他一夜都没有合眼,盯着舒婉灵的屋子看了一整夜,凌晨的时候霜花自舒婉灵的屋内出来,手上却没有带着什么物件或包裹,只是径直的回了她自己的屋子。第二日一整日,霜花也不从自己的屋子出来,只有几个丫鬟敲门进去过,但很快便出来了。褚夜一边观察着霜花的动向,另一边心火旺盛、焦急的等着舒婉灵,可直到入夜都不见舒婉灵回来,甚至霜花也没有出府。
褚夜心中警铃大作,深觉此事不妙,便在午夜翻墙出了太师府,径直前往竹楼查探情况,谁知刚进竹楼主院便碰上了清友。
清友本是同护院在院中看护竹楼的安危,舒婉灵前几日特意叮嘱了她,一定要注意好竹楼的安危,没想今日果然碰上了黑衣夜行的贼人。于是二话不说便与黑衣人交起手来。
褚夜刚进院子便看到清友向自己袭来,对峙几招后,发现清友似乎是不识自己,下了死手,于是赶紧摘下面巾道“是我,清友。”
“...褚公子?”清友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个时辰、这副打扮来了竹楼?”
“小姐呢?”
“小姐不在竹楼。”
“她人呢?”褚夜的语气有些急切,神色也略显慌乱。
清友见褚夜神色异常,便将自己同舒婉灵出去那日的事情告知他,自己前往户部和商会送完信物之后就按照舒婉灵要求回了竹楼,后面的情况自己不得而知,而霜花和疏香这期间也不曾联系自己。
“小姐和你分开之前都和谁接触过,说过些什么?”
“小姐只和朝槐私下聊了天,安排了些竹楼的情况。”
“凌朝槐如今在何处?”
“这个时间应该在竹苑。”
竹苑是舒婉灵买下的那处宅子,名字是舒婉灵亲自取的,甚至牌匾也是她让褚夜亲自找人去做的,褚夜自然是清楚得很。如今知道了凌朝槐在竹苑,他便急匆匆的往竹苑去。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站在了凌朝槐的屋门外。
“凌朝槐,小姐呢?”
“小姐不在竹苑。”褚夜眉头皱紧,心中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
“前几日她去找竹楼找过你,对吗?”
“是,小姐安排了竹楼的事,还留下不少给竹楼开销的银两,还特意送来了批文。”
“小姐还说什么了吗?比如,她要去哪里、做什么。”
“这个...”凌朝槐皱眉思索,舒婉灵当日并未提起要去何处,只是说要做什么事。
“小姐没有提及去往何处,只是说要去办事。哦,对!小姐那日的样子有些怪,神情很是复杂,而且心情看样子并不好,仔细想来...她安排了那么多竹楼的事,还留下那么多钱,很像...”
“像什么?”褚夜猜到了凌朝槐要说什么,他的心中不免一紧。
“像...遗言...”凌朝槐说完这话脸色也紧张起来“褚公子,小姐、小姐她...”
“她不会有事的。”褚夜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竹苑,几乎是一路轻功回了太师府。
......
情报局隔间内,这是舒婉灵熬得第二个夜,倒不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昨日熬夜整理了书卷,于是白日里睡了许久,这到了夜里反而不怎么困了,想着索性就一边检视书卷一边等困意,若困了再睡就好。根据今日一整日的梳理,舒婉灵了解到烈国建国前30年间曾有过多次征战,虽说确实是以所向披靡之势将剩下诸国收入囊中,可绝不像学士苑里的书籍记载那般轻巧简单,这三十年来的大小征战上千次,损兵折将不计其数!但就烈国来言,损失却不算严重,是因为这三十年的征战都有一个共性,便是每逢关键战役都在河边!这些关键战役不仅包括战局不明确、易守难攻之处,也包括许多以少胜多的战役,居然都是发生在沿水的地形地貌。舒婉灵用笔在书笺上勾勾画画,试图从这些战役的位置和参战人员中,寻得蛛丝马迹。
......
翌日清晨,霜花起了大早,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没陪在舒婉灵身边,一整夜都没太睡好。谁知,她刚从房间出来就被褚夜拦在了门口,
“小姐呢?”
“小、小姐在竹楼啊!”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小姐呢?”褚夜的眼睛眯起,神色中已然露出肃杀之气。
“是在竹楼呀,前日小姐还同我说收拾好东西去竹楼找她的...”
不等霜花说完,褚夜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了霜花脖子上。
“小姐根本就不在竹楼,也不曾让你收拾什么东西,说,小姐在哪?”
“我、我不知道!”霜花看着褚夜几乎暴怒的情绪,被吓得有些结巴,她退了几步靠在了屋门上,可褚夜却不曾给她躲开的空间,追着她的步伐向前几步,依旧用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冰凉的刀刃与皮肤贴在一处,只要稍一用力,她的脖子便会血流如注...
褚夜看着霜花坚定的神情,这摆明了就是知道舒婉灵的下落,可他都如此逼迫她了,她都不肯说一个字,看来得换个办法。
“小姐同你们离开的那日,你可有观察过她的神色?”